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许你浮生若梦37 ...
-
从来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平静的生活没有几天，就被兴隆馆的挑衅打碎。
罗浮生纵然遭受过很多不公与偏见，他还是那个有情有义的罗浮生。不忘年少时的初心，心志坚定，既然他承了洪家的情，便会倾力以报。
得到消息的罗浮生带人出去支援洪家，归来时带着一身的血和四起的谣言，人们说他不是人，他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罗刹。
方未歇听着这些谣言，冷笑一声，手指轻敲椅背。
罗浮生身子一紧，乖乖的继续蹲搓衣板。
没错，是蹲搓衣板。让他跪搓衣板方未歇实在舍不得，但她还是很气，罗浮生就很自觉地蹲在搓衣板上了。
他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露出一个甜甜又讨好的笑，“这次打架溅到的都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没有食言。”
方未歇凶巴巴，“打架也会让我担心啊。”
罗浮生扁着嘴巴，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弱小、可怜又无助。
方未歇差点没绷住。
罗浮生又看着她，“谣言的事对我也没多大影响，说就说呗。我小时候还有人为我批命，说我是天煞孤星呢。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方未歇听了差点气炸，“谁这么恶毒，这样说一小孩子。你告诉我他都说什么了，姓甚名谁住在哪，我去找他算账。”
罗浮生轻咳两下，挠挠头，“就是、就是……”在方未歇的眼神攻势下，他立马挺直腰板，“七杀星入命宫，幼时易折，非夭亦疾。长成后必历受艰辛，方有所成，然天煞孤星，姻缘上纵一见钟情，也难得长久，终难免孤独一生。”
方未歇听完更气了，撸袖子就准备出发。罗浮生拉住她，在她回头的时候把她抱进怀里，拍了怕她的背，“不要生气啦，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方未歇把下巴放他肩膀上蹭了蹭，然后跟他拉开一小段距离，抬头直视着他，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这就是所谓命运，我们也要跟它斗上一斗。不到最后，谁又会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到底是怎样？浮生哥哥，不要相信那些鬼话，你要相信你自己。”
罗浮生笑着揉揉她的头，“未歇妹妹心气挺高。”他垂下眸子，眼神幽深，“这么相信我吗？”
方未歇眼底带着自信的光，“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我们不会落到那个地步。而且，”她笑着抱住他的脖子，“你不是恶鬼，也不是阎罗，你是我的浮生哥哥。”
世界上最好的浮生哥哥。
世界上最好的罗浮生。
在那之后，洪家和兴隆馆势同水火，时而有冲突。
方未歇参加文人集会都有罗浮生暗中派去的人保护着。好在服装店很快就筹备起来了，市长夫人也参了股，开业那天吴静则、程夫人还有打马吊小分队都来了，来捧场的人也不少，很是热闹。
罗浮生现了身，一些人认出了他，带着讨好的表情前来问候，眼神却透着隐隐的惊惧。罗浮生仿佛没看见这些人的慌张，神态自如地打着招呼，或者交谈两句，或者点头而过。
这时的罗浮生好像翩翩贵公子，姿态高雅，冷漠又疏离。如果程夫人等人是代表白道来恭贺，他仿佛就是黑的代言人，只是来走个过场。
罗浮生害怕他的身份会让人诟病她。方未歇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脑子里却被“他在害怕”充斥。
别人认识里的罗浮生很可能是不知道“害怕”这个词的，罗浮生本人也在践行着这一点，他努力为所有亲近的人遮风挡雨，对萍水相逢的百姓也抱有仁慈之心。但在方未歇心中，他不仅是为她遮挡一切黑暗的罗浮生，还是善良可爱、也会受伤也会痛的浮生哥哥。
方未歇径直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被他错愕的小表情逗得一笑。
傻瓜，她并不需要他这样牺牲呀。他永远不会是她的污点，而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有人不知是试探还是调笑的问他们俩的关系，方未歇都落落大方的回应。
至于洪正葆的看法，时间久了，方未歇对洪正葆有了一定的了解。此人功利心极重，对罗浮生或许有一些感情，但这些都比不上洪家的事业。她跟市长夫人为代表的一些贵妇人交好，在他眼里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这样的人，当然值得他牺牲罗浮生的感情。对于她跟罗浮生的事，他不但不会阻挠，还会乐见其成。
所有人事都不会成为阻挠他们俩感情的障碍，方未歇相信着。
店铺开业当天业绩令人眼红，方未歇心情很好，唯一不爽的点大概是梨本未来大张旗鼓的来送礼，不知道对方是想示好还是明目张胆的搞事。
方未歇并没有收下她的礼物。
梨本未来不是怀着单纯的目的而来，无论是对种花家，还是浮生哥哥。
方未歇很清楚，她们不会成为朋友。
洪澜和许星程订婚了。
