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小幸一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消失……不，是要回家了。
……那个，被所有人期待着的“唐泽幸一”，终于要回来了。
所以，幸一也要回家了。
其实离主人恢复的时间越近，刀剑们也是喜忧参半。
主人就快要恢复了，当然是喜；但主人小时候真的太可爱了！如果就这么再也见不到的话……
平时安安静静的，不管谁说都会乖巧的答应，也会跟短刀们一起玩，虽然自从那一天之后就不怎么爱笑了，但还是那么可爱的小主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大多数短刀都是由小幸一唤醒的，而原本的刀剑虽然告诉了他们关于“原本的主人”和“现在的主人”的事，但他们并没有跟“原本的主人”相处过，所以小幸一还是愿意和短刀们一起玩会的。
今天就是一周的最后一天了，小幸一隐隐有了些感觉。
所以……
“您想用一些纸笔？”歌仙诧异地重复了一遍主人的诉求，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小幸一这一周以来唯一的要求。
“这些都是属于您的，您想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问我的。”
“不是我的。”这大概是小幸一这一周以来唯一特别坚持的一件事了。
但刀剑们大多把这个看做了小孩子特有的奇怪坚持。
小幸一拿过纸笔，安静地走回房间，并没有再理会歌仙偷偷给他塞的零食。
有什么用呢，反正他马上就要回家了。
是的，在现在的小幸一心里，他马上就要回自己的家了。
这里是那个“唐泽幸一”的家。
小幸一只会一些片假名，所以写的十分吃力。而且这里的纸笔都是毛笔，让一个两岁半的小孩用毛笔，只能说是刁难。
所以小幸一完全是攥着笔在写，所有的字都歪歪扭扭的，还有许多涂抹的痕迹，以及许多没控制好留下的墨点。
但小幸一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找了个信封，把这张全是墨迹的纸放进去，然后打开了屋门。
果然，恭恭敬敬地跪着一只压切长谷部。
小幸一把信封交给长谷部，完全无视了长谷部炙热的眼神，慢慢交代道：“一会，给唐泽幸一。”
长谷部完全没有对这个命令产生一丝的疑惑，对他来说只要的主命，那么去完成就够了。
“去大广间。”
所有的刃齐聚一堂，小孩子模样的尤其多，都要归功于鬼灯当时的一句“多找些玩伴。”
小幸一坐在上首，缓缓地说：“他要回来了。”
老一些的刀剑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喜悦，然后马上变得一脸复杂。新来的刀剑心情要更复杂一点，对他们来说，降世的时候就是现在的主人把他们唤醒的，而且小主人平日里无比乖巧，谁能不喜欢呢？
小幸一已经不想去在意他们底下的喜悦和窃窃私语了，他只想回家。
那个有着鬼灯大人阎魔大王小白叔叔一子二子金鱼草甚至白泽的那个，家。
“唐泽幸一要回家，幸一也要回家了。”小幸一终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乖巧地跟他们说了一句：“再见。”
其实不是。
不要再见了。
这是小幸一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主人！”“大将！”所有人都惊叫出声，明明让主人恢复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为什么……？
歌仙有些恍惚的想，小主人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一阵光芒闪过，十三岁的幸一出现在上首，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消失了。
他……回家了吗？
“欢迎主人！”他们大声的恭喜他们的主人恢复。
有人欢迎他回家吗？
他们不知道。
其实幸一也是蒙的，这些新出现的都是谁？什么时候本丸有这么多人了？
长谷部越众而出，朝幸一递上了一个简陋的、隐隐透露着墨迹的信封。
十三岁的幸一满脸茫然的打开，纸上全是各种斑斑点点。
“幸一：
我要回家了。
他们都爱你。 所以，不爱我。
你也爱他们。
我不是你。
你回家，幸一也回家。
祝 （这里涂了好多墨迹）你回家。”
幸一茫然地抚上胸口，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
在看完那封信后，刀剑们沉默了许久。
新来的刀剑们挨个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就安静地等在了一遍。
虽然新来了许多活泼的短刀，但气氛依然沉默到尴尬。
幸一强撑着安排好本丸的事务，完全没有理会刀剑们的欲言又止，拿着那封信径直回了房间。
谁也不知道幸一独处时发生了什么，但从第二天开始，幸一忙碌到脚不沾地，完全顾不上本丸了。
也许是为了逃避什么。
