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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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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淑下意识地回头看,就见冯初月俏脸上染了羞色,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个表小姐也看上她二哥了吧。
“二哥!”宜淑唤了一声,就见宋维渊望过来,笑着说道,“淑妹怎么过来了?”
“是啊,回来这么久了,今天来看看你们。”宜淑凑到苗思真身边,娇俏地说着。
“先进屋吧,外面太晒。”宋维渊招呼着她们都进去。进屋后,苗思真便帮他换下了官服。
织叶端了茶来,苗思真接过,然后递给宋维渊,两人眉目传情,笑意漾开,看得宜淑不禁感叹道,“二哥二嫂感情真好。”就是她在一旁,狗粮吃得有点饱。
“等你及笄,让爹娘也给你找个好夫婿。”宋维渊说完,宜淑便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才回来没多久,想多陪陪爹娘,不着急出嫁。”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
“淑儿真是贴心。”苗思真过来拉她的手,“中午就留在这边吃饭吧,我让人给娘那边传个话。”
宜淑点头应下,虽然还是同哥嫂聊着天,但她时刻关注着站在二嫂身侧的冯初月。她在那里静静地站着,偶尔加入他们,谈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脸上还挂着合宜的微笑。
冯初月看上去安分守己,但宜淑就是感觉到,她并不像表面这样云淡风轻,万一她真搞出什么事情,到时可千万别影响到她二哥二嫂。
在西院吃过午饭后,宜淑叫上立在门边的彩袖,一起回了何氏院里。待到傍晚时,看了一下午书的宜淑正准备出来透透气,就见院子里几个丫环围成一堆,小声议论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吗?”宜淑往她们所在的方向问道。
几个丫环大概是被突然出声的宜淑吓到,扭捏推让了一阵,才有一个站出来,说道:“回小姐,是新招的护卫那边闹出了事情。”
“怎么了?”宜淑见状,凑过来问道。
“有人打架,”那丫环顿了下,“说是有人找茬,惹了一个瘸子,结果就被打趴下了,宋伯已经赶过去处理了,刚才我们还在说,相府里几时多了个瘸子呢!”
宜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人,皱起了眉,人是她让宋伯留下的,现在闹出事情,她也该去过问一下。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照顾夫人吧。”宜淑摆手,让丫环们散去,又向一旁的彩袖说道,“彩袖,过去看看。”
彩袖十分自觉地在前面带路,“小姐,昨天见那人,不像是爱惹事的。”
“谁知道呢。”宜淑跟在后面,往护卫所住的院子走去,离得近了,便听到一阵阵的哀嚎声传来。
彼时,夕阳初初近了西山,红云镀着金边,大片大片地交叠在一起,将天际都染成了绯色。这绯色流淌着,倾泻着,同渐渐暗沉的天光相融,让这薄暮时分显得格外迷蒙而绮丽。
当宜淑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便是这般模样。一身顺滑而轻盈的白裙,被落日映成浅红,素净的小脸上,也像涂了一抹霞色,那水汪汪的眼眸,望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陷入安静,一时难以断定这位是不是从天边飘下来的仙子。
宜淑站在院落里,四下扫了眼,见人人都盯着她,便佯装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叫了一声:“宋伯。”
宋伯回过神来,忙上前迎接,“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宋伯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正是他们这群人以后的主子。
“听说这边有人闹事,我过来看看。”宜淑话音刚落,就见躺在地上的人又哀嚎起来。
宋伯回头,严厉地扫了那人一眼,那人恍若不觉,仍旧捂着腿,一脸轻浮带笑往宜淑这边看来,嘴里还嚷嚷着,“小姐!您评评理,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结果就被这个瘸子打了!”
旁边立着一个颤巍巍的身影,紧握着铁棍,仿佛只有靠着它才能支撑起全身的重量。
“闭嘴,郑三通!”宋伯厉声呵斥道。
“是这个人打了你吗?”宜淑绕过宋伯,走到一边,指着始终没有抬头的元一问道。
“是!是!就是他!”郑三通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调笑道,“哎哟!这该死的瘸子下手太重,打得老子都没法走路了!”
