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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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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武醒来的时候,萧进已经走了。
昨晚两个人又连着喝了好几罐啤酒,一路七歪八扭地回到房间,两人酒量都差,才刚一躺下就马上没了意识。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白武看了眼手机,已经上午十点了,这一觉竟然已经睡到日上竿头,真是喝酒误事。
手机屏幕里有三个宋青承的未接来电,显示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完了完了,他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都没听到,白武连忙回拨过去。
“青承”,电话一接通,白武马上喊道,“我刚刚在忙,没听到电话声”。
“嗯,萧进呢?”
“已经走了。”
“你呢,现在在哪呢?”
白武刚想如实回答,可又想起青承不待见萧进,硬生生转答道:“在宿舍。”
原谅他扯了个小小的谎,他实在不想看见青承板着脸对他了。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白武听到青承凉凉的声音,“我现在就在你宿舍”。
咕嘟。
白武咽了下口水,他是有病吗?刚刚干嘛要撒谎,好好做个人不行吗!
电话那头传来青承的叹气声,“收拾收拾就过来,我在宿舍等你”。
电话被挂断,白武转身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等他吹干头发出来,手机里有条萧进的短信。
2008.9.28/10:08:14
小爷我已经坐上车去大西北了,勿挂。
昨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勿提。
下学期我准备去英国当交换生,勿念。
这个萧进,来去如风。白武笑了笑,也回了句,有病。
他虽然仍不清楚萧进到底喜欢上了谁,但他打心眼里希望,他的好友真的能如字眼上的一样,放下执念、肆意洒脱。
日子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渐冷,西北风呼啦啦地灌进房间,学校里感冒的学生也逐渐增多。
“把药吃了”,吃完饭,白武拿出几片感冒药放在手心,又到了一杯温开水递过去。最近得流感的人很多,宋青承也被传染了,打个喷嚏咳几声,害得白武干脆把一整包抽纸带在身边,让她用个痛快。
等宋青承乖乖吞了药片,他又倒了一小杯止咳水,“喝掉”,他示意道。
“啊~”
宋青承朝他撒娇道。
“很苦诶~”
“乖,喝完就能吃糖。”
听到女友撒娇,白武不自觉地放柔嗓音。
这样的对话最近每天都要重复两遍,白武知道她的,从小吃药打针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何况这瓶止咳水还带点甜味,怎么可能会觉得苦?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嘛,那么可爱的女朋友朝自己撒娇,谁会忍心戳穿她呢?
等吃好了药,两人从食堂里走出来,宋青承乖乖地站在食堂门口,任由白武替她戴好围巾,眨着眼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男友。
“上次给你买的雪地靴收到了吗?”
她听到白武这样问她,之前他老担心自己脚冷,上个礼拜在网上给她买了双UGG的雪地靴,昨天刚刚收到快递,是双奶白色的雪地靴,超可爱的。
“刚收到”,宋青承盯着他点点头。
“嗯”,白武系好了围巾,又蹲下身给她绑紧松垮的鞋带,“晚上睡觉前记得泡脚,要泡半个钟头以上才有效果”。
“知道啦”,这句话他总是唠叨来唠叨去,现在才10月底,京大的供暖要再过几天才实行,白武怕她冻着,总嘱咐她晚上记得泡脚。
真的很烦诶。
“你哦”,宋青承拿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她看到白武仰头疑惑地看着她,“真像个老干部”。
白武低低地笑了一声,直起身子来宠溺地看着她,他牵过她的手,颇为无奈地说道:“回去吧。”
自从宋青承生了病,整个人气场就顺势弱了下来,总是时不时地朝他撒娇,白武的心也跟着化成了水,他很矛盾,一方面盼着青承的病快点好,可另一方面,女朋友软软的小眼神总勾得他希望这样的状态持续越久越好。
可没过两天,他就后悔了。
那是周三上午的第一节课,白武正坐在教室后排上病理学的课,手机传来一阵震动,他打开一看是宋青承的来电。
“白武,青承发高烧了,你快过来。”
电话里是李媛的声音,白武匆匆挂了电话,跟室友交代了一声便冲出教室,一到外面受冷风一吹,他才发现刚刚走得急,忘记披上外套,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迈开双腿,朝宿舍楼疾跑而去。
到了宿舍楼下,室友们搀扶着宋青承正好走到一楼,宋青承在那边皱着眉头,一面轻轻推开室友,固执地要独自下楼。可她脚步虚浮,刚下一台阶就险些摔下去,吓得室友们忙扶住她。
这个小笨蛋,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白武连忙跑上去,蹙着眉嗔骂道:“逞什么能!”