虽说他也从来没有对本丸太过关注过。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本丸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本丸了，应该学会自己运作了。
并且一直体验着地狱独立自主生活的幸一，完全没有想过关心下属，也就是刀剑男士的心理健康。
但对体会过幸一小团子时期的刀剑来说，对于主人的感情要更复杂一点。
他们是刀剑，忠诚是他们的天性，渴望主人关注，渴望主人的宠爱也是天性。
他们以为他们把小幸一照顾的很好，但最后小幸一的一封信打破了他们的自我欺骗。
他们觉得他们可以和主人相互信任，相互依赖。
但其实也不是的，对于幸一来说，这只是一份单纯的工作罢了，和他跟在鬼灯后面帮忙整理资料或是组织活动没有任何区别。
这两种观念之间的矛盾慢慢发酵，主人对依赖着主人的刀剑独立自主的要求和顺理成章的忽略，和……对小幸一的愧疚，让他们愈发躁动不安。
偏偏这座本丸的领导者完全没有察觉。
或者是察觉了，但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幸一这段日子是真的很忙，上次发生事故时烛台切给老师请假，用的借口是他突发传染性疾病，所以不能去学校。
也不知道同学和老师都脑补了些什么，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瓷娃娃也差不了多少，好多女同学都围着他嘘寒问暖，仿佛惯例一样塞给他许多零食和各种可爱的小东西。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其中的心意让人动容。
所以幸一临时有了一个“给大家制作回礼”的任务，再加上和野琦的漫画探索也有了些眉目，不得不在这方面投入更多心力，以及海藤瞬时不时拉着他去“查探敌人的计划”，所以即使是非人类，也忙得不可开交。
更别提过了校园熟悉期之后必须要加入的社团了。
身为贵族学校的帝光中学，什么高大上乃至奇怪的社团都有，但偏偏没有回家部。
这就意味着幸一要在这么多社团里挑选一个合适的并且整理资料递上申请，还要根据社团安排参加社团活动。
当然幸一是不会抱怨的，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因为这样就感觉距离鬼灯大人更近了一点呢！
但显然幸一过度的滤镜让他忘记了鬼灯也是一个会抽出时间去旅游逛动物园的人，甚至鬼灯的下班时间比他要丰富多彩得多。
总之，向往着自己憧憬的少年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团团转的陀螺，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更别提本丸那些刀子们了。
现在的幸一完完全全就是个甩手掌柜，把本丸的事务全部交给了老资历的歌仙和后来居上的长谷部，要不是刀剑们拼死抗议，他甚至想就在现世的公寓里生活偶尔才回一次本丸了。
对于现在的幸一来说，刚刚和野琦探索出一条新道路的漫画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两个甚至放弃了某些课程，在课上都敢专心摸鱼。
幸一回学校当天就约着野琦又来了次对决，不过这次的裁判不是海藤了。
自从上次被歌仙点醒之后，幸一虽然被困在身体里没办法动弹，但一直在思考歌仙的话。
他的作品用色大胆，风格偏向于浮世绘，又因为茄子师父的原因，对于抽象和写实画法也有涉猎，随着世间的发展，也向不少画家、插画师学习过，所以他的画技可以说是十分成熟了。
而现代的漫画因为大多是周刊，有着时间的限制，更何况成熟的漫画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室，完全是流水线作业。再加上漫画看中的是剧情，所以大多数漫画对画技要求并不是特别高。
所以之前幸一一味地模仿漫画，追寻那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反而是丢弃了自己的优点。
正巧这被困的这几天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思考时间，让他仔细揣摩该如何让他的优点发挥出来。
但这不是光凭思考就能解决的，所以一回到学校幸一就跟野琦约了一场，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次主题是关于成长的，两个人一致商量决定这次画剧情向的小短篇，不能跟上次一样只画一副了——只画一副算什么漫画？
既然比拼的作品内容变了，那么限定时间自然也不能只有短短的一中午了，所以他们决定限时一周之内拿出成品，投稿给杂志社。
如果一个过了另一个没过，那自然是过了的赢；如果两个都过了，则从编辑的评价、排版和读者投票来辨别胜负。都没过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然是反省自身重头再来。
他们选择的“寻英馆”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一家出版社，名字的含义是“寻找天下英杰”，是赤司家庞大产业的一部分。