元一闭着眼睛,他知道这个泼皮心怀不轨,现下惹出事来,正是希望她能来处理,但是当人真的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竟然不敢去看。那轻巧的脚步声,清淡怡人的香气,还有柔软悦耳的嗓音,一再扰乱他的心神,也提醒着他,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我记得,你……好像叫元一,”宜淑歪着头想了想,“这个人说你打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一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杂乱的头发挡着侧脸,也难让人窥见他的表情。
“小姐叫你呢!让你说你就快说!我走路走得好好的,你为什么打我?”郑三通趴在地上叫嚣着。
“故意绊我铁杖,也算是好好走路么。”元一喉结微动,喑哑的声音响起。
“怎么是我绊你呢,不是你把那玩意儿放到我脚边吗?挡了路还不准人说吗?”郑三通眼珠一转,愤愤不平道。
“小姐……”元一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又说道,“明鉴,适才在下从那边的小路过来,途中遇上这个无赖,见他数次伸出脚,试图绊倒手中铁杖,无奈之下,才出手教训。”
“颠倒是非!你别仗着你是个残废,就在这里胡言乱语!”郑三通满脸通红,指着元一骂道。
从瞧见这个郑三通开始,宜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子弟,贼眉鼠眼,轻佻多舌,言行之间,跟混混喽啰没什么区别。
她沉吟半晌,没再管这两人,却向宋伯问道:“宋伯,地上这位家住何处?”
“回小姐……”宋伯刚说完,那个郑三通又多嘴道,“小姐若是想知道我的家世,可以直接问我!”
他坐直上身,拍拍胸脯,清了下嗓子,才得意地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三通,便是城南吉运镖局的二少爷,我们吉运镖局,运送货物,从未出过差错,少爷我自幼学习拳脚功夫,小有威名,来丞相府做护卫,再合适不过了!”
郑三通见宜淑神色淡淡地望着他,便觍着脸笑道,“怎么样?小姐,我够不够格?”
一旁的宋运脸色阴沉,他的确是考虑到郑三通有点实力,才让他过了初选的,没想到这人当着宜淑的面,如此泼皮无礼。
“哦,”宜淑随意应道,心里有些鄙视,但面上依然平静地说了句,“宋伯,把这人逐出府去。”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惊,没想到这相府小姐看上去娇娇弱弱,说起话来,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度。
只有垂着头的元一,无声地笑了,他记得以前的她,性子温婉柔和,没想到她未及笄时,也是这般有脾气的。
“是,小姐。”宋运立即招来旁边的人,把郑三通抬了出去。这人举止轻浮,不守规矩,他巴不得立即把人赶走。
“小姐!我做错了什么?”郑三通被人抬着,依旧不服气地喊道,“我没错!为什么不惩罚那个瘸子!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然而没人再搭理他,宋运见人走远了,忙拱手道,“此事因老奴一时失察而起,请小姐责罚。”
“宋伯,这事不怪你,这几天你忙于招募护卫,也是辛苦了。”宜淑和气地说着。
“这是老奴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只是今天这事,惹了小姐不快,倒实在是老奴的罪过。”宋运恭敬地答道。
“宋伯,你也别自责了,这种人早些离开,府里也会更清净一些。”宜淑宽解地说道,就算那个郑三通有天大的本事,可是照他那态度,她也绝不会把人留在府里。
说完,宜淑转向元一问道,“阁下的病情怎样了。”人是她好心放进来的,没想到却惹了麻烦。
“多谢小姐关心,有所好转。”元一沉下声音回道,他听得出宜淑语气中的疏离。
“等好了就走吧。”宜淑转而对宋运说道,“宋伯,你先把府里的规矩大体跟他们说一说,既然进了丞相府,就应遵守府里的规矩,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有人闹事的情况。”
“小姐放心,老奴自会教导他们。”宋运心中暗叹,不愧是老爷的女儿,虽然是个娇娇女,但该有的风范一点也不少。
宜淑点点头,见残阳渐渐隐去,便示意彩袖离开。
在听到那轻盈的脚步走远时,元一这才抬起头来,黑沉的瞳仁中,似欢悦,似激动,贪婪地盯着逐渐消失的纤弱背影。这个招数用一次就够了,再用怕是要引得她反感了。
待听到宋运的训话声,元一这才回过神来,见一群人围着宋运,听他讲话,便拖着步子靠了过去。
宋运无非再三强调了一番府里的规矩,并以郑三通为反例,告诫他们不可再犯,然后才让人散去。
元一跟在这群人后面慢慢挪动,虽然宋运一再强调,但有些人嘴上仍然不老实,对宋家小姐评头论足,低声窃笑,听得元一攥紧了身侧的拳头。他默默记下了这些暗中议论的人的姓名,想着如果比试能碰上的话,他下手一定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