还未等宋青承还嘴,他微微欠身拦腰抱起她,蹭蹭蹭下了楼朝医务室方向快步走去。
“放我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被公主抱,宋青承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下来。
“还动!”
白武瞪了她一眼,他紧了紧臂膀,让宋青承靠在他怀里,脚下的步子愈发地加快。
宋青承终于安静下来,她把脑袋窝在他的心口处,听着白武有力的心跳声,嗡嗡地细喃道:“我很重。”
你还重?
白武忍不住笑出来,她才80多斤,抱起来就跟抱条毯子一样没什么分量,他低低哼了一声,说道:“轻的很。”
到了医务室一量体温,才发现已经烧到39度8,都快接近40度,难怪刚刚人都站不稳,还瞎逞能要自己走。白武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把降温贴放在宋青承的额头上,理了理她稍显凌乱的发丝,柔声说道:“乖乖睡一觉,我就在旁边,哪都不去。”
宋青承躺在医务室的床位上打着点滴,眼睛半阖着最后瞧了眼白武,便闭眼睡着了。
青承的室友们见有人照顾,便和白武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此时房间里再无他人,白武细细地看着她,脸颊因高烧而染上桃色,整张脸看上去灿若桃花,明艳清丽。
睡梦中的青承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白武轻声笑起来,他抬手拿指腹揉开眉心的皱痕,俯下身去轻吻她的额头。
“青承的药。”
白武抬头,柳依依不知何时推门进来,一手拎着塑料袋正抿嘴看着他。
“我放这了”,她走过来,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转而定定地看着宋青承。
白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抿了抿嘴,说道:“谢谢。”
这句话说完两人一片沉默,都只是安静地看着床前的女孩。想想曾经亲密无间,有聊不完话的人,这一世却觉得多聊半句都嫌多,白武暗自叹了口气,曾经爱过他的女孩现在却把他当作情敌,这世间多么有缘却又无缘。
“你猜得没错”,柳依依突然开口道,她仍旧看着宋青承低声道:“我喜欢她。”
白武抬头看向她。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高一的上学路上,她迎着光向我走来,阳光照在她身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就那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可就只那么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白武不自觉地握紧手心。
“每天早上那个时候那个路口,我都会等在那,也不做什么,就为了看她一眼,后来要升高二,我就央求爸爸找关系让我进到一中,就为了靠近她,让她可以再多看我一眼,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疯狂”。
柳依依自嘲般地轻笑一声。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拉近距离,总有一天她也会把我放进心里,到那时候我就向她坦白一切,永远都不离开她,可是我错了”。
柳依依转而看向白武。
“在我还没靠近她之前,她的心里就已经住了人,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她闭上眼睛,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她太爱你了,爱到让我发疯让我嫉妒,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们吵架吗,我从中作梗传了假话,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只要你们不再联系,她总有一天会注意到我,把我放进心里,可惜我错了”。
柳依依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低估了她有多爱你,也没意识到,你也爱着她”。
她又笑了一声。
“从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你们的眼里早就容不下任何人”。
“抱歉”,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柳依依不再看他,转身离开房间。
“柳依依。”
就在她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白武开口叫住她。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天,也忘不了柳依依的话,其实章行之和他提分手,他从来都不觉得难过,可那个他以为会是一生的挚友,在他耳边痛苦地向他告白,求他原谅,那些话却像把刀子一般插入他的心脏,剜掉上面的肉。
而现在,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纠缠逃避的女孩,轻声笑起来,他说。
“我原谅你了。”
柳依依无所谓地耸耸肩,在离开前她说了最后一句,“下学期我就要去英国了,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白武认真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