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卷 中原中也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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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污秽沾染的忧伤
希望与期望正在逝去
被污秽沾染的忧伤
在倦怠中幻想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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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Q那个家伙躲哪里去了。”
夜幕降临，澄澈的月光破窗而入。皮鞋沉闷的声音在走廊上来回滚动，中原中也带着一堆部下，挨个在楼道间搜寻着小男孩的身影。
今天森首领前往异能特务科商榷要事，包括红叶大姐在内的其他干部在执行任务，大概会在明天中午前赶回来，只有中原中也一个干部留守在总部大楼。
留守的原因是——明天是他的生日。
Q似乎是在“组合”对战中得到了灵感，再一次地从禁闭室逃离。
但是就算没了太宰这个异能无效化的利器在，Q能逃出地下的禁闭室，也逃不出戒备森严的港口Mafia总部大楼。
一想到某个名字，中原中也蓝色的瞳孔倏地暗沉了下来。
他从前的搭档、那只青花鱼、天天花样作死沉迷自杀的家伙……
——是真的彻底消失了啊。
从此世上再无双黑。
“啧，我是脑子抽了么，居然会想起那个家伙。”中原中也焦躁的扣了扣帽子，从耳机中得到了Q的踪迹。
手下将这一层围得密不透风，他堵住入口，张扬地扬了扬嘴角，笑容狂气十足，“呐，小鬼，躲猫猫玩够了吧？”
“嘻嘻~有本事就来抓到我吧~”
孩童诡异的笑声荡起阵阵回音，梦野久作哒哒哒的在走廊上奔跑，黄色的围巾随风扬起。
样貌可爱的男孩停在了房间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他抱紧了娃娃，脸上是和红色挎包如出一辙的笑脸。
“命运指引了我来到这里，嘻嘻，让我看看，究竟是——”
Q的声音突兀的卡住了。
“就是这里——”
拥有侦查异能的手下很快定位了Q的位置，中也双手叉腰，直直地盯着棕红色的门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似乎是芥川的房间吧？”
“芥川先生今天去执行巡逻任务了。”属下很快回答道。
“啧，又跑到街上去了吗？”中原中也撩了撩垂到眼前的赭红色卷发，不同于其他人的如临大敌，他完全没有把Q放在眼里。
“你们离远点，不要被Q控制了。”一身漆黑的赭发青年通知了楼下的属下加强警戒后，抬腿直接踹开了大门。
“小鬼，这下看你躲到……”
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窗前。
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到没有血色的皮肤，夜色浓稠的仿佛要压垮那单薄身板。男孩的身影如同一触即碎的幻觉，像是随时就会消失。
但又实实在在的，确实存在在这里。
中原中也：！！！
蓝色的眸子骤然睁大，帽子掉落在地的声响被木门合上的声音掩盖。那一瞬间中原中也甚至以为自己中了Q的幻觉，他听到了自己那好像要将牙齿咬碎一般的话语：
“——太、宰？！”
男孩闻声转过头，散漫地看着他，原本被阴影遮盖了一半的面容毫无掩饰的彻底露了出来。清秀的面容，没有任何遮挡的右眼，还有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话语：
“哎？哥哥你在叫谁？”
中原中也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分不清冲上头脑的那股情绪是愤怒还是狂喜，蓝眸涌动着冰冷的暗流，他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了出来：
“太、宰、治——你这家伙又装死？”
“太宰治？”那个长相酷似青花鱼的小鬼歪头思考了一会，接着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是哦，我猜哥哥你认错人了。”
茶褐色瞳孔中带着纯粹的疑虑，男孩指着桌子上的睡着的芥川，天真的笑道，“我是芥川哥哥的失散多年的弟弟哦，今天偶尔在街上与芥川哥哥相认的。”
芥川……哥哥？
滚烫的心立刻被泼了层冷水，死机的大脑恢复了运转。
太宰治已经死了，他亲眼确认过尸体。而眼前的男孩虽然和那个家伙十分相似，但是怎么看都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和那个已经成年的青花鱼完全不一样。
蓝眸中汹涌的情绪还未消散，他扫视了一圈，房间里没有梦野久作的人影，矮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蟹柳蛋羹。
芥川趴在桌子上沉睡，那毫无防备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能在陌生人面前能摆出的姿态。
中原中也似乎隐隐约约听说过芥川龙之介还有一个亲人，但是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赭发青年冷冷地注视着无辜望着他的小男孩，打电话给属下，“给我查一查，芥川今天的行踪。”
