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晚风吹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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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下来那天因为家里没有电脑，所以齐曳和薛辰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小网吧。
网吧老板似乎和齐曳是老相识，见到齐曳还蛮热情：“哟齐拽，好久不见了啊。”
这个熟悉的称号薛辰也有好久没听过了，看了眼网吧老板，是个矮矮瘦瘦的男人，估计也就三十多岁，一股子奸商油滑的面相。
齐曳没和老板搭腔，把身份证往台子上一搁：“开一台。”
老板迅速地开好电脑，瞥了眼薛辰：“这就是你那个便宜弟弟？”
“找死不？”齐曳冷冷地扫了眼老板，老板愣了下，然后笑呵呵地闭上嘴往里边指。
齐曳带着薛辰顺着老板指的方向找到了机子然后坐了下来。
薛辰拖了一把椅子挨着齐曳坐了下来，然后开好电脑，等着分数出来。
齐曳懒洋洋地把胳膊搭在桌上，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还打了个哈欠。
“怎么？昨晚没睡好？”薛辰下意识地问。
齐曳僵了一下，然后闷闷地说：“没有，只是做了梦，累的。”
薛辰哦了一声，也没多想。
齐曳别开头，手指放在眼下，摁了摁眼圈周围不明显的青色，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烟早就在薛辰高考前被自己扔光了，齐曳吸了口气，突然一个凉凉的东西轻轻抵在自己的唇边。
是一颗薄荷味的棒棒糖，已经剥好了，正被薛辰拿着棒身。
“吃吗？”薛辰看着齐曳问。
齐曳点点头，叼住那颗棒棒糖在嘴里面滚动，薄荷的清新气味让齐曳稍稍平静清醒一些。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间在早上，齐曳把店丢给邱以阳后就带薛辰去了网吧，齐曳昨晚想了一夜，都已经决定好了让薛辰自己去查分，只是没想到薛辰就问了一句“哥你去吗？”他的想了一晚的决定就瞬间改变，当即就带着薛辰来了网吧。
真是毫无原则......齐曳含着棒棒糖没好气地想。
齐曳正自我反省中，薛辰已经打开了查分的网页，非常平静地输入准考证号。
齐曳微微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分数弹出来的一刹那，齐曳咔擦咔擦把棒棒糖嚼了，呸的一声把棒吐出来，眼睛还扣在电脑屏幕上。
齐曳是搞不清楚高考分在什么分数段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清楚排名的意义。
薛辰排名在一百名多。
齐曳脑海里瞬间划过各大高校的名字，薛辰看着成绩非常冷静地点头：“嗯，还不错。”
然后薛辰就被齐曳一巴掌推下了电脑椅。
薛辰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惊愕地看着齐曳，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怎么了？分数和排名看反了？
齐曳伸手把薛辰又提了起来，把他摁在椅子上，目光炯炯道：“很棒啊！薛小辰！”
齐曳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笑容没有很明显，但是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和激动，抓着薛辰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哥......”薛辰呐呐道，他好久没看见齐曳这么高兴了，还是为了自己。
齐曳一把抱住薛辰，把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揽过薛辰的肩膀，晚风的味道扑面而来，充斥着薛辰的整个胸膛。
整一天薛辰都受到了各方的恭喜，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这个少年感到骄傲，杨文感叹真是岁月匆匆，当年的薛辰不过小学才毕业，如今都要上大学了。
然后哀哀地叹气：“如果妈妈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薛辰隔着电话安慰杨文：“姨一定会看到的。”
杨文在电话那边柔柔地“嗯”了一声。
班上那几个玩得好的考得都不错，郑北川差了牧晖三十多分，排名更是差远了，不过两个人都发挥了自己正常的水平。
只是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在一个城市。
齐曳没有像中考那样大大咧咧地请杨老师一家吃饭，而是到晚上薛辰和同学们都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说想和他聊聊。
薛辰知道齐曳想和他说什么，就答应了。
夏天的晚上其实还是很舒服的，只要不去人很多的地方就还算凉爽，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配上星空和月亮，倒也算一处风景。
两个人一路走着先是聊了些有的没的，等散步散到一家油炸铺子前的时候，齐曳突然停下脚步。
