5、第四章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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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莎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凌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如果明天，我真的回不来了，就当我留在江南没回来吧！”
这条路，我走得太艰难。现在，我真的觉得累了，是该歇歇了……
是夜，莎莎非要和我一起睡。我睡得很香，她似乎没有休息好，早晨起床时有浓浓的黑眼圈。
第二天，是莎莎陪着我进宫的。
即使已经到了年关，大街上热闹非凡，宫里头看起来，依然是空旷而有秩序。
和原来一样，先坐车，再步行，我抱着宝宝跟在莎莎后面，和两年前我抱着糖果儿来的时候差不多。
因为过年，朝廷里的事早已停了，全国放假。老爷子没有在御书房办公，而是在乾清宫召见。走至宫门口，感觉今天有些异样。莎莎走在前面，突然一个停顿，我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见远远得，宫殿外面跪了两个人。有小太监上来给莎莎耳语几句，莎莎脸色一僵，回头看了看我，随即平静下来，示意我继续走。
原以为，我今天会害怕的。可是抱着宝宝，走过胤禛和胤禟身边时，我竟是出奇地心安。莎莎回头看了看胤禛，我却发现他的目光是朝着我这边的。胤禟没有看我，只是满脸的疲惫。
前面有人通报，接着进屋。老爷子没有坐在上座，随意得靠在炕上，若不是身上的龙袍，几乎和平常人家的老人无异。
气氛有些诡异，我跟了莎莎请安。本来还在纠结应该自称什么，但转念一想，还是自称“奴婢”吧！即使他是把我抓回来的，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孙子。不管他下一步想把我怎么办，我现在总还算是孩子的额娘吧！
莎莎请完安，有宫女扶她起来。没有人来扶我，我也没敢起来，只能低着头抱着宝宝，等上头发话。
“这孩子，是八月里生的吧？”老爷子过了半响方道。李德全过来，从我怀里抱走了宝宝，送到老爷子手里。
“回皇上话，是八月十三。”我微微抬头，宝宝在老爷子怀里睡得还挺香。老爷子满眼的疼爱，看样子，他对这个孙子还是喜欢的。
“让老四进来吧，看看他儿子。这孩子，在府里也是排行老四吧？呵呵！”老爷子像是要说个笑话调解气氛，边上立即有人陪笑，另有人出去请胤禛进来。
我想笑，却只是机械地牵动嘴唇，笑不出来。
四爷进来，走得有些踉跄，想要请安，老爷子挥挥手意思免了。
“为了那母子俩，你也跪了一夜了，现在见着了，人都好好的，该放心了吧！”老爷子用手指轻轻弹着宝宝的小下巴，孩子醒过来，被逗得咯咯笑。
跪了一夜？我看着四爷。忽然明白了莎莎刚才的异常。胤禛，我值得你为我这样吗？
“有名儿了吗？”老爷子忽然问四爷。
“回皇阿玛，小名儿叫宝儿。”四爷看一眼我，恭敬地答。
“宝儿？”老爷子忽然笑起来，“还真是宝贝呦！”
康熙略一侧目，李德全便知他有话要说，立即有人准备好笔墨在边上侯着。
“此子出生即经劫难，但终究是福过于予，就赐名弘历吧！母乌拉那拉氏，八月十三生……”
我的孩子叫弘历？！康熙把这个孩子记到了莎莎名下，那我呢？
忘记了后面他还说了些什么，四爷忙拉了莎莎跪下谢恩了。
“拿上来吧！”老爷子话音刚落，一个黑漆托盘被送到了我面前。不变的玉色酒杯，原来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最后安排。
“皇阿玛，不要……”胤禛痛苦地喊声，边上的莎莎死死拉住了他。
我笑着，磕头谢恩。康熙到底是给了我的孩子最尊贵的身份，他是想我放心地离开。
稳稳地端起杯子，想着过去他们一次次地把毒药送到我面前。这一次，我终于是可以淡定地微笑着举杯饮下。
胤禛，莎莎，我们大家都可以如愿了……
酒入口中，竟然没有丝毫酒精的辛辣。难道他们会把毒药放在一杯白水里？
侧目，莎莎的表情无比地惊恐，却无半滴泪水，她的手还死死地拉着四爷的衣袖。四爷满目颓然，也不看我，只是双手握拳，狠狠地抵在地面上。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去把老九也叫进来吧！”康熙依旧是含着笑意。
边上的人抱走了孩子，没有送到我怀里，也没有给莎莎，而是直接交给了侯在一边的乳母。
趁着胤禟过来的这段时间，康熙看了我两眼，并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就把眼光转向了胤禟。
“老四，老九啊，你们也看到了，朕已经赐死了钱宁儿，风笑儿姐妹两个。以后便再没有这两个人了，你们各自带着媳妇儿子回去吧！”
老爷子说完，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难道，刚才给我喝的真是一杯白开水？怪不得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正想着，屋子里面走出一个宫装少女，竟是笑儿！
“笑儿？”我看着她盈盈下拜，想起这些日子一来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会是被软禁在宫里吧！
“谢皇阿玛恩典！”莎莎他们忙都磕头，我和笑儿愣了愣，也谢了恩。
莎莎跑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念着，“燕儿，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终于过去了……”
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吗？
