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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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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场上的人群向着中心位置的帐篷附近走去,那帐篷外搭了个高台,高台上正有几人在准备锣鼓座椅等。
奚玉被一群人围着向前走,这一路他要和各色人打招呼,为了避免阮画萝被人认出,他早已打发一小厮将阮画萝带到一边去。
阮画萝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将自己装成拴马的小厮,再也不用低着头生怕别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了。
她把拴成一线的马挨个看过去,不知不觉就开始找起了朱悠之的马。朱悠之的那匹马她印象格外深,两只耳朵中间有一块白毛。
找了一会儿后,她发现那匹马拴在离她二十步远的地方。她仔细朝那马看去,似乎觉得那马在这许多马中都显得不一样,显得那么英姿飒爽和傲然独立。
她在这附近走动着,不自觉地就走到那马的旁边。她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伸出手去摸那马的脸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的主人呢?”阮画萝和马说起了话。
那马好像不喜欢她这么摸它的脸,甩了甩头,耸着鼻子给了她一个白眼。
“还不爱搭理人?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马!”阮画萝装作生气地在那马的耳朵上揪了一把。
这时,她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怎么心里有点慌慌的。
回头一看,见朱悠之就站在她身后。
这个时候,她好希望自己刚刚没有往这边走,没有靠近朱悠之的马,怎么刚好就让他看到了呢?本来在这赛马会上扮成男装碰上朱悠之就已经很让她尴尬了,结果还让他看到她正在和他的马说话,她真是恨不能原地消失掉。
阮画萝后退一步,离这马远了些,侧过身朝朱悠之轻轻一笑,叫了声:“朱公子。”
他俩虽然也见过好多次了,但是通常没什么机会多说话,两人之间既不陌生,也不算熟悉。
朱悠之上前,向阮画萝客气地点点头,脸上神情还是那么冷冷的,让人觉得他和这热闹的赛马会显得格格不入。
“没想到朱公子今天也来了,你向来不爱热闹的。”阮画萝为了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主动找话和朱悠之说。
朱悠之懒懒地看了一眼远处热闹的人群,道:“我是不爱来。”
阮画萝听朱悠之这语气,好像他是被迫来的,如果是被迫,那很可能这逼迫他的一方是他叔叔。
他虽然只是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是她能够听出他的无奈,懂得他的处境,但又不好在这上面多过问。
“我就是想来看看……”
阮画萝不知怎么和朱悠之解释起了自己为何要来,随后又觉得这样子解释只会让自己更加尴尬,心下嘀咕道:“他不爱来是他的事,我和他解释做什么?我还没嫁他呢,我做什么也不用管他高兴不高兴。”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的未婚妻女扮男装混在一堆男人里面,任谁都不会高兴吧?
“哎,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这下怪没意思的。”阮画萝心里暗暗叫苦,总觉得有朱悠之在的地方自己做什么事好像都受了拘束一般,这一刻两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她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又想早些离开这里,这种受拘束的感觉让她想要逃避。
恰恰在这时候,朱悠之身边的小厮阿望跑了过来,大喊道:“爷,人都齐了,要开始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朱悠之看向阮画萝,微微点头告别,便转身离开。
阮画萝朝那人多的地方看过去,见那搭了台的地方挤挤密密围了上百人,想着这会儿大伙儿彼此打过招呼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她了,于是朝着那热闹的地方走去。
那台下人虽多,可是自觉分成了一伙一伙的,每家来的站到了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哪一块的人来自哪家,哪家公子地位尊贵,哪家又和哪家关系要好。
奚玉虽是众人眼里的败家子,但是奚家的先辈是京都世家公子眼里的榜样人物,他们羡慕奚玉的家世,也羡慕奚玉的一身本事。这赛马会上他们自然将中间显眼的位置留给了奚玉。
和奚玉站在一起的是安郡王的几个孙子,他们一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盼着在赛马会上大显身手,为家族增光。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叫赵添,他才十六七岁年纪,和奚玉站得最近,他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站在人群最边上的朱悠之,有些鄙夷又忿忿不平地和奚玉说道:“朱显的侄儿竟然都来了,他不是向来看不上我们这群人嘛,你今天远远地把他甩后边,杀杀他的威风。”
“朱悠之可不是等闲之辈,前阵子西边练武场切磋武艺,他可是一个时辰都不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奚玉后边一人随意说道。
赵添听了脸上一红,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因为刚刚这人说的切磋武艺之事,那日败在朱悠之手里的便有他一个。
奚玉听他们讨论比武之事,对此事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在他印象里,他与朱悠之相比论文才不好说,但是论武艺,朱悠之绝对要在他之上,所以今日赛马会虽然大家都很看好他,他仍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赢过朱悠之。
人群中的喧闹声突然停了下来,台上两人搬出一箱子放到高几旁边,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一锦盒,那锦盒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静下去的人群一下又热闹起来。
“云环璧!听说这宝物本来在古凉民间被抢来抢去,很多年后才归王室所有,南楚和古凉议和后王室将它送给了安郡王。”
“不知道这宝物会落到谁手里?”