消息是方未歇报社的朋友透露的，洪许两家要直接把订婚消息登报，听到的时候方未歇和罗浮生都很惊讶。如果说之前他们两个订婚是口头约定，可以说是口说无凭，正式登报就是签订契约了。作为洪帮二当家，罗浮生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这恨不寻常。
或者说，不是他的义父洪正葆让人故意瞒着他，就是消息是许瑞安找人放的。无论是哪种可能，洪正葆绝对都是知情的。
罗浮生拳紧了又松，说道：“不行，澜澜一定不愿意的，我得找义父谈谈这个事。”
方未歇心里也站洪澜，但这个事情还是有些不好处理。她拉了拉他，“你义父既然先斩后奏，那就是下定决心要这样做了。婚姻是两姓之约，想必洪家和许家已经商定，不好轻易背诺。洪澜平时也没少表达对跟许星程订婚的不满，但这有作用吗？许星程和段天婴的事几乎整个警察局都知道了，有心打听不会不知道，只能说我们在意的事洪老爷不在意，大概是对男人三心二意无所谓吧。”
罗浮生抿抿唇，“他不在意，我在意啊。洪澜和星程都对彼此无意，他们不都愿意的。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我还是想要去劝劝义父。”
方未歇笑笑，为他整了整衣服，“浮生哥哥，去吧，努力后才不会后悔。如果劝不过，也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
罗浮生抱抱她，“未歇妹妹，一直这样支持我，我很高兴，真的。”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世事无常，但他不会让他们俩也落入这样的地步。
罗浮生的劝解以被狠狠地一顿责骂而告终，报社很快加印了号外，发表了这个对东江而言很重大的消息。
许星程跟洪澜上了头条。
洪澜很快找上门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看到罗浮生跟方未歇在一起，就更愤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我爹都要把我卖了，浮生哥！”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高亢起来。
方未歇坐在沙发上，提起水壶把被子里倒满水，往洪澜的方向推了推，“澜澜，别激动，喝口水。”
洪澜嘟着嘴，“哎呀，我还哪有心情喝水。”虽然是这样说，她还是把水拿起来一口喝掉，然后双手环抱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满脸的不高兴。
口嫌体正直的小可爱。
方未歇说道：“浮生已经去找过你爹了，你爹不同意退婚。要我说，这件事关键在你跟许星程身上。只要你们心志坚定，有自己独立生存的能力，其他人又如何能够左右你们呢？”
洪澜一脸沉郁，“我都跟我爹闹自杀了，他也不肯退婚。他只会说我们洪家大不如前，兴隆馆挑衅，生意也不好。他就决定要牺牲我来笼络许家，获得警察的支持。我也觉得不能这样屈服，就离家出走了。”
罗浮生说道：“其实你爹对你挺好的，可能是方法有些过激了，你没必要这么抵触他。如果我爹还在，别说是疼我了，就算是打我、骂我，我也乐意啊。”
方未歇的手偷偷摸过去，拉住了罗浮生的，摇了摇，两个人相视一笑。
洪澜说的话里虽然带着个人的情绪，但信息量还是蛮大的。方未歇令一手点着下巴，说道：“许家也许在两头卖好，兴隆馆恐怕早就跟他们勾结在一起了。”说着，她把之前听到胡奇跟许星程说的送礼送钱之类的话，联系近段时间的事件，结合分析很快得出结论，“不过许星程他爸应该还在观望，权衡利弊之后他让许星程跟澜澜订婚。一旦洪家露出明显的颓势，这个婚约很大几率就废了。”
罗浮生聪明机敏，之前身在局中，他一时没有意识到，经过未歇一番点拨，他瞬间明了其中的玄妙。罗浮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作为妹妹看待的洪澜不会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悲的是义父倾注心血的洪家大厦将倾，而这两者之间还是互相矛盾的，令人难以抉择。
他没有去想洪家也是他奋斗了大半生才能保持现在的高度，他只是在为自己的两个亲人担心。
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洪澜拍拍大腿，“我爹对我好我知道，但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们根本花不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洪家再怎么样也能让我们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多好，何必争来争去。”
方未歇差点笑出声，她只在罗浮生面前幼稚一下，洪澜却一直这么天真。可能是之前洪正葆和罗浮生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吧，也可能洪澜心里明白，只是不想明白。方未歇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洪家倒了，过去的仇家很可能找上来。现在你爹全力支持联姻，澜澜，你自己想想，你拿什么反抗，离开家你可以独立生存吗？”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三人目光转向门口，罗浮生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林启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先是扫视屋内，看到洪澜，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步伐有些匆匆的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听公司的人说澜澜你来找我，我回公司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你果然在这。”
