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天空城]霜刃》我飘啊飘

109、魅惑之瞳

　　不等霓凐回话，澜沨便转身下令：“传我命令，封凤凰神族霓凐为神皇妃，赐住幕神殿。”

　　“喂你！”霓凐刚戴好避水珠便要抓住他说理，这时却听得澜澈呛咳几声，隐隐有醒来迹象，当即丢掉他，转而跑到澜澈身旁，将螭俊挤到一边，一脸心疼的握住澜澈的手，眼中溢满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螭俊：……

　　澜澈用力咳出一口血，醒转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见之人，脸上难掩失望之色道：“怎么是你？”

　　霓凐：……

　　分明是感人至深的时刻，却偏被她搅得笑意迭起。澜沨难掩笑意走到澜澈身旁道：“多亏了她以青莲圣火净化赤枭魔晶上的魇咒与魔性，方能令你醒来，说来你该谢她的。”

　　澜澈没好气道：“要怎么谢？”

　　霓凐顿觉一片痴心枉付，恨不得将融合的赤枭魔晶又给掰烂碎……

　　“不说这些了，先送你回幕神殿。”澜沨弯下腰在众人惊异的视线中将澜澈自地上抱起，一脸平静之色对澜沧道：“我先回幕神殿，这里便交给皇兄了。”

　　澜沧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启口道：“让螭俊送他回去便行，不劳你亲自动手，你毕竟是幕海未来的主人……”

　　霓凐赶紧从旁补刀：“就是啊，这于礼不合，还是我送他……”

　　澜沧瞪了她一眼，霓凐赶紧噤口，扭过头想：好凶的大哥。

　　澜沧轻叹一口气，妥协道：“也罢，你与阿澈分开多年，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当年父皇下令将阿澈寄养在……那个女人名下，此举实为不妥，你心里可有怨过父皇？”

　　“我怨他作甚？”澜沨笑意泯然道：“他已神陨，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只是阿澈与我为一母所出，当年甯欻却从母亲怀里将刚出生不久的阿澈夺走，又以赤枭魔晶折磨阿澈多年，这笔账我亦不会只算在甯欻一人身上。”说完，澜沨看向澜澈实则是对澜沧言道：“自母亲神陨那日算起，已过了三千年，三千年……我方才从甯欻手里夺回阿澈，此时我是决计不会放手的，阿澈是我弟弟，就算与整个神界为敌，我也要护着这个弟弟。”

　　“我明白了。”澜沧说完，澜沨便抱着澜澈消失在沧海台。霓凐刚想着一路追到幕神殿那得有多远，看见澜沧时才又想起自己因避水珠的缘故已恢复大半神力，自可瞬移过去，便对澜沧道了句“多谢大哥。”接着一个闪身消失在沧海台。

　　澜沧：……

　　……

　　这是什么曲子？好似在树叶林间漫步，轻快的步子踩在堆满枯叶的森林小路上，鸷鸟的鸣声，飞虫振翅的响声，一声声传入耳里……

　　夜幕降临，林地中央的空地上，一群人围作一圈漫舞歌唱，婆娑的树影与舞动的人影交织在一起，一同铺满洒满星月光辉的林间之地上。

　　然而阴影却不期而至，黑暗与死亡笼罩在整片树林上方，族人回头望了眼贫瘠干枯的大地，手拎最后的希望之火走入地下……

　　我们终有一日会回来，夺回属于我们的森林，与只属于我一族的荣耀。

　　仿佛有人在耳畔如此传唱，反复传唱……

　　无霜睁开眼，只见一名与月星辰有七分相像的紫衣女子伫立在床前，正回过头来望向自己，而将自己从混乱中唤醒的弦乐之声仍未停歇。

　　这是……怎么回事？无霜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整个身体却似抽筋脱骨般虚软无力，这样的感觉也曾出现过在澜沨赐予她龙魂之力那夜……

　　无霜顿觉心如刀绞，此时听得那名女子回过头对月星辰道：“去告诉门外那人，不用再弹了。不过也不要让他太快进来，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与公主听。”

　　“是，阿姊。”月星辰应下，担忧的望了眼无霜，身形消失在原地。

　　殿内只剩二人，星华抬手张开隔音屏，对无霜道：“龙魂之力并非不可破除，事实上，我与你兄长夜无痕此去幕海便是要设法破除龙魂之力，还你自由之身。”

　　……

　　宣勤殿外琴台上，风刃弹完最后一个尾音，收手站起来，朝向月星辰道：“你来见我，便说明无霜已醒来了。”

　　月星辰闻言并不意外，只是心底隐隐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不知是自己想太多，还是事实便是如此，不禁开口问：“你是见过澜沨的，他可有对你说过什么令你印象深刻之话？”

　　“你问这个做什么？”风刃心头泛过异样，却还是仔细回想，片刻之后道出：“他曾对我说过两处令我印象深刻之话，第一处是说兮音琴心悦于我却拒绝他，似乎是指我能够弹奏兮音琴而他却不行。第二处至今想来仍颇为费解，他先是说夜无痕曾用兮音琴弹奏琴曲与我听，紧接着便说他找到了心中想要之答案，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我至今仍未参透。”

