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的少年》小庄周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直到上课铃响，苏零露才看到陈暖抬起头来。什么话都没说，眼睛微红。苏零露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书，听课，做笔记。好像刚刚没发生过事一样，但是苏零露其实是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去嘘寒问暖，可能更加招人嫌。所以就想当个隐形人，殊不知，无论她怎么做陈暖都会更加讨厌她。

　　苏零露中午放学时，想去食堂打饭吃，和宋佳一起去吃饭，路上宋佳愤愤的开口：“刚刚陈暖真的过分了。说的那叫什么话，明明就知道是你买的，还在装，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成天高傲的要命。”

　　苏零露没说话，她不习惯在背后说人坏话，刚刚陈暖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虽然不是自己弄得，但是还是陆其琛帮她出气的，心里也舒坦了。但是，看到宋佳为她鸣不平，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说：“没事的，过去了，下次不理她就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宋佳点点头。

　　苏零露一进去就看到人山人海，不敢挤进去，和宋佳商量晚一点吃还是怎么样，宋佳考虑了一下，说：“不然我们吃面包之类的吧，人实在太多了，今天不知道干什么，人怎么这么多？”

　　苏零露点点头，走了出去。
　　买了面包牛奶，上到班级，和宋佳坐在一起，准备吃的时候，就看到陆其琛提着打包盒，径直走向座位。旁边的陈思齐也提着打包盒。
　　苏零露在看到他为她说话的时候，心里早就不赌气了，但是此刻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低下头，准备吃面包时。凳子摇晃了一下，低下头就看到一双比较大牌的运动鞋，一直放在她凳子的铁杆上，摇晃着她的凳子。苏零露知道是谁，不理。继续吃面包，刚打算咬，就见陆其琛猛烈的咳嗽声响起，像是呕吐一般。

　　苏零露以为他咳嗽更加严重了，转过头，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眼睛，心蓦然像是漏了一拍的感觉，接着就是咚咚咚的强烈的心跳声，低头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陆其琛却是直接开口。
　　声音中气十足，没有刚才的咳嗽。说：“你请我吃早餐，我请你吃午餐。”

　　苏零露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在赌气，只要自己先不移开视线，她就会吃饭似的。
　　苏零露刚想开口，就又听见陆其琛说：“吃了，我不想生气。你也别觉得不好，我晚上答应苏青姐去吃饭的，而且我买了那么多，你不可能不吃吧，很浪费。”说完挑了挑眉。
　　苏零露看着陆其琛，他嘴角紧抿着，眼睛看着她，一眨不眨。

　　苏零露看着他，拿过来说：“好，我吃了，你也吃吧。”
　　陆其琛后面笑得及其开心。

　　苏零露刚打开，就看见陈思齐叫宋佳的声音，也转过头，看到陈思齐宋佳的饭盒，就听见陈思齐说：“快吃吧，买了你的。”

　　宋佳刚想推却陈思齐看出来了直接说：“凉了不好吃，下次还我吧”
　　宋佳拿过来点点头，说：“好”

　　四个人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

　　下午放学，苏零露收拾书包准备走时，转身看到陆其琛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笑的问：“怎么了？”

　　陆其琛咳了一声，拿手弄弄自己头发，说：“去学车。”
　　苏零露以为他今天发脾气了，会不教她的，此刻如此说，也就跟着上去了，自己心里也不想与他闹别扭。
　　还是昨天的地方，苏零露看着陆其琛讲解着，温柔的语气，听着都像是如沐春风。

　　苏零露一步一步的，听着陆其琛讲解，跟着慢慢的骑着，陆其琛就在背后一直牵着，没放手。

　　其实也是苏零露一直不许他放手，陆其琛眼看着她快要骑好了，想试着放手，但是苏零露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马上开口说：“不要放，我怕。”

　　陆其琛嘴唇勾起，说：“别怕，我不放手。”

　　两个人学完，也还是陆其琛载着苏零露回去，两个人路上都默契的不说今天早上两人争吵的事。

　　苏零露看着眼前男孩的背影，看似消瘦，实际上该有肌肉的地方都有着，只不过不像电视上那么突出饱满，只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肌肉，不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少年的肩膀也是很宽，好像长大了就可以成为为爱人撑起港湾的人。

　　一想到这个，苏零露心里就有些发涩，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漂亮，温柔，活泼？反正应该不会是她这样的。而且自己明明说了保持距离，却好像止不住的靠近他，自己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当作最后一次。

　　回到店里，苏零露明显有些不开心，陆其琛以为是自己教她骑车时，说错什么话了，绞尽脑汁想着也想不出，自己明明很小心翼翼了，甚至明里暗里的服着软了，今天早上因为和她小小的那一次争吵，就害怕在她心里自己的印象分减少了，为此担忧了一早上。今天中午看到她出去买午餐，又看到她去小卖部，看了眼饭堂，心里大概也有数了。刚好本来就想买午饭给她吃，此刻真是天助我也马上去打了午饭给她吃。

　　苏零露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明明知道那个男孩喜欢别人时，还是忍不住的他一来她就给他靠近，越发觉得自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心里也烦恼着。看着陆其琛和苏青侃侃而谈的样子，越想知道陆其琛到底怎么想到，为什么明明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还是对她这么好，难道他不知道，女孩子最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人，与突如其来的习惯吗。

