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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据说爱好高处的都是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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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影闪得很快,尾崎秋也仅仅是余光扫到了一小片不自然的黑色。
他停下脚步,望向黑色消失的方向——那是一座四层的酒楼,三四层的房间外设有阳台,护栏的高度大致高过人的腰部,要藏匿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而酒楼旁边的是一家三层的旅馆,一层卖酒,二三层提供住宿。据尾崎秋的观察,这两家店间的距离不是一般人随便就能跳过去的,至少也要有绳索或者勾爪,亦或者是高级魔法使才行。
不过“高楼黑影”既然能爬到高处,若身上没有几件装备倒才奇怪,至于其真身是魔法使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这个时代世间有很少的一部分魔法使存在,但大多数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指尖打出一小簇火苗,聚成一小团清水的程度。而能够使用小范围降雨和以风为翼短距离短时间飞行的都已经是高等级别,是各个国家和种族拉拢的对象,何必掩藏身份装神弄鬼。
何况经过专家鉴定死亡的犯人的尸体后,鉴明了尸体上没有残留元素痕迹,这可以明确证明“高楼黑影”并不是魔法使。
尾崎秋望着那四层的酒楼看了一会,没有进去,然后便沿着来时的路继续往回走了。
黑影的行动速度太快,而且他又没带照相机,更不可能亲手抓住行动敏捷的黑衣人,趁着大脑还算清醒没有困意,还是赶紧去找到实习生更为重要。
他沿路问了附近各店的老板,循着他们告诉的方向找去,左拐右绕,结果一路曲里拐弯后居然直接回了烧酒店。
尾崎秋回了包间,但依旧不见实习生的身影,而包间里其他人还在酒意中呼呼大睡着。
桌上瓶瓶罐罐全是酒,碟中的下酒菜也被吃的七零八落,桌边空的包装袋被风吹到了地板上。
看同事们睡姿七倒八歪,尾崎秋还是打算把窗户关上,防止第二天一群人喊头痛偷懒不工作,结果晚上又熬夜加班作息颠倒。
他关上窗户,扣好锁,回过头来正打算出去继续找实习生,视线却敏锐地被粘在门上的白纸条吸引去了。
白纸黑字,方正的粗体字十分瞩目:看桌上(^▽^)。
尾崎秋撕下门上的便利贴,回过头再看茶几,不知何时瓶瓶罐罐中间居然空出了一小块区域,而一封信安静地躺在这片狼藉堆中唯一的净地上。
尾崎秋拿起信,几乎是同一时间,屋外传来了尖叫声。
“有,有人死了!”
闻声,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尾崎秋的心头,他将信揣进外衣兜里,大步冲出了包间。
大堂里,店老板正一边安慰着老板娘,一边拨打电话通知巡卫队。
几个被尖叫声惊动的客人也聚在大堂,低声议论着门外的尸体。
尾崎秋向店老板询问了情况,大致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青年路过店门口,突然脸朝下倒地不起,而他的背上有一把刺进体内的匕首。
尸体穿着普通,衣服看起来也就是地摊货,搭配也很不讲究,一只蓝色拖鞋倒扣在地上,而原本淡黄色的衣服也被染成了红色。
“会是‘高楼黑影’做的吗。呜我的游戏还没存档啊,不会被偷吧。”有人低声询问同伴。
“你怎么还惦记着游戏机啊!唉,还是先别回房间了,在这里等到巡卫队来吧。”
尾崎秋看了眼时间,此刻已经临近半夜。原本该是熟睡休息的时间,今晚却有一些人不得安眠了。
他还惦记着实习生的事,想着出门继续找人,却被店老板拦住了。
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惊慌,他扶着妻子的手说:“小伙子,你还是等巡卫队来了再找人吧,你现在出去要是碰上杀人犯,只身一人岂不是更危险。”
尾崎秋点点头,但还是坚决要出去找人。
如果实习生因为他们报社员工的疏忽而出了事,最后受损失的是及时报社的名誉,尾崎秋可不愿意自己的“取款机”出一点差错。
而且他觉得,这场事件的背后动手者就是“高楼黑影”。天降的调查机会,不抓住可不行。
尾崎秋径自出了酒铺,循着最宽敞的大道边走边喊着实习生的名字。
但他的呼喊声招来的却是巡卫队的人。
