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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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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以后的切原有足够的理性去审视那段感情,也深知那些岁月静好终归不是爱情,是一种没有血缘维系的亲情。
之所以会哭泣,是因为他的少年时代真的消失了,干干净净的不留一点痕迹。
在学长们升入高中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切原都被孤独与迷茫中笼罩着内心。
虽然还在一个校区里多走几步路就能到高中部,但切原却打心眼里认为很多东西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十五岁的男孩自卑而自傲。他深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与部长他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在过去他一直坚信着,他有着自己的才能,总有一天他可以成为NO.1。
固执地认为总有一天,他可以走上职业舞台。
其实现在想想U-17集训的时候,大抵是他离职业最近的时候了,无限接近,却也无限遥远。
伸手可及,却还是被现世狠狠地扇落云端。
狼狈地爬起,带着后辈们继续前进。
其实他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国中与高中六年,六次征战全国,有很多人甚至连那个舞台都无法踏入。
可国三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自我怀疑与疲于奔命中度过,也终于理解到了部长他们的辛苦。
那个时候三巨头用自己的实力将立海大的荣耀送上顶峰,他因此被吸引,凭着一腔执着靠进了立海大。
又在入学那天,挑战了王者的权威。
三年后,他从挑战王权的叛逆儿成为了王权本身。
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强者为尊的立海大,没有比他更好地未来。
盛极而衰,就是这么突然。
让人没有丝毫的准备。
不是没想过放弃,亦不是没想过像部长他们求助,只是每次刚迈出第一步,他的自尊心就不准许他往出跨第二步了。
所以,松川幸子的陪伴就变得格外珍贵了。而那段时间唯有在松川旁边他才能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安心感。
仿佛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可哪有什么一成不变,他们终是要长大成人。
想到这切原又有些释然了,他礼貌地像柳道别。
柳却突然睁开了那双永远清明的眼睛,意味不明地说“松川一直很想你。”
那轻飘飘的声音顿时却让切原心中无法言说的悲伤消散了不少。
他侧头看向远处不作回答,然后挥了挥手就要向着远处走去。
柳看着不知何时变得陌生的学弟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切原的服帖的头发。
“纵使万事万物都会改变,但一些人与事总是不会变得。”
切原一顿,然后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再次见到其他学长是在柳生麻理子的婚礼上,那个漂亮女孩儿的婚姻最终以失败告终。
那天他看着柳生前辈失去了自己的风度,攥着拳头一言不发,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但他口中的话却冷静极了,全然不似那天他遇到的那个麻理子的哥哥。
“无论如何…我会让那个逃婚的男人付出代价的。”
切原能做的不过是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作为旁观者目睹这一切发生罢了。那是柳生前辈的家事,虽然是同窗好友,以及一起征战全国的队友,但他姓切原总归是个外人。
他叹了口气,再次感受到了人在命运面前的渺小无力。
再次看到柳生麻理子时她憔悴了不少,但看到切原她还是努力地扬了扬嘴角。
“呐,赤也,我要去西班牙了。”那个漂亮女孩儿捋了捋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露出了自己精心打扮过的脸颊,搭配她的灰色呢子大衣看上去知性又优雅。
“如果在日本生活不下去了,就到西班牙来投奔我吧,就在巴塞罗那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面临地中海的小镇上。”说到这她顿了顿然后浅笑着说“我到时候还可以请你去看‘世界第一德比 ’呢。”
“可是我喜欢皇家马德里,到时候咱们一人坐一个看台吗?”
切原的话逗笑了柳生麻理子,只要想一想切原口中那个场景,就会觉得格外的滑稽有趣。
然后她就看到切原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挂到了自己孩子的脖子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
“出去吧,出去好,将来比咱们都有出息。”
柳生麻理子想说,咱们一个在美国纽约,一个在澳大利亚堪培拉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个混得比一个惨,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然后她就因为头顶传来的温度愣住了。
“巴塞罗那是个好地方,他一定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的。”切原神色认真地说“人这一辈子,只要开心就好。”
对上切原的眼神,柳生麻理子的脸微微泛红,她浅笑着点了点头,空出了一只手和切原碰拳,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卡塔尔世界杯咱们一起去看啊。”
“好啊,看谁?”
“穆勒。”
目送麻理子走后,切原没想到竟会在机场看到眼圈通红的柳生,他躲在墙壁之后,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柳生如此失态。自从他认识柳生开始,独独有两次,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至于和仁王的争吵,切原未曾亲眼见过,便不做数了。
柳生麻理子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柳生比吕氏知道,所以他站在墙壁之后,将所有的失态与懊悔独自吞下。
切原知道柳生是不希望自己过去的,但他还是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柳生的头上,为他挡住了大半目光。
虽然不知道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但切原仍是感慨于他们兄妹的感情,就好像他的姐姐与自己一样。
切原赤鸢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有时候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回忆已经模糊了,但细细想来,那些点点滴滴他竟都记得。
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切原赤鸢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去。
哪怕嫁做人妇,她也始终惦记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然也不会从澳大利亚跑到日本来看他的比赛,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归根结底是他拖累了切原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