　　月星辰笑意盎然，“这有何难，我助你想起便是。”话音刚落，手掌握拳在他眼前张开，黑炎瞬间自她掌间化开，分作好几束绕到他脑后钻入，强行窥探他尚未开蒙的识海。

　　他本是常人，识海鸿蒙不开最是正常不过。以神力为他开启只有神界之人才具有的识海，虽说费了些周折，但这并难不倒身为暗影龙族后裔的月星辰。

　　……就算不能化身为龙，其他的，一样也不会少。月星辰记起星华曾说过的话，更是心志坚定的将风刃的识海开启，将那夜他与澜沨相见的场景画面在识海中过了一遍，只觉并无任何异常，然而正待离开之际，一首琴曲自识海深处传来……

　　万事因梦而起，万事因梦而灭，而梦又待如何，大概只能是独自破碎了……此曲名为茵梦。姿容绝色身穿白色华服的女子抬眸朝风刃笑道，胜过凡世间所有美好。

　　茵梦，为何这首曲子结尾太过悲凉？风刃看向挚爱之人，眼眸中满是深情。

　　……我也不知，只是从小我便会抚这首琴曲，兴许是与它有缘也说不定。

　　我倒宁愿你我永不分离，永不悲伤……

　　月星辰脸色煞白的站在记忆中的南梦亭外，看幸福的两人相偎相依，如胶似漆。

　　怎会如此……茵梦怎会是……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月星辰心思犹疑之际，星华已现身宣勤殿外。

　　月星辰赶紧收回神力，一脸慌神的望向星华，不待她出声，星华便对承受不住龙族之力的风刃满怀歉意道：“抱歉，是我令星辰为你开启识海的。”

　　“阿姊。”月星辰不知星华为何要如此说，只见星华说完便从眉间凝出一颗黑玉色凝神珠，递与风刃道：“这颗凝神珠里面蕴含着我暗影龙族自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神曲，日后无霜公主若是心神不定，你便抚琴与她听，方能克制她体内暴乱的妖力。”

　　尽管脑里针扎似的锐痛不已，风刃还是将凝神珠收下。星华又对他道：“她与幕海那位之事，想必你已知晓。我虽不懂那位为何会对你格外手下留情，不止不杀你，还愿为你将婚期再拖上一百年，但这其中必定有你我所不知晓的隐情。他的为人我最是了解不过，他惯来行事乖张直接，从不做无用之事，亦不会留无用之人，他肯留你性命，定是日后有用得着你之处。你可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

　　风刃痛苦的捂住头点了下，星华露出欣慰笑意：“你与暮云神族结缘，日后定会有一段非比寻常不同于常人的人生。我是暗影龙族的月星华，暗影团的主人，暗影地宫的守卫者，期待与你在神界再次相会。”说罢，本欲转身离去的星华忽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侧过头对风刃道：“共有龙魂之力的人，相互间会传递彼此所受伤害，你用封灵箭伤了无霜公主，便是伤了他。今日我去幕海与他会有一战，若是无霜身上出现伤痕，必是我们在幕海伤了他，你勿要为此担心……”

　　风刃眸色复杂的目送星华与月星辰离去，这时薛襟匆匆赶来，见了风刃，仍同往常一般向他行礼。风刃知他是来替无霜查看伤势的，便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不多时，薛襟从里面出来，又对风刃见礼道：“王爷，王妃她……”

　　“直说无妨。”此时已没有刚才那般痛苦难耐，风刃难得平心静气的听他说。此前虽早已从裴钰口中得知薛襟是暮云城刻意安排在南羽都的人，然则一时间除他之外再无适合之人，便只得留下他为无霜诊治，此刻见他神色慎重，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怀疑猜忌。只听薛襟低吟道：“封灵箭留下的伤口已无大碍……”

　　风刃见他面上沉重之色未减，便知接下来的话不会好听，果不其然薛襟叹了口气道：“虽说勉强熬过了妖力暴乱，但是……”薛襟忍了忍，换了种说法道：“眼睛……”

　　“眼睛怎么了？”风刃一脸慌乱的看向薛襟，薛襟回想起那次骨生花事件他便是这样下令裴钰将自己拉出去斩了的，心头不由得叫苦不迭，只得如实道：“神族有神魅之力，妖族有魅惑之瞳，我是怕……怕公主日后生出魅惑之瞳，无意中会害了王爷您。”

　　“此话怎讲？”

　　薛襟咽了下口水道：“据我所知，并非每一位妖族都会生出魅惑之瞳，然则以公主的血统来看……多半是会有的。早在上古时期，妖族横行神界，凭借的便是魅惑之瞳。拥有此眼瞳者不需费任何力气，便能轻易叫人臣服于其足下，更有甚者，部分生性残虐的妖族甚至直接以魅惑之瞳击溃不肯臣服者的神志，令其识海溃乱而死……公主她并无害王爷之心，可若不想办法遏制魅惑之瞳，必定会伤到身边之人。”

　　风刃凝眉不展的看向薛襟，他已猜出薛襟要说什么，却仍是坚定不移道：“我是不会拔出封灵箭的，除非……”

　　“除非什么？”薛襟原想说，为今之计只有拔出封灵箭，以神力压制体内妖力，不想风刃却早已看破其想法，此刻薛襟也只得顺着风刃的话茬往下问。

　　“除非她愿同幕海那位解除婚约。”月星辰去而复返，自黑炎中走出，对风刃与薛襟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