经过几轮争论,尾崎秋最后还是被巡卫队带回了酒铺,而巡卫队一部分人去检查尸体,一部分分头去寻找实习生了。
尾崎秋蹲在大堂门口,注视着那具有些脏兮兮的尸体。
他的手中握着笔本,笔尖几乎是在纸上飞舞,刷刷来回几行字,简要地记述了尸体的情况。
说实在话,虽然死了人,但尾崎秋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激动,就像是临近破壳而出的幼崽使劲地戳动着外壳。
这是记者对热门新闻的敏锐感知。
黑衣、月夜、惩恶扬善——无论时代发展到什么程度,侠盗怪盗这类的形象一直都深受人们的追捧。
尤其是“高楼黑影”惩治犯人的手段更令人叹而观之,全部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样的行为看起来是很爽快,听起来心里也痛快,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
无论是武器还是时间的选择,甚至有时候还包括地点的限制,要还原一场几乎相同的案发场地实属不易。
可“高楼黑影”已行动的这数十多次,无一例外地将犯人的凶残手段全部送还给本人。
经过资料搜集和整理,尾崎秋判断“高楼黑影”极可能是经过专门培训,又不甘心碌碌无名的杀手。但与他的想法相驳,守护塔及巡卫队对公众给出的答复却是:
这是一位特聘的警卫员。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对于“高楼黑影”从每个现场取走的零零碎碎的不值钱的小东西又该怎么解释呢?个人爱好吗?
第一次事件现场遗失了一根犯人惯用的钢笔,第二次是盆中的花苞……第十六次是犯人的腕表。
而这一次……
尾崎秋凝视着犯人干净的左脚掌,而原本倒扣在脚后地上的蓝拖鞋已经不见了踪影。
偷一只拖鞋,这可真是墨瑞托有史以来最怪癖好的“怪盗”了。
还是个专偷犯人东西的“窃贼”。
尾崎秋合上笔记,走到外面向巡卫队的人亮明了记者证。“我是及时报社的尾崎秋,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尸体的情况。”
“尾崎……啊你是那位小尾巴,还真是跟着事件无处不在。”这位巡卫队员听名字认出了尾崎秋,他看起来有些欣喜,但碍于工作还是收敛住了笑容,说:“尸体死亡时间大致是一个小时前,死因是失血过多,目前从血液中检查出了微量致幻药的成分。初步推断是被犯人从高处刺杀,同时因药物原因意识不清醒无法呼救,直至死亡。”
“高处刺杀的意思是近身攻击?”
巡卫队员摇摇头,说:“据目击者证言,受害者是自己突然倒下的,没有看到第二人的身影。目前还在推算犯人有没有从高处射击匕首的可能。”
尾崎秋点点头,手中的笔快速地记录相关情报,速度几乎与巡卫队员口述的速度相一致。
他说:“关于受害人失踪的左脚拖鞋,巡卫队有什么看法吗?”
巡卫队员看起来有些苦恼,说:“我们赶到时就只剩下一只拖鞋,询问现场目击者但都没有注意,暂时没有其他进展。唉,也不知道‘高楼黑影’偷只鞋要做什么,留作战利品纪念吗。”
说到这里,巡卫队员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对尾崎秋小声道:“不过我们接到消息出动时,我瞥见临街的一家酒铺楼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但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通知其他人,那黑衣人突然就跳下了楼。队长说我是睡糊涂了,但我觉得那个就是‘高楼黑影’!”
巡卫队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他说:“队长跟我们说‘高楼黑影’是杀人犯,是要抓起来的坏人,但是自‘高楼黑影’出现以后,城区治安的确更安定了。”
尾崎秋略歪了歪头,笑着问他:“那您觉得‘高楼黑影’是好人,是吗?”
“虽然没有遵守规章制度,但是他的确是惩罚了一批犯人,啊对了,他是灰色地带的那种人!”
尾崎秋看向地上的尸体,尽管躯体完整还没有腐烂,但飞蝇蚂蚁之类的已经开始在这具无生命体上占据一方领土了。
生前不见得活得好,死后更是连一片净土都得不到。
“高楼黑影”对这些犯过“罪行”的人,毫不手软。
尾崎秋将笔本揣进兜里,指尖触及到了方正的信封。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情况,没有拿出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