寻英馆以少年漫出名，但不仅仅只有少年漫，出版刊物分为少年漫周刊《BURN》和半月刊《半月BURN》，以及其他幸一压根没怎么关注的刊物。
幸一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两个刊物上面，这两个刊物除了发行时间一个是每周一一个是每月十五之外，经营模式大致相同。人气是绝对的标准，哪怕新人有一定的缓和期，但只要在十期人气调查里连续排名末尾，作品一样会被腰斩。
幸一目前还没有多么大的雄心壮志，现在他唯一的目标就是——
通过投稿！
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完成一部完整的作品——在不耽误课程的情况下——还是有些勉强。
但幸一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着一个本丸做后盾呢！
在提出这个主题之后幸一就模模糊糊有了些想法，但还没有具体成型。
所以他就拉上了歌仙一起讨论这个想法。
至于为什么只有歌仙，原因很简单：在幸一比较熟悉的刃里面，他只知道歌仙有绘画技能呀！
所以幸一就叫上了歌仙一起探讨，但歌仙偏偏说“此时万叶樱樱花尚存，树下落樱飞舞，若在树下绘出这等美景，才叫风雅啊！”
一旁新来的小正太前田藤四郎故作成熟：“ 主人最近一直在房间里，偶尔也要出来晒晒太阳。”
幸一只好无奈地跟着自家的大管家和新上任的小管家一起转移阵地，把纸笔等等安置整齐。
虽然生活习惯拗不过这些看上去年轻其实最小也有几百岁的刀子们，但说到画画完全是幸一的主场。
“我的想法是，成长的话，应该是心灵层面的，主人公可以一开始很懦弱然后慢慢变得勇敢起来。”幸一提着画笔侃侃而谈，“同时因为长度和时间的限制，主角的转变一定要迅速，所以需要一件大事的发生来刺激他的转变。”
被吸引过来的小天狗啪啪啪鼓掌：“主人真厉害！”
幸一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说是商量其实只是整理思路：“那么这件大事一定非常沉重，所以才能促进他的转变——”
“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是最为沉痛的事情吧？”歌仙紧接着道。
“可是主角要死亡吗？我还没打算画地狱啊！”幸一有些不太赞同歌仙的提议，“而且，主角下到地狱之后要面临的是日复一日的惩罚，还怎么成长呢？”
“……”歌仙有些无奈，“主人，对于人类来说，不一定是自己的去世才会沉痛，有时候亲人、爱人的去世会更加痛彻心扉。”
“从此生活中再也没有他的存在，甚至有关于他的记忆也渐渐模糊，最后被遗忘，世间再也留不下痕迹……”歌仙神色沉郁，声音也慢慢低沉下去，“不管是对离开的人，还是对留下的人来说，都极为残忍吧。”
“是这样吗？”幸一有些懵懂，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死别”并且一直没有这个概念的幸一来说，其实有些不太好理解。
毕竟他身边全是不老不死的生物，他的监护人甚至还是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幕后主使人呢！
而且他总觉得歌仙并不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在表达什么更难过的事情。
但不理解不妨碍他接受建议，“唰唰唰”几笔在纸上记下来，看着周围不知不觉越围越多的刀剑男士们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看着别人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才是最痛苦的吧。”一身蓝色和服的大和守安定手里还提着锄头，一看就是被清光硬拉过来的。
“啊……”这个幸一倒是有些感悟，“当初只能看着鬼灯大人和白泽互殴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确实很难受呢……”
“怼白泽这种事怎么能没有我呢！像白泽一样轻浮的男子最讨厌了！”此刻抱怨的幸一并不知道他以后要面临着什么。
“总之，只有这些了吗？”幸一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不止哦~”树上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一捧樱花直直地朝幸一砸下，淋了幸一满身满头。
幸一气恼地低头收拾自己，却发现本应该好好呆在纸上的字迹全都消失了，空留一纸樱花。
“？？？”幸一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树上雪白的鹤嚣张地大笑。
“哇哈哈哈，吓到了吗？啊呀啊呀，不好意思！”鹤丸躺在樱树的枝杈上，双手枕在脑后，“是特意为主人准备的惊喜哦？”
“鹤！丸！国！永！”幸一忍到全身颤抖，眉宇间满是黑气，“接受来自地狱的制裁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