我的孩子，成了莎莎的。就算他是是未来的皇帝，也和我没有关系了吧！
我终于是明白了，当初康熙说不能让我成为皇家儿媳的意思。“子承父业”，那和尚预测得还真准，只是后一句，我这次不死，也算是应了吧。
笑儿也成了钮祜禄家的女儿，康熙将她赐给了胤禟做格格。原本挑了日子过门，宜妃想把笑儿留在身边几日。可她还是想和我一起。上头准了她到雍王府里住三天，然后回宫待嫁。
胤禛和莎莎都没有说什么，于是带了笑儿出宫回府。胤禛骑马，莎莎和我，又加了笑儿三人一辆车，竟是一路无话。
回去后，年氏她们自然是来迎接的。没有旁的话，不过只是假意的问候，我灿笑着也就过了。李氏看我的眼神依旧是愤恨的，但多了几分哀怨，我知道弘昀在我离开的时候终于还是夭折了。接着府中四阿哥，五阿哥出身，她的地位逐渐不保，弘时这棵独苗，也未必能给她带来什么。
反倒是耿氏见了我是发自内心的笑。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她也总算是手的云开见日出了。
让笑儿见过府里的人，胤禛遣了人给笑儿安排住处，嘱咐我先带了她回去休息。下人们直接把宝宝抱去了莎莎房里，莎莎没有和我打招呼，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
我看着她们把孩子抱走，开口想拦，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我已经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了，以我卑微的出身也确实给不了他嫡子的地位。
想转身离开，可脚下却似定住了，怎么也挪不动半步。
“姐姐，走吧！”笑儿过来拖我，“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也许是吧，有机会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总比以后都见不到了好吧……
刚到自己院门口，糖果儿大叫着“额娘”就冲上来扑进我的怀里。
糖果儿！我原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来，让额娘好好看看，我的糖果儿长漂亮没有？”我抱起她进屋，这一年多不见，她果然长高了，变重了。
看她身上粉色掐丝的小马甲，里面一件同色系的长棉袄，将小脸儿衬得格外水嫩。一张樱桃小口，俊俏的鼻梁，除了眼睛长得像那几个兄弟以外，看着是越来越像唐氏了。
抱养的，终究还是和自己亲生的不一样……
“额娘不喜欢糖果儿了吗？”笑儿去了隔壁房间收拾，我抱着糖果儿回了自己屋里。里头的陈设没有变过，我自然地在窗口的一处靠椅上坐下来。
“怎么会，糖果儿永远都是额娘的宝贝。”我捏捏她的小脸蛋。小丫头见我半天不理她，都快哭出来了。
“大姐姐说，额娘们都喜欢男孩的。额娘现在生了弟弟，是不是不要我了？”糖果儿说着，“吧嗒”掉下一颗眼泪，十分委屈。
“谁说的！额娘以后只有糖果儿一个孩子，弟弟是你大娘房里的，记住了吗？”
“嗯。”小丫头放心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小人儿似乎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忙问：“可他们都说，弟弟是额娘生的，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呢？为什么要去大娘房里呢？”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人和你抢，不好吗？”我反问。这皇家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是非之中，想单纯都难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在孩子面前嚼舌头。
“好——可是，这样额娘不会想弟弟吗？”糖果儿突然关心起我来，我心头禁不住一阵酸楚，刚才忍了好久的泪水，被孩子几句话就勾了出来。
糖果儿见我哭了，忙用自己的小手帕给我擦眼泪，“是糖果儿不好，惹额娘伤心了。是不是大娘自己的孩子没有了，才把弟弟抢走的？额娘不哭，等糖果儿长大了，就去和阿玛说，把弟弟要回来！”
“糖果儿！”我没想到孩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拦住她。“这话谁和你说的？”
“是……是……院子里，他们都在说。”丫头支支吾吾的。
“记住了，以后不管他们怎么讲弟弟的事，你都不许参合进去，更不许去外头说。明白吗？”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糖果儿似乎被我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愣了好半天才怯怯地点点头。
宝宝的事，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最终都是康熙开的口。现在莎莎是孩子的生母，这事已经由宗人府记入玉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真相，也难改变了。
“好了，没事了。糖果儿不怕，额娘以后不凶你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忍不住安慰道。
“那额娘，以后还会离开我吗？我以为额娘不要我了，所以一年都不回来了……”糖果儿说着又想哭起来的模样。
“不会了。额娘和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孩子就是孩子，立即就破涕为笑，“那糖果儿以后一定乖乖的，好好和师傅学，听额娘的话……”