只有十二岁的太宰治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瞬息万变的表情，他软软的说：“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作那个太宰治？芥川哥哥也是。”
“芥川哥哥以前最喜欢我了，可是这次一见到我却一直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男孩双手捧着脸，对着玻璃打量着自己，“难道他和我长得一样的帅气？”
“不。”中原中也冷酷的说道，“只是因为那个人张了一张大众脸而已。”
他接收到了属下的信息，上面显示芥川今天确实以亲戚的名义带进来了一个小男孩。
怪不得芥川龙之介对太宰治那么狂热，原来有对失散弟弟的移情作用……吗？
男孩嘴角微勾，他眼珠对准了赭发青年，以一种欢快的语调问道：“这样啊。那哥哥你也是芥川哥哥在牛郎店的同事吗？”
中原中也：……
他扭曲了面容，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芥川哥哥不肯告诉我他在哪里工作，我看见他的同事都是像你一样穿着黑西装的帅气哥哥。”看起来十分脆弱一只手就能捏死的男孩继续不怕死的说道：“牛郎店不是都有□□背景的吗？”
他俏皮的笑了，“像哥哥你这样的应该是店里的头牌吧？”
中原中也：……
“是、谁、告、诉、你……”中原中也此时头脑还残余着混乱，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思维不仅迟缓了很多，脾气也不太受控制。
“——穿着黑西装的都是牛郎？”
男孩受到了惊吓一般缩了缩肩，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发怒边缘的赭发青年，大眼睛里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呜，为什么要这么凶qaq，麻麻说总发脾气的人会长不高的。”
角落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额头红肿，瞳孔有奇怪星星的男孩从窗帘后滚落。梦野久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在抬头看见太宰治时，露出了满含杀气的笑容。
“太、宰、先、生——绝对要杀了你哦。”
……没有听错。
大脑被迫陷入空白的赭发青年，蓝眸里染上了更加浓重的色彩。熠熠生辉的瞳孔深处，有什么炽热的东西从缝隙中流露而出。
没有听错。
——确实是太宰治，无疑。
楚楚可怜的男孩一秒变脸，太宰无奈的摊了摊手，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出恶劣的话：“什么嘛，这么快就醒了吗，我还没有玩够呢。”
十二岁的太宰治捡起藏在窗帘后的绷带和纱布，麻利的往脸上缠去，很快绷带便包裹了他的大半张脸。仅露出来的暗淡的左眼，蕴藏着十足的邪气，像是终于撕下伪装后的暗潮汹涌的深海。
“……你还活着啊。”
低沉的声线蕴藏了让人浑身一僵的危险意味，皮鞋搭在木制矮桌边缘，中原中也眯起眼，周身萦绕起威胁力十足的红光。
“——胆敢欺骗我，做好觉悟了吗？”
“哦呀哦呀，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接连遇到‘熟人’这种事，我也没法控制哦。”
幼宰可爱的皱起脸，完全无惧中也的杀气，“我是十年前的太宰治，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明明说好，要我来杀太宰先生的。”
有着“Q”代号的梦野久作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他手里抱着流着血泪的娃娃，声音甜美，笑容尽显戾气。
“嘻嘻~本来想把太宰先生放到最后的。”
他举起娃娃，古怪的笑道：“直接在这里玩坏太宰先生吧！然后抢先让太宰先生死在我的手下！这样太宰先生就不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掉了吧？”
一根手指点在了梦野久作那半黑半白的头发交界处，一瞬间，蠢蠢欲动的异能立刻无形中被消铒，梦野久作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笨蛋——还是吸取不到教训吗？”
“就算我比你小，就凭你这种比五元硬币稍微有看头的能力。”太宰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让梦野久作变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他轻松的掐住了年龄比他大的男孩脖颈。
“真的被你杀死我会很掉价的吧？”
中原中也任凭张牙舞爪的Q在太宰治的逗弄下挣扎，与方才被耍的团团转的情况不同，他只思索了片刻就迅速了解了始末。
“你这家伙，就算是十年前的也一样让人火大。”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嘴唇抿的发白，全身是被耍弄后止不住的杀意，“杀了你哦。”
男孩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刚才还轻佻的笑意变成纯然的喜悦。
“……杀了我吧。”
他把梦野久作丢在角落，张开双手，仰头注视着赭发青年。
凝视着中也的眼里泛起强烈的期盼光彩，像是急于奔赴名为死亡的朝圣之行。
——那是对死亡由衷的憧憬。
“……”
沸腾的杀意反而被平息，中原中也拾起掉落在地的帽子，啧了一声，“别摆出一副浮在空中的青花鱼的表情来啊，太宰。”
他深深地望进那双压抑死寂的眸子里，“到了这个时候才肯真正卸下伪装吗？”