洪澜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拉住林启凯的袖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大哥，你终于来了。”刚高兴没多久，想到来这里的原因，她又开始低落，“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林启凯神情一动，摸了摸洪澜的头，“别担心，有我在。”
洪澜点点头，她看向方未歇，眼睛清澈有神，“刚刚的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我可以。就算没有浮生哥，没有你，没有其他人帮助我，我可以自己去找工作。我有手有脚，身体健康，还年轻漂亮，以前玩票做过明星，但我现在可以把它当成安身立命的工作来做。我会证明，我洪澜也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的，而不是依靠家族的菟丝花。”
这样的洪澜，整个人光芒四射。
罗浮生眼里带着暖意和淡淡的担忧，方未歇也是一样。许瑞安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许星程又指望不上，之前她跟浮生都找许星程谈过他跟洪澜订婚这个问题，许星程说的好好的，就是没有拿出行之有效的实际行动。或者说他反抗了，口头反抗不痛不痒，许瑞安也不会当回事。
总的来说，之前许星程和洪澜经济都没有独立，受制于人，人格独立又从何谈起？令人欣慰的是，洪澜觉察到了这一点，已经开始努力了。
她看了眼和洪澜在一起的林启凯，还有些头大。许瑞安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投机倒把的事没少干，听说许家还有个妹子，比林启凯小几岁……这么好的联姻机会，许瑞安会放过吗？
方未歇摩拳擦掌，觉得该给这对小鸳鸯打点预防针。
几人商讨了这件事的相关问题，方未歇和罗浮生就把空间留给了洪澜和林启凯。
两个人走在街上，罗浮生表示心里还有些担心许星程，想要去看看他。
方未歇点头说道：“他嘛，我猜不是在段天婴家就是在隆福戏院。”
罗浮生垂眸，眼神明亮，“去看看？”
方未歇拉着他就往小摩托那边跑，“走啊。”
隆福戏院。
这个时间没有戏，许星程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哭唧唧。桌上放着很多瓶酒，地上还丢着空酒瓶子，明显他已经借酒消愁有一会儿了。他举着酒瓶闷进半瓶酒，就开始对着空空的舞台发呆，然后突然大吼一声：“好！”
这是喝多了？
罗浮生轻轻叹了口气，方未歇看出他也有些难过。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罗浮生先把她带到后排看戏的椅子上，弯下身子摸摸她的头，小声道：“在这等我。”
方未歇点点头，笑着给他比了个心，“浮生哥哥，你可以的。”
罗浮生一笑，亲了她额头一口。那个吻又轻又快，他亲完就跑掉了，就好像蝴蝶落在花瓣上，很快又轻盈的飞走。
不一会儿，罗浮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戏台上，身子腾挪，口中吟唱着戏词，“……刘表无谋霸业空，引来曹贼下江东。吴侯决策逞英武，本帅扬威显战功。”
是《群英会·借东风》。
方未歇托着腮看着，眼睛亮晶晶的，感觉浮生哥哥又帅又萌。罗浮生爱戏，偶尔在家也会来一段，没有东西给他当武器他就自己比个剑指，有时候方未歇就会给他捣乱，把他的剑指一掰，两只手指分开就像兔叽耳朵，手举得高了又像他在比“耶”的手势。
想起那一幕，方未歇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许星程也在笑，笑得傻呵呵的，不过他是想起了段天婴唱戏、他来捧场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他脸上露出苦涩，举起酒瓶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罗浮生往前走了几步，长腿往台下一伸，身子落下，再用右手一支，就坐在了戏台边缘，身手漂亮又利落。他看着许星程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
许星程嗤笑，从桌上的一堆酒中拿起一瓶，就往罗浮生那边扔了过去。
罗浮生抬手一接，酒瓶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左手轻轻把瓶塞拔出，丢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抬瓶，把酒液送到了嘴里。
许星程醉醺醺的说道：“这出戏，是《群英会·借东风》。”
罗浮生夸他，“可以啊，这都听得出来，你都快赶上我这个资深票友了。”