“不管这么多,为了这宝物今天我得拼了。”
“安郡王他老人家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玉璧拿出来做彩头?”
“这你就不懂了,今天的赢家很可能是奚家四爷,那将来很可能就是安郡王的外孙女婿,东西到了他手里这叫肥水不留外人田。”
云环璧从锦盒中取出,紧接着又是一阵赞叹声。
直见这玉璧通体发出着温润的白光,就如朝阳旁边的云朵一般。
阮画萝平时最爱这些玉石首饰之类,平时能看到的最好的玉石便是在她祖母那儿,今日见到这云环璧果然让她震惊,让她觉得就算没看到赛马会光看到这云环璧都已经是不虚此行了,她眼睛直直地看在那玉璧上,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奚玉在人群中搜寻阮画萝,看到她时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玉璧,他知道她爱这些玉石,心道:“瞧你喜欢成这样,我肯定把它拿到手。”
紧接着,安郡王由人扶着出现在台上。
他已年逾古稀,后背有些佝偻,但满面红光显得精神抖擞,他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台下众人。
安郡王是这京都城里很受年轻后辈喜欢的一个人物,他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没有像样的军功,但是他乐善好施,善于笼络各类人才,所以样样东西在他那里总要玩出个名堂,经年累月,便形成了他在京都的号召力。
台下又恢复了安静,齐齐看向安郡王。
安郡王站定后,缓缓道:“诸位,看到今日的赛马会如此热闹,老夫实在是很欢喜。想当初,老夫办这赛马会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能够一年又一年沿袭下来,到今日能有如此热闹的场面。
“咱们南楚这两年虽无战事,但是咱们尚武的精神不可废,尤其是台下的诸位,你们的父辈祖辈很多都是朝廷的栋梁人物,你们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希望通过举办比武大会、赛马会让诸位知道,不论是何时,真正的英雄,英武有才之人,在京都在朝廷都会要受到敬仰……”
安郡王的话讲完,便有人上台宣布了赛场的规矩。完后,台下众人一窝蜂向赛场涌去。
赛场设在一较为平坦的草地上,场中早已用红线围出了一个大圈。众骑手沿着红线围出的大圈进行比赛,观众全都在圈内观看,这样以来赛场不需要很大地方,而且观众又能够看到比赛的全过程,场面会更加精彩和热闹。
阮画萝夹在小陶一干人中,找了个不十分显眼的位置等待着骑手们上场。
很快,二十几名骑手一齐骑着马上前来,那场面让阮画萝惊得瞪大了眼睛。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京都这么多英俊的少年骑着马聚在一起,其中有几人她平时是见过的,但今日人人都显得格外精神,另有一种丰姿,连那平时显得文文弱弱的骆舒云看上去都英武不凡。
赛马会的场面她早就听小陶说过,小陶还真没骗她,这赛场上被马踏出的灰尘瞬间都能蒙了人眼睛,这塔塔塔的马蹄声比任何一种乐声都激动人心。
阮画萝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双眼睛一直跟在朱悠之身上,他向前她的眼前也跟着向前,他加快速度,她一颗心也绷得更紧,好像参加这赛马会的是她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