“哎？被你看出来了吗？”
年幼的太宰放下手臂，肩膀抖动着，莫名地笑出声来，“我啊，早就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人弄的不耐烦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捂住嘴里止不住的笑声，“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呢？为了给我展现一个无趣的未来吗？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中原中也很熟悉。
中原中也上前一步，将芥川的衣服披上瘦弱的男孩身上。接着他伸手抓住男孩一头软毛，砰地按到墙上，掐断了太宰治神经质的大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
太宰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里空茫一片，过了好几秒才从摊在墙上变回站立的姿势。
他仰起头，目光茫然的停止在赭发青年，而后褪去笑容，空白的表情真正像是一个与年龄相符的孩子的表情。
这表情中原中也很熟悉。
十五岁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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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一直追寻的东西，所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少年太宰继续开着枪射击着已经失去生命的男子尸体。
「哈哈哈哈，真是奢侈啊，哈哈哈。」
「住手吧白痴。」
中也从一旁踢飞太宰手里的手♂枪。
「他已经死了，不要去打尸体了。」
太宰呆站在原地，又变回了对所有概念都没有兴趣的太宰治。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中原中也，「哈哈，死亡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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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那时候还不理解太宰治。
为什么如此热爱自杀？为什么如此漠视生命？
后来，中原中也突然懂了。
大概对于生于孤独，看透一切的太宰治而言，死亡是唯一的不曾预料的东西吧。
——太宰那家伙，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长大啊。
除了死亡以外，第一次产生的明确的“改变”，在太宰治的心中成型。
男孩动了动，茶褐色的眼睛里多了些什么，“哎？你对我挺了解的啊。”
“我们可是搭档啊，别以为只有你可以了解我。”中原中也不屑地轻哼一声，“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不过应该不能待太久的吧？”
中原中也不像太宰治那样多智近妖，但那野兽般的直觉却敏锐异常。
幼宰无声的笑了笑，“没错哦，我能感觉到，时间就要到了。”
他此时完全看不出刚才病态的表现，迷茫孤独的太宰治被隐藏起来，万能明朗的太宰治再度展现。
中也犹豫了片刻，抓了把头发，终于下定决心一般。
“听着，太宰。”
赭发青年向十二岁的太宰治靠近一步。
“虽然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黑透了的混蛋家伙。”
“但是比起看着搭档毫无意义的自我了断，我更想堂堂正正地亲手干掉你。”
十五岁两人对战兰堂的时候，中原中也曾经说服过想死的太宰一次。
那时与其说是中也说服太宰，倒不如说是太宰发现了什么。
「我突然发现了更有趣的方法。」
「‘死亡’不是‘生存’的反面，而仅仅只是组成了‘生存’的众多机能的其中一个。如果不近距离观察死亡的话是无法掌握到生存这件事的全貌的。」
太宰惨白的面色浮现些许真实的笑意，「把你当狗任意使唤的约定，还没有实现呢。」
赭发青年压低了声音，“以接近死亡的方式来掌握生存实感，怎么看都太幼稚了啊。”
“——实在不行的话，就为自己而活吧。”
“……”
两人气氛凝滞着。
中原中也有些懊恼自己竟然说出自己都感觉奇怪的话，他按低了帽檐，看见似乎没什么反应的男孩，心情更加烦躁。
“喂，小矮子。”太宰治冷不丁地叫了一声。
“你叫谁小矮子？”中原中也把不知道被太宰治做了什么手脚还在睡觉的芥川拖到了隔壁的卧室，再随手把昏迷的梦野久作扔到房间角落。
他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后，不满地挑了挑眉毛。
“嘛，二十多岁了却只比我高一个头。”太宰治比了一下差距，吹了吹口哨，“珍惜现在吧，从我的身高未来长势推测的话，你能俯视我的机会可以说是仅此一次哦。”
还没有等中也发火，太宰轻笑了一下。
“马上你的生日就要到了吧。”
随着秒钟轻缓的转动，太宰治背对夜空，身形如泡沫一般渐渐消散。他身上还披着芥川的风衣，原来的外套已经被芥川杀人溅出的血弄的彻底不能穿了。
男孩柔软的声音如砂糖一般甜蜜，带着笑意弯起的眉眼透出一股虚幻的温柔。
“生日快乐，中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卷 中原中也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