　　习惯成自然是最苦恼却又美好的事。

　　一整晚吃饭，苏零露无精打采的，话也没多说，吃完饭就说：“我做作业了。”
　　苏青看到她这幅样子，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打发陆其琛回去，陆其琛说洗完碗再走，苏青笑笑说说不用了，有时间来吃饭。陆其琛也笑笑，说好。

　　只是心里误以为苏零露还在生气今天早上的事，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强硬，但是却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也跟着心不在焉。

　　苏青回到阁楼，看见苏零露的背影，坐在窗户的凳子上，伏在桌子，微微低头。
　　苏青知道苏零露在看书，也知道苏零露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一闲下来就会看书，也知道她想的事，虽然想劝她不要这么拼命，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人都不能感同身受。

　　走上前，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陆其琛走了”
　　苏零露很快的嗯了一声，没说话，继续写题。
　　苏青叹了口气，说：“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心情不好。”
　　苏零露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写，开口：“我不是有意要你担心的，只是自己学不好自行车，感觉特别蠢。”

　　苏零露到底还是对苏青撒谎了，咬了咬唇，觉得不想让苏青担心自己，心疼自己的暗恋无疾而终。也不想她因为自己而不和陆其琛继续来往，虽不能有结果，却也可以当同学，何况，陆其琛和苏青两个人聊得很来，自己不能自私的说不要让陆其琛再来了。人家陆其琛也没对自己干嘛，相反，还多次的保护了她，怪只怪自己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苏青因为站起，看不到苏零露低头的表情，信以为真笑了下，说：“原来啊，是不是因为陆其琛骂你了因为学习自行车而骂你？”

　　苏零露不知道该怎么说，胡乱的点点头。
　　苏青继续信以为真，说：“下次他来了，我帮你教训他。”
　　苏零露哪敢继续说话，生怕自己开口说错了什么，继续胡乱点头。苏青看她努力写作业的样子，笑了下，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我去帮你切水果，吃点对眼睛好。”
　　苏零露抿了抿唇，手微微用力握成拳。讨厌此刻撒谎的自己。

　　苏零露来到教室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想去开门，因为平时都是第一个来。而后看到教室门的锁已经开了，微微愣了下，以为昨天放学没锁门，没多想，走进教室。看到自己座位后面的人，那个开学了那么久，除了送鸡汤的那个响起，其余时间还是雷打不动的踩点来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来了，虽然现在还在睡觉。

　　第四组本来就靠近窗户，而此刻，他们那一排的窗帘拉上了，但是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透过前面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洒进来，一块黑暗一块金黄。此刻人在黑暗中沉睡。而她站在金黄色的讲台上，看着黑暗中的人。

　　不知道看了多久，忘了回自己的座位，就这么站着，看着他的头发。

　　陆其琛早在苏零露进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没抬起头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迟迟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抬头看。

　　女孩站在讲台上，下半身被讲台遮住，上半身穿着把白色校服，把头发扎完，微微留有一些碎发下来，像是一种女生最喜欢的凌乱美。周围都是金黄色，阳光透过树叶一圈一圈的洒进来，洒在她的头发上，也是一圈一圈的，好像自带发光体一样，一闪一闪的。眼睛看着他。

　　愣了，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说：“过来，给你买了早餐，当是昨天给你赔罪的。我昨天早上要是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我这人嘴巴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所以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其实昨天吃饭的时候，看到她心不在焉，自己就一个劲的和苏青说话，想引起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吃完了就说写作业去了。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回到家，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早上的时候惹她生气了，但是想想自己也是为她好啊，为什么生气，后来还是觉得男子汉能屈能伸，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要道歉。不然她不理自己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苏零露走到座位上，说了句：“不用了。”昨天自己已经想好了，不能当自己讨厌的人，本来就很多人讨厌她了，自己不能做让自己讨厌的人，还是当断则断，不能让自己习惯他的好。怕有一天他离开，自己也会缓不过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陆其琛皱了下眉，语气颇有些委屈说：“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但是态度还是诚恳的很。

　　苏零露没回头，说：“不用道歉，你没错。我就是不想吃。你以后也别给我买早餐或者午餐了，让人误会不好。”

　　陆其琛现在是真的憋屈了，语气有些急得说：“什么意思，谁误会了，而且，什么叫做以后？”

　　苏零露咬了咬唇，说：“就是班里人，或者其他人。以后的意思就是，大家当同学就好了。不要帮我买这些。”

　　陆其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恶狠狠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断了？”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带这些什么象征性，怕她发觉，立马补充道：“意思就是别当朋友了是吗？”

　　苏零露点点头，想怕他看不见，又说：“是”

　　陆其琛不说话了。

　　苏零露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拿出买好的早餐，一边看书，一边吃起来。

　　后来听见一声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就看到原本在他桌子上的早餐此刻躺在了垃圾桶旁边。

　　苏零露回过头，心里也觉得难受的紧，但是他明明有喜欢的人，甚至过不久就要带来给她见面，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女生本就感性的，很多时候都不理智，所以趁还能理智解决的事情，就快点结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