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织梦》圣十字

4、被诱拐

　　梦罗脖子上挂货板，在观众席间跑来跑去。卖零嘴的销量还不错，一天下来一板货都卖完了，收场的时候老板依约给了他十粒……亮闪闪的珠子。这个就是这里的货币的基本单位了呢，银色的小圆珠上雕刻着一些梦罗不认识的字，很像是车轮上用的小钢珠。比起来，浅夜上次给他的就大多了。

　　咕噜……

　　果然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他又是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过这样的日子非出胃病不可。

　　戏台收场之后就有几个人挑出若干个木桶前来卖饭，在戏台做工的人纷纷跑去排队，梦罗也跟了上去。卖饭的小贩提供碗筷，但没有座位，大家都是坐在草地上就吃上了。

　　“这个汤多少钱一碗？”终于轮到梦罗了。他老早就看上了这桶里的肉汤，煮得很烂，香味很足。

　　“五粒。”打汤的小伙子一面回答着，一面快手抓过碗和瓢准备舀给他。

　　“等等！！”梦罗连忙拉住他的手。居然要五粒这么贵！他辛苦工作了一天才赚了十粒钢珠啊！“那个菜呢？”忍痛割舍美味的、向往已久的肉汤，在这里他果然是无产阶级不应该奢望顿顿有肉吃。

　　“三粒。”小贩这回没有很快下手，端着碗看着罗。

　　这个……怎么连蔬菜都这么贵嘛？虽然被小贩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梦罗也下不了决心花这个钱。

　　“那……饭呢？”梦罗略微颤抖着问。

　　“两粒。”小贩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哇咧！连饭也……那岂不是说就算他一天吃两顿饭，每顿都吃白饭，也要花掉四粒钢珠。一颗大银珠等于一百粒，那些人要十颗也就是一千粒钢珠换个寻人启事，他要一百六十七天天天吃白饭才能挣得出来啊！这怎么可以呢，贴个公告又不是保证能找到了，没打准钱就打水漂。这官署真TM黑，简直就是搜刮民脂民膏嘛嘛嘛！梦罗心中惨叫，几乎要抱头仰天长啸。

　　“请快一点好吗？”小贩彻底不耐烦，用瓢敲着木桶催他。连带他后面的人对他起了不满。

　　梦罗心中壮烈的悲愤被打断。

　　“我要一碗饭……”最终梦罗只能捧着一碗白饭坐在地上，闻着旁边人碗里的肉香，把口水往肚子里咽。扒一口饭，原来饭不都是全白的，里面有沙子。

　　这样下去不行，凑钱贴布告还不如他自己去找来得快，浪费了他一天时间。这里的工钱也太低，他必须另谋工作。梦罗边忍受沙子拌饭，边考虑出路。

　　“已经收工了？小罗，感觉怎么样？”正在梦罗一心二用的时候浅夜又来看他了。

　　“浅夜大哥。”梦罗站起来。

　　“别在意我，你继续吃。”浅夜微笑着，按他坐下，自己也做在他身边。“我只是来看看的做得怎么样。”

　　“还好……”事实上不怎么好，他才做了一天就想跳槽，怪不得没有小孩子愿意来这里工作。只是他对浅夜不太好交代，人家是好心好意帮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少年”。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嫌这里条件太差，很少有孩子愿意到这里来。”浅夜很高兴地说。

　　原来你知道啊……其实我也嫌这里条件太差，工资太低。梦罗听了心想。又扒了几口饭，把饭碗吃了个底朝天。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在家里谁在饭里吃出一粒沙子，全家都要唠叨半天。

　　“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还有什么困难，能不能对我说说。”

　　饭难吃，谁能眉开眼笑？“没什么。”梦罗站起来想把碗筷放回小贩的桶里。

　　“我来吧。”浅夜抢过梦罗手里碗筷帮他放了回去，走回来又说，“我猜你，也是不太愿意在这里做事吧。”

　　你又知道啦……梦罗很抱歉地点点头说：“真的很感谢你，我们素不相识你就这么帮我。可是贴布告要很多钱，在这里工作实在不够……”

　　浅夜叹气道：“那也没有办法了。本来这里的工钱就太低，你不愿意留下来也在意料之中。”

　　“真是抱歉，让你白忙一场。”梦罗坐在地上鞠了个躬。

　　浅夜却摇头说：“先别忙着道歉。你要是还想做别的事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份。这份呢，钱也多，也很轻松，但不是人人能做的，可以说大多数人都做不了。不过，我觉得小罗你应该可以。”

　　有这么好的工作？不累又多钱的工作谁不想要？他是又想要钱又想有空找他爸。

　　“我可以先带你去看看，是我朋友开的店。让他看看你适不适合做，怎么样？”

　　“好啊！请带我去吧！”这么好的工作哪有不要的道理，“实在太谢谢了联……浅夜大哥。”

　　“不用再道谢了。你这么小就独自一人出来寻父，倒是让我佩服。我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双亲都去世了，只留下我和小三岁的妹妹。那时候怎样的苦都吃过。”浅夜说完，面色沉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他悲惨的过往。

　　梦罗听了很感动，同时也为自己能遇到同病相怜的人而庆幸。

　　说走就走，浅夜把梦罗带进了一座大院的后门。院子里面繁花似锦、碧草如茵、溪水清澈，溪上有凉亭，溪边有假山，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院子。只是从后门进去竟然没有一个守门的人，浅夜也是轻车熟路地把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我朋友来。”浅夜让他坐在桌边就要出去。

　　“等、等下，这里地方是做什么的？”梦罗看到这里精美的装饰有点紧张。

　　“这里是我朋友住的后院，前边是酒楼，他是这里的老板。我马上就回来，你可不要乱跑啊。”浅夜微笑着交代了几句让他安心，关上门出去了。

　　浅夜走了之后四周就很安静，隐约可以听见前边酒楼里的喧闹声。梦罗细细观察这个屋子的装潢：家具好像都是红木做的，桌椅上都雕了花。花鸟画的屏风，古典的花瓶和其他一些他不认识的摆设，墙壁上的书法字也是他不认得的。还有一个放满书的柜子。这就是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了吧？

　　梦罗不仅不敢跑出去，也不敢在屋子里乱走。心绪难平地等了许久，也不见浅夜回来，梦罗渐渐放松下来，不由打起了哈欠，而且哈欠有越打越多的势头。梦罗想想自己又好像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过了，这个城镇如果是靠天空中悬挂的大齿轮来供光供热的话，是不是代表这里的天空永远都不会黑呢？他在城镇里面待了这许久都没有见那个大齿轮移动位置。

　　梦罗越想越累，最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浅夜却怎么等也不回来。

　　其实浅夜哪里也没有去，他出了房门就把梦罗锁在了房内，那个房间里面原本就点了强烈催眠的熏香。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浅夜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梦罗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浅夜，你小子手脚够快的啊。”从浅夜进门就一直躲在暗处的大汉走进来说。

　　“废话少说，你看他不错吧。”浅夜抬起梦罗下巴凑到大汉面前，“把他洗洗干净送给浮碎大人吧。”手一送，梦罗摔了下去。

　　大汉连忙接住梦罗，将他翻来翻去看了一番：“呵，还行吧。”

　　“钱拿来，我有急用。深夜这一轮的药费都未付清呢。”浅夜朝大汉伸出一只手。

　　“拿去。”大汉解下衣带上的钱袋扔给浅夜。浅夜接过，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