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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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震惊地在姜染和那男生之间徘徊，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那男生也有些懵，不知哪儿得罪了她，“我怎么着你了？！”
“自己想。”姜染也不多说，慢悠悠掂着字典，艳丽眉宇拢着不耐。
很快在不远处听到全部的文艺委员最先猜到了什么，到男生身旁小声说了几句。
男生这才恍然大悟，却更气了，“我说温乔，关你什么事啊！”
姜染森森盯着他不说话。
男生说：“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她本来就老，还丑，一把年纪了在那儿搔首弄姿。再说了，就算我不说，她们这种娱乐圈里的人能干净到哪儿去？都不知道跟多少秃头老男人睡过了好不好？你就算是个脑残粉你也认清个现实行不……”
这一句终于彻底惹恼了姜染，她眉眼一厉，不等他说完手里的字典直接狠狠朝他掷过去！
男生周围的学生顿时惊起喊叫。
男生也懵了，怔了下气愤更起，干脆也抄起东西朝她丢过来。
他抓的时候没仔细看，抓起的却是自己同桌的东西。同桌惊呼一声伸手想拦，却没拦住。
姜染敏捷躲开，又迅速从自己桌上抓起一本书丢过去。
没两下场面便彻底发展成他们俩的丢东西大战，各种书本、笔袋、圆珠笔……满天飞，伴随着其他人的混乱劝叫。
“别打别打了！”
“韩斌你打到我了！”
“停——停——”
“我的水杯！！”
……
最终停止混战的是慕西沉。
慕西沉从外面回到教室的时候，一进屋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大半个教室的人都在鸡飞狗跳。有人在空中接东西、有人在地上捡东西、还有人在边躲闪边试图拉住始作俑者的两个人。
他怔了下蹙眉，呵斥了两声却没人听见。
直到突然不知是谁扔来的一册漫画书擦过他的鼻骨——教室里这才有人发现他，同时响起数道骇然吸气声。
慕西沉头微偏，书落入他的怀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竟是本小黄漫，顿时仓促别开眼，冷冷盯着教室里的人。
整个教室一刹静音。
所有人都心有戚戚地看着他。
姜染也愣了，怔望了他两秒才想起小黄漫另一册还在她手里拿着——“嗖”地收手将书藏进桌膛，然后故作淡定地撩了下头发。
等所有人都从混乱里冷静下来了，慕西沉才冷定走进教室，视线在姜染和男生之间一扫。
“怎么回事。”
他声音极淡，听不出怒意，但冷如冰霜。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男生消了气焰，捂着鼻子闷声指姜染，“她打我。”
慕西沉看姜染。
他鼻梁上多了一道擦红，落在他冷白肤色间，莫名有种凌冽的俊美感。姜染看着不禁有些心虚，轻咳了声说：“嗯，是我打的。”
抬眸冷淡扫了那男生一眼，她抬腿便朝教室外走。
？
众人愣，男生以为她要逃，疾声斥：“你干嘛去！”
“主任办公室啊。”回眸不耐地烦睨他一眼，姜染没好声气，“还愣着干嘛，快走流程吧！”
众人：“……”
教室角落的慕茵早就看傻了，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缓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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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主任觉得有些头疼。
这才几天的工夫，姜染已经是二进宫。加上篮球赛那次，她莫名发现近来好像学校里出的所有矛盾都和她相关。让她不禁想起校长当初的嘱咐。
——总有一种小恶魔渐渐露出真面目的既视感。
“齐主任，您给评评理！”
主任办公室里，男生的母亲一脸痛心疾首，“我们家韩斌究竟做错什么了？平白无故就要被打！退一万步说，一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您们一中可一向是以严规著称的！我不信这样的行为您们也能容忍！不管怎么样，这次韩斌受伤，您要给我们个说法！”
姜染和韩斌此刻正并排站在办公室墙角。慕西沉在两人身旁，神情仍旧淡漠。
韩斌自打韩母来起就换了一副面孔，捂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诉苦，中途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让姜染感到大无语，止不住地朝他翻白眼，鄙夷嘁声。
她嗤声的时候，韩母恰巧与齐主任气急败坏地说完，两人向这边看。
“您看看您看看！”看见她这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韩母气意更起，指着姜染嗓调拔高，“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高中生！”