齐曳冲那铺子一抬下巴：“我记得你喜欢吃垃圾食品来着？吃吧，今天吃个够。”
薛辰心中一动，原来齐曳还记得。薛辰没有虚伪地推脱，点了十几串，一共八块钱，齐曳把钱搁在抹布旁边：“老板，钱放这儿了。”
老板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两个人：“大学生？”
齐曳拍了拍薛辰：“这位是准大学生。”
老板一边给年糕翻面一边问：“那考得怎么样啊？”
不等薛辰开口谦虚，齐曳非常果断道：“很好。”
老板笑了起来：“很好就好，上大学要好好学习啊。”
薛辰答应了一声，看着不太干净的油和串串碰撞后窜出来泡沫一般的油花，串串在高温下慢慢变形，热浪一阵一阵地扑过来，熏得薛辰有些眼睛疼，齐曳把他往后扯了一下，让他站远点。
薛辰就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炸好后，老板又问：“辣的还是甜的？”
齐曳接了话：“甜酱，放点孜然。”
薛辰笑着转头看了眼齐曳，齐曳挑眉回看他一眼：“怎么了？”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废话，这么多年了，猜都该猜出来了。”
“可我从不挑食啊？”
“但是你不喜欢吃辣椒，喜欢吃咸一点的还喜欢吃糖醋排骨。”齐曳毫不犹豫地说着，仿佛已经熟记于心。
薛辰接过裹着串串的塑料袋，拿出一串递给齐曳：“我发觉你倒是什么都吃。”
齐曳接过那串海带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小时候什么都吃不着，然后就觉得什么都好吃了呗。”
薛辰的手顿住，有些复杂地看着嚼着海带的齐曳。
齐曳发觉薛辰正看着自己，有点好笑地说：“干嘛你，搞得好像你小时候过的比我多好似的。”
薛辰低头看手里的串串，发誓一般地说：“以后我会让你吃得很好的。”
齐曳差点笑出来：“你哄小姑娘呢？”
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把东西吃完后齐曳拍了拍手：“你想好去哪个大学了吗？”
薛辰沉吟了一下说：“我想去上海。”
“为什么？”齐曳微微皱眉，“你不是想去北京吗？”
薛辰摇摇头：“北京有点太远了，不方便。”
不等齐曳说话，薛辰又道：“而且去北京那是小时候的梦想了，觉得首都特酷，但现在想想觉得北方有点冷了。”
齐曳皱眉看着他，薛辰这话他不过脑子想就知道是在找借口。
齐曳这有些渗人的眼神也没有吓退薛辰，薛辰宽心地安慰道：“是真的，而且我查了，J大比较适合我，北京那两所大学我有可能上不了。”
看着薛辰坚定的目光，齐曳叹了口气：“行吧，我也管不着你了。”
“哥只是想和我聊这个？”薛辰问。
“还有，陆老板快出狱了。”齐曳轻飘飘地抛出一件大事。
“大概什么时候？”薛辰怔了一下。
“十一月，陆老板争取到减刑了，但是陆亚轩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齐曳沉重地叹了口气。
陆老板和陆亚轩这些年是一直压在齐曳心上的刺，想起来就会在齐曳的胸口刺一下，像是勾践卧薪尝胆一般，刺一下就自责一次，于是快六年过去，悔恨之情一直没有在齐曳心里褪去。
如果陆老板出来后可以和陆亚轩重逢，对齐曳来说也是一场救赎。
但是这些年过去了，陆亚轩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可是陆老板这些年来一直最想见的人就是陆亚轩，陆老板也是为了早日见到弟弟才如此努力地争取减刑。
可是出狱后也见不到陆亚轩的话，对于陆老板来说也是一次打击。
薛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齐曳：“等陆老板出来，哥你是要把店还给陆老板吗？”
齐曳非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之后应该就会一直待在陆老板店里帮忙了，按陆老板的性格，他也会接受邱以阳。”
齐曳的这个回答薛辰一点都不意外，贪财但是重义是齐曳矛盾又特别的特质，在他的身上这两种有些互不相容的品质都非常鲜明，这么多年齐曳这两点一直没变。
“那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齐曳打了个响指，手指转了一圈指向身后，“回去吧。”
薛辰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齐曳扭头看着薛辰。
“我有个问题。”薛辰的头微微往下垂，但是眼睛却盯着齐曳，一个185的大男孩这般站在夜色里显得孤苦伶仃的。
齐曳当时心就有点软乎了：“什么问题？”
“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哥吗？”薛辰的拳头慢慢握紧。
“当然可以，”齐曳笑了出来，“你小子想什么呢？你见过哪个出嫁的姑娘回家就不会喊妈的了？”
薛辰哭笑不得：“哥你这是什么比喻。”
“差不多的意思。”齐曳耸耸肩往前走。
薛辰追上去挨着齐曳问：“那我还可以回家吗？”
“可以。”
“照样可以在家里住在家里吃？”
“可以。”
“过年还是我们一起过？”
“只要你高兴就可以。”
“还有啊......”
兄弟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向着晚风吹拂的方向慢慢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晚风吹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