许星程道：“从我和天婴认识开始，我就在研究京剧。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唱什么，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跟她一起唱。”
罗浮生低沉道：“你和洪澜结婚的消息，是你爹放出来的吧。”他虽然用的疑问的语气，但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许星程眉心紧皱，挤出了一个“川”字，“是。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事都是我爸决定的，没有一件是按照我的心思。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为我做一辈子的决定！”
罗浮生静静听着他的抱怨，说道：“消息传得这么广，你女朋友知道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许星程哭丧着脸，音量提高，“她不但知道了，她还不肯见我，不听我解释。浮生，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做事总是要麻烦你，你一直在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对不起你兄弟；有一个不想结婚的未婚妻，我对不起洪澜；有一个想要在一起但不能在一起的女孩儿，我对不起天婴。”说着说着，许星程就哭了出来。
罗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洪澜为了抵抗这个婚约，她离家出走了。她发誓，如果不解除这个婚约，她永远不回家。”开始时声音低低的，越到后面越高昂起来，“一个姑娘家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干什么呢，啊？”
罗浮生跳下戏台，吼道：“你只会在这里喝酒吗？”
许星程只是哭。
罗浮生恨铁不成钢，被他气得走来走去，“我罗浮生，从来没有认输过。许星程，拿出你男人的担当来！你就这样轻易的认输了吗？你这样对得起洪澜吗？”
许星程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罗浮生上前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拎了起来，“你出国学医那个劲儿去哪了？那个不向命运服输的许星程去哪了？你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女孩儿吗？为了你爹的一纸婚约，你就要放弃她，还要搭上洪澜，那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啊！”罗浮生看着还只是哭的许星程，松手放开了他，转身一脚把地上的空酒瓶踹得粉碎。
许星程失去罗浮生的力气支撑，坐到了椅子上。或许是被罗浮生激的，许星程涨红着脸，站起身吼道：“我没有放弃天婴！我为了她，放弃了我当医生的理想，我做了警察还不是为了她吗？”
罗浮生反驳道：“你不要说你都是为了她！你这是妥协。我问你，你爹要对你女朋友下手，你会怎么做？”
许星程大声说道：“我会什么都不顾！为了天婴，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他说的很大声，仿佛在用声音来佐证他的决心。
罗浮生看着他涨红的脸，还有满脸的鼻涕眼泪，轻声道：“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许星程哭着，扬声道：“我当然会记住！因为这都是发自我内心，都是我的心里话。”说着说着，他就哽咽起来，“可是天婴，天婴她不肯见我。”他哭倒在椅子上，大声哭喊着为什么。
罗浮生咬咬舌头，深深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方未歇感觉他要心软，撑起前面的椅背跳了过去，很快跑到他们中间，努力提高音量压下许星程的哭喊，“她不见你，你就不找她了吗？换位思考一下，你是段天婴，突然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男朋友订婚的消息，你生不生气？她生气你就去哄哄她呀，你在这喝酒有什么用，难道等着她来找你吗？”
许星程哭着道：“我找了，天婴不愿意见到我。”
方未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吓了许星程一跳，她说道：“不见就再找，直到她见为止。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一个你听我解释，另一个我不听我不听，然后你就真的不去了，这样还能好吗？起来！去找人！”
方未歇表情凶巴巴，把桌子拍的那么响，许星程缩着肩膀瞅了眼罗浮生，看罗浮生没表示，只能听她的话站起来。
方未歇双手环抱，说道：“现在，立刻，马上，去找段天婴，拿出你追求她的劲儿，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你要是解释不清，可以把她带过来，我们帮你解释。”
许星程嘴唇微抿，瞅瞅她，又看了眼罗浮生，咬牙道：“好，我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许你浮生若梦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