齐主任无奈向姜染睇去个警告的眼神。
姜染讪讪地笑笑站直了。
慕西沉淡漠看着她。
当事人的个人情绪太浓，齐主任听了半天没明白事情的起始经过，只好寄希望于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慕西沉，你来说。”
慕西沉又停两秒从姜染身上收回目光，默了默道：“我到班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打起来了。据我问旁人，的确是姜染先向韩斌扔了本书引起矛盾的。”
韩母一听眉宇深皱，恨恨地瞪了姜染一眼。
“至于原因……”慕西沉目光迟疑向姜染和韩斌一扫，“不知道。”
齐主任皱起眉。
她肃起了脸向他俩问道：“到底因为什么？”
瞪了姜染一眼，韩斌温吞吞答了：“因为温乔。”
“谁谁？”齐主任一懵。
“温乔，明星。”他解释，“就是演《倾国策》那个，还唱歌，《Kamiko》。”
说着他又学着温乔的模样哼了几句旋律，边哼还边扭动身子，“‘山间的风太凉，吹不灭他的光，神的孩子在仰望，昂昂~’”
只可惜他身体僵硬又有些微胖，活像只被鸡啄了的毛毛虫。
“……”韩母立刻恨铁不成钢地上前削他一脑壳。
姜染简直没眼看，捂着额头别过脸，吐槽，“难听！”
慕西沉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
终于磕磕绊绊了解了整个事情起因经过。韩母道：“齐主任，不管什么原因，先打人就是不对，有什么问题不能是坐下来好好说的非要动手？这件事，我们家韩斌没责任！至于这位女同学，您必须严惩！”
姜染在旁抱着臂不耐地搭腔，“法律里打架被打的一方也要拘留！”
“……”韩母一滞，置若罔闻，继续道：“就因为说了两句她喜欢的明星她就动手打人，要是说她，是不是就要杀人了？”
“明星不是人？活该被人嘴炮？”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高中生！”
“活久见吧，这不就见着了？”
“你！”实在忍无可忍，韩母回头瞪向她，一张脸绷得几乎恨不得将她撕裂。
韩斌也一脸愤怒地偏头。
姜染在那一瞬却下意识看向慕西沉。见他正淡淡盯着自己，目光冷淡有警告。讪讪地笑了下闭嘴了。
齐主任扶额叹了口气。
“姜染。”她片刻命她，“先向韩斌道个歉。”
韩斌和韩母一瞬齐齐看向她，神色终于有了些得意。
姜染却说：“我不道歉。”
“姜染！”
“齐主任，今天我惹了事，给您造成麻烦，确实是我错，这事我认，我跟您道歉，对不起。”
她的神情终于正经起来，说着向齐主任恭敬鞠了一躬，而后看向韩母和韩斌，仍是那句，“但是和韩斌道歉，不可能。”
“你这学生——”韩母终于忍不了了，手指着她就要上前。
“你们又听到他都骂什么了么？”姜染却在她话说完之前便定声截断，走上前面对面直直同她对峙，唇抿成锋冷的线。
“又是胸又是腰又是操不操的，不用我说你们大概也能猜到都有什么吧？您说没见过我这种高中生，那您见过满嘴诌出的都是这种字眼的高中生么？我还是那句，她是明星，是公众人物，就能随你们这么说了？那如果骂的是你妈呢？你会怎么办？”
她说着目光向屋里所有人的脸上一掠，最后落向韩斌。
韩斌不期然僵了脸。
尽管她没将原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但几人猜也能猜得出他大概都说了什么。韩母的脸色微微不好看，不悦瞪向韩斌。
齐主任似乎也颇觉意外，目光无声的在他们三人之间游移了片刻和事地笑了，说：“要不这样吧，这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韩斌……出言不逊确实有错，但姜染动手打人也不对。那韩斌就先跟姜染道歉，姜染再和韩斌道个歉，再依校规去写个检查，这是就算过了。至于学生的个人品德问题……”她微妙地看了看韩母，“学校和父母的教育都有责任，我们还得再多发现，多指引些。韩斌妈妈，您说好不好？”
此次韩斌不占理，韩母不好说什么，只能白着脸点头应下来。
这就算解决了。
齐主任舒了口气。
直到让他们离开了办公室，慕西沉前去校门口送韩母离校。
再回来时，正看见姜染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一蹦一跳地离开。而见她所去的方向……慕西沉不禁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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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活动课，慕西沉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齐主任正在凝神看着一份成绩单，抬头见是他一瞬笑逐颜开，忙招手唤他，“慕西沉啊，来来来！”
慕西沉上前，“齐主任。”
“慕西沉啊，你这次在北川的竞赛表现得可真不错啊，和第一名拉开不少分呢！”她举着那份成绩单边看边对他笑，语气中自豪满满，“可是把北川挺多名校的学生都比下去了，北川最近还有不少学校来特意打听过你呢，你这回可算是一战成名了！”
面对夸赞，慕西沉始终淡然，清声说：“谢谢主任。”
