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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司机见十二少出来后,向他点点头,把手中的烟丢到地上踩灭,开门坐到了驾驶位,预备着发动。
      蝶衣十二少先后上了车,十二少嘱咐道:“先去吃早茶吧。”说着看向蝶衣,“南方好甜,北方好咸。还希望你可以习惯。”
      “没事,我喜欢吃甜食。”蝶衣温柔地回应道。
      十二少心底却没来由的惋惜,这份温柔,他盼了小半生,却原来注定只得惊鸿一面。
      蝶衣见他忽然安静下来,也不再言语。他虽将他放入心,但他始终知道,他们差了太多。
      一个前朝遗少,一个卑贱戏子。
      他有他独有的高贵,他也自有他独有的自卑。
      他在意,便开始小心翼翼,哪怕止步于友,也好过生死不复相见。
      车子缓缓停下,十二少自另一边下了车,转到蝶衣这边开门请他下来,无微不至,像呵护娇弱女子一般。
      “不必等我们,早茶后步行去便可。”十二少对司机说。
      司机应了一下,便将车子开走了。
      吃过早饭后,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没有言语。
      “十二少……”蝶衣开口打破静默。
      “叫我振邦吧,这样我也可称你蝶衣。”十二少目视前方,像是随口说出,却又带了不自信。
      蝶衣转脸看向十二少,有几分惊讶,却仍是什么也没说,又转回头。
      忽然出现的冷场让十二少有些不安,他是不愿与自己如此靠近么?
      “……振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蝶衣踌躇再三,终是将那名字叫出口。
      振邦。
      十二少从未像现在这般,只因为一个称呼的转变就欣喜若狂。
      “带你来看歌剧。”
      “歌剧?”蝶衣不懂,却也是随着十二少嘴角翘起的弧度展开了笑颜。
      “《罗密欧与朱丽叶》英国人莎士比亚写的,宋丹平改为歌剧唱出来。”十二少解释着,带他进了剧院。
      “宋丹平是谁?”蝶衣问到。
      “是个演员,同你相同。”将票递予检票员后带蝶衣向他们的座位走去。
      蝶衣坐下后有几分不自在,终于开口:“你会笑我什么也不懂吗?”
      十二少一听,转过头粲然一笑:“正是如此才显得我于你而言并非可有可无。”
      莫名臊红了脸,低下头去。
      “开始了。”十二少拍拍他的手,却握住不再放开。
      蝶衣强压下狂跳的心,抬头看向台上的人。
      罗密欧正唱着:“不愿放开你的手,此刻可否停留……”一身戏服,没有京戏行头那么繁琐,潇洒舒适,脸上也没有厚重的油彩做辅助,一切简约的只让人注意到他们演绎出来的爱情。
      他们的爱情太美好又太残酷,只差了个转身,就把彼此相依的机会错过了。
      蝶衣入了迷,十二少亦然。
      直到罗密欧去朱丽叶双双为爱殉情,蝶衣才被自己流下的泪惊醒。
      “若我爱上不该爱的人,我定会静立一旁,祝其幸福,哪怕那幸福中没有我。”十二少轻声说,手却依旧握着另一只舍不得放开。
      蝶衣没说话,静谧的让人发慌。
      良久,其实刚走出剧院,蝶衣便开口:“我爱错的太多了,我不想再错了。”
      声音小到让十二少以为自己幻听,却依旧心疼的按了按他的手背。
      司机果然将车停在门口,二人开门上了车。
      “明日我生辰,好好唱。”十二少开口,有些生硬。
      “……自是不会欺场。”蝶衣有些失落,“若我不会唱又会如何?”
      “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十二少感叹,“好在你是个名角儿。”
      “你,可是在嘲讽我?”
      十二少见蝶衣面露委屈,一个没忍住,抬手抚上后者的脸,又在后者抬头之时轻轻吻了上去。
      如蝶翼震颤时的轻抚,小心翼翼。
      这个吻,没有袁四爷那么粗鲁,没有玩弄的意味,只是想要告诉他,他在乎他,即便他是一个戏子。
      即便,他未像他爱他那样爱他。