“姐姐！”我们正说着，笑儿收拾完东西跑来了。
“娘儿俩亲热呢？这个是糖果儿吧，真漂亮，有这么个宝贝女儿，怪不得姐姐天天想呢！”笑儿说着凑过来，“糖果儿，让笑姨抱抱好不好？”
“好……”小人儿胳膊一伸，还挺大方的，果然是长大了。想她小时候，除了我谁都不让抱，现在想着还挺有意思。
看着笑儿和糖果儿玩得挺开心，我便去和翠柳一块收拾东西。其实东西并不多，宝宝去了莎莎那边，我这里的也就剩下一些换洗的衣物并几样江南的土物。留着平时看看作个念想的，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不大可能再回去了。
翠柳从见到我，就没有太多惊喜的表现。只是淡淡的一句“小姐，你回来了。”然后便自去忙着做事，我一回来，又加上一个笑儿，还要随时预备着其他姐妹过来串门要用的东西。这院子里要做的事还真不少。
看着翠柳如此的淡漠，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原本是个活泼的孩子，我看着她长大，可现在她的沉默让我觉察到她其实一直在压抑自己。于是便想找个话题，和她聊聊。
“怎么了，我回来你都不句话，难道没有想我？”我逗她。
“想了，天天都想。我……我就怕”，她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我，“他们一直对外说小姐你病了，时不时还有个太医过来，算是给你诊病的。那些药，熬好了又倒掉，我真怕小姐你回不来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看你说的。”想着在这府里，不管是主子还是丫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我这一回来，只怕也就没有从前在外面的心境了。
“翠柳，你真的大了。”她再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了，翠柳在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而我，也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了。
“小姐，那几个丫头，要怎么办呢？”翠柳不理会我的感叹，指了指外头问我。
翠柳现在也算是个大丫头了，我这院子里的丫头都归她管。
“现在……你想怎么安排？”本来想问问现在那几个丫头怎么样了，但转念一想，这里的情况翠柳比我了解，不如先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嗯，院子本来有两个粗使的丫头，另外二格格来了以后，又添了小厨房，现在人虽闲着，但小姐回来又该忙了。另外房里的丫头，除了我还有青衣，现在小姐带回来一个。我看那个青衣，虽是四爷当初赏的，但上次做事太过鲁莽，我也不敢让她进屋服侍，只在外间放着。就是这次这个球球……还请小姐示下。”
我听着翠柳说完，心下说不出的满意，这样的安排我还是放心的。至于那个球球，虽然看起来妥当，但现在还看不出是谁的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呢？
正想着，笑儿进来找我，却不见了糖果儿。
“糖果儿呢？刚才不是和你玩呢吗？”我问笑儿。
“和一个丫头出去了，呃……叫什么……青衣，是姐姐房里的丫头吧，丢不掉的。”
“和青衣出去了？”我狐疑地看向翠柳，“孩子平时谁带着？”
“哦，平时格格下了学，常找青衣玩的。青衣年纪也小些，格格倒也愿意和她一起。福晋说，过两年等格格大两岁，再找个差不多年纪的伴读。”翠柳答。
“也好，我也早想着，该给她找个伴读了。既然福晋说了，就先让青衣陪着她。”我不在这一年，糖果儿没给分到其他房里，可惜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照理，其他的阿哥格格到了这个年纪，是早该有伴读了。
“这样吧，就以后就让青衣丫头跟着糖果儿，等过两年再找个合适的丫头伴读。这丫头，恐怕也得找个年纪略到点的跟着，省的被其他孩子欺负了。那个球球，就让她干青衣原来的活吧！”
我说完，翠柳便出去照办了。不一会儿又有丫头来叫吃饭。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五了，我又刚回来，府里自然要一起吃饭的。
饭间，人人都很热情，但话题多是集中在我路上可辛苦了，没有人过问我这一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无人提起宝宝的事。莎莎只是一个劲得帮我夹菜，让我好好养身子。四爷不说话，火热的气氛下，是掩盖不住的尴尬。
从回家，我就没再见过宝宝，一到了吃饭的时候，心里就说不出的记挂，也不知道孩子吃了没有。虽然知道有奶娘在，但一想到这些我就全然没了胃口。饭局过半，我便借口身子不爽利先行告退了。
笑儿见我不吃了，也随便扒了两口饭跟了出来。
“姐姐，我先陪你回去吧。”她小跑几步扶着我走。
“你怎么也不吃了，小心一会就饿了。”我笑道。
“没事，饿了有点心呢！”笑儿和我打哈哈，“我们这是回自己院子？”
“嗯，回去吧。”
“姐姐，是不是想宝宝了？”笑儿早就看穿了我。
“好了，我们回去吧，糖果儿估计都吃过饭了。”我想掩饰，笑儿却一把拉住我往回走。
“想，就是看看吧。我看福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再说……他们这会子还在吃饭，我们过去，没人拦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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