感觉到他此次是有事而来，齐主任放下成绩单，笑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一瞬却有些默然，长睫微垂似在斟酌，少倾开口，“主任，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姜染——为什么不用禁闭？”
齐主任一顿，明白了，片刻微笑，“原来是这件事。”
慕西沉静静直视她。
齐主任思忖了一下道：“慕西沉啊，你应该知道，姜染其实是从北川转到咱们学校的吧。”
慕西沉点头。
“姜染同学呢，情况有些特殊。”酌量着言语，齐主任说：“她妈妈呢，是咱们学校首批支教老师，对咱们学校有过很大的贡献。而她父亲呢，在北川也有些话语权。她这次转来咱们学校，其实只是暂读。她转学的时候，给她办理转学的人特意嘱咐过我们，她如果闯祸犯错，可以小惩，但绝不能体罚，尤其是禁闭，加上她自己也有点个人原因，所以……”
“可就因为她家境的原因，就可以免去她该有的惩罚吗？”慕西沉淡声，“我以为，既然学校常说校规是规范学生的标尺，那么对每个同学都应该一视同仁才对。无论是上次的张一瑶还是这次的韩斌，他们都去禁闭室写了检讨，唯有姜染独身事外。这样的处置方式，是否对同样犯了错的其他同学不大公平，且在学生之间也会生出微词？”
齐主任闻言神色微敛，想了想又道：“慕西沉啊，你应该明白，有时候做事也不能太死板对不对？”
她笑：“毕竟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无论处罚还是奖励，都应该因人而异。就像你，你经常因为竞赛缺课，可学校也从没有因为你缺课而照例扣你的操行分，所以姜染这边呢，当然也有些特殊情况和其他同学不同。”
她用他缺课的事作例子，听得慕西沉无从辩驳。他唇线微抿，片刻像决定下什么般定神抬头，凝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后我可以不去参加竞赛，或者照常扣分。”
他语气和神色都极坚韧，“至于您说的因人而异，可我看到的，却只有对她的偏颇维护。”
齐主任怔住。
她默默看着他，而少年也静静回视，眼神坚定清晰。
看出他的执拗和坚持，齐主任半晌终是放弃般叹了口气，“好吧。”
慕西沉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这件事，本不该和任何人说，我们也答应了姜染的家长保密。这两次冲突都没有让姜染禁闭，其实是因为她身体原因。”
慕西沉不解，“身体原因？”
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东西，齐主任递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份特殊情况学生记录册，慕西沉曾看过。里面详细记录了一中所有有特殊状况的学生名单。例如心脏病无法上体育课、某食物过敏等。
这些情况也并非随意便能录入。需有学生家长申请、正规三甲医院的证明才行。
而姜染那一栏写着——幽闭恐惧症。
慕西沉只扫了一眼就不禁冷哂，“您信吗？”
他不信。
自他第一次碰见这女生起，她便花样百出，心思诡变，再凭她家的能力，假造一份病例轻而易举。
齐主任只默了默淡笑，“慕西沉啊，我知道，你对姜染可能有些看法。”
齐主任知道近来学校里传得风风火火的传闻，说姜染喜欢慕西沉。之所以一直没表态，一来是她对眼前这个学生的信任；二来，是她自己也不想给学生的日常生活干预太多。
校园网上的那个帖子已经被删了，可即便删了，他们也堵不住学校几百上千人的悠悠众口。有些事情，强压或许还会物极必反，那还不如就让他们在适当的范围内自我发展。
她笑劝：“但是姜染同学呢，纵然有缺点，但也肯定有属于自己的优点，不光是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对不对？你身为学生会主席，其实可以去试着关心和理解一下每个同学的心理，换一个角度再观察观察，说不准会发现，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呢？”
回到教室，慕西沉没什么表情。
高二七班教室里热热闹闹，活动课自由活动，学生们此刻也做什么的都有。
径直走回座位，他的桌面上却多了一样东西。是一管云南白药膏。
慕西沉顿了一下以为是谁落下的，拿起来想问。
药膏刚拿起，他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小漫画，一怔。
漫画上画着个Q版小人儿，鼻梁被本书一砸，小人儿气得脑袋冒烟，书还很灵性地被涂成了黄色。
意识到什么，慕西沉回头——
姜染正在跟周围的同学热火朝天地打扑克，脸上还贴着几张纸条。
余光里看到他回头，她一抬眸跟他视线正对上。立刻绽出个极灿烂的笑，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
慕西沉的表情越来越冷，没做声。
他将漫画死死攥在手里，同药膏一起丢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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