      打开车窗,风吹进将车内一阵尴尬带出了些许暧昧气息。
      “从一而终!”四个字猛然在蝶衣脑中炸开,师父的模样、声音、威力,一一浮现。
      下意识瞥了一眼十二少,哪知竟与其余光纠缠,只好匆匆看向别处。
      只这一个默契对望,便已动荡了心意。
      这,不该。
      车子缓缓停下,是到了楼下。
      却没人动作。
      蝶衣抬手放到门把手上却被十二少一把扯进怀里。
      “对你的心有星辰来为证,爱如风云翻涌。*”十二少在他耳边轻声说,呼出的气在蝶衣耳边晕开,带起阵阵轻颤。
      蝶衣猛的推开他,转身下了车。
      十二少保持那个样子一动不动,渐渐的升起一抹嘲笑,可,笑容还没成型,便见蝶衣又折返,自窗口探进身子,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我的感受与你相同,不愿陪月儿般滑落。*”蝶衣也用咏叹调表明心意,随即转身上楼去。
      温度还在,抬手触向唇角,痴痴的笑起来,连吩咐司机开车的声音都透着喜悦。
      蝶衣自窗边见车子远去,当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倒床上,把玩起胭脂扣。
      打开又合上,一阵阵胭脂幽香萦绕鼻尖。
      人又怎能斗得过天呢?
      想着,蝶衣又蜷缩起来,将胭脂扣压在胸口。
      便只当这是南柯一梦,到时戏班走了,十二少留在江南照顾南北行生意,蝶衣再回京城做他风华绝代的程老板,相忘于江湖。
      只是,蝶衣心想:十二少,你是真心待我,还是如其他人一样,不过当我是玩物罢了。
      十二少回到陈府后,便被刚回来的陈夫人叫去。
      下人们不知,只听到主子们声音越吵越大,最后只听清十二少大吼一声:“我不会娶她的!”

      很快便到了十二少的生辰堂会,蝶衣也有许久不见十二少了。
      似乎自那日表明心意便销声匿迹了。
      蝶衣心中空落落的,细细算来才不过一个昼夜,到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戏班一行人早早地到了陈府,都在别院的那个新建的化妆间边聊天边开脸。

      十二少领他们进来却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小楼不是没看到蝶衣眼中的失落,那么明显那么孤寂。
      小楼却无法开解他,只好状似往常一般油彩笔一撂,开口:“蝶衣,给师哥勾勾眉。”
      蝶衣应了一声,走过去,翘起小指执笔为小楼勾眉。
      一时间,小楼竟以为时光回转,没有菊仙没有四爷,也没有令蝶衣心系的十二少。
      “菊仙,”蝶衣转眼间看到了一个人影,温柔的叫了一声,“怎么才到,来你给师哥勾眉。”说着便将笔递予菊仙。
      菊仙接过:“若不是十二少我怕是连你们在哪里上台都不知道。”抬手为小楼勾起来,倒是与蝶衣的手法一样,只是不如蝶衣的凌厉,挑的高高的,好看的紧。
      十二少跟在菊仙身后进来,却没得到蝶衣的关注,心下想着便这么淡下去也好,可偏偏胸口疼的很,忍不住还是凑上前去,说着讨好的话,细心哄着,终是不愿见他有半分不开心。
      拿起一支饱蘸白油彩的笔问到:“蝶衣,你说我要是唱戏扮哪个好看?”
      蝶衣夺过那支笔伸手一戳十二少的脸:“你啊,不扮最好看。”
      十二少眼神飘忽,见他颈间一段细绳环绕隐进里衣里,是胭脂扣,十二少一笑,得寸进尺,低头对蝶衣耳语一番。
      “少臭美!”蝶衣嗔怒轻推一把,未上妆的耳朵红了不止一个度,只好转向镜子,细细描起眉。
      “得,你们先画着,我去安排客人落座。”明明是对着所有人说,却将手搭在蝶衣手背轻轻捏了一下,才离去。
      小楼瞥了一眼刚好定在蝶衣翘起的嘴角,甜的仿佛能滴下蜜来,与虞姬的妆生生分离开来,虞姬从未因为她的霸王笑的如此甜蜜。
      如意冠带好,黑蟒大靠也穿上,戏该开场了。
      可,即便唱上了,那戏文里,她虞姬也不是楚霸王的正宫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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