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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 ...

  •   小城坐落在汉蜀和大宋的边境。虽然是边陲小城,倒也出奇地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过了大半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总算有了又回到人世的感觉。
      傍晚之前,我们终于到了彩衣庄,还没踏进门,便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嚷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门咣得一声被推开,有人迎面冲了出来。
      “骆生?”
      随着小桃开口,那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欣喜地冲上来抓着她的手:“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小桃柳眉倒竖,一脸厌恶地推开他,转向我:“秦雨,这是我庄上的伙计,叫骆生。”
      男人看起来和小桃差不多年纪,浓眉大眼,神气活现,就是有些黑黑的,不过也算黑得俊俏。他见着我,有些不知所措,挠着脑袋站在原地。小桃瞪向他:“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噢……”他嘟囔了一声,乖乖地走了进去。
      “真的只是伙计?”
      她丢了个白眼给我:“你也是,还不快进去洗洗,混身又脏又臭!”
      嘿,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辣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
      彩衣庄里除了小桃和骆生,还有一个打下手女孩叫晓怜,今年也就十三四岁。晓怜的哥哥参了军,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小桃第一次看到她,便想到了以前梦蝶坊的姑娘,于是将她接到彩衣庄住了下来。不过店内店外大部分事情还是小桃自己做的。
      为了给我接风,晚上小桃和晓怜烧了一桌子的好菜。我是很久没尝到小桃的手艺了,一挨着桌子就放开了手脚大吃特吃,骆生便愣愣地看着我,下巴都快掉到碗里当菜了。只有小桃,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镇定地给我夹菜。
      我一抬头,正对上晓怜怯生生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我摸了摸脸。
      “没、没什么。”她慌忙地别开眼。小桃莞尔道:“她听我说了庄上的衣裳都是你画出来的,一直想见见你呢!”
      “小桃姐姐……”晓怜嗔道。
      我惭愧地放下筷子,要知道这里最大的山寨王就是我了,不过就算我说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也没人会信吧。
      小桃接着道:“总之以后有你在,你画图纸,我做衣裳,我相信,彩衣庄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
      我笑着哼哼:“只要你雇得起我。”
      骆生插进来道:“桃儿,你放心,有我在,彩衣庄的生意一定会好的。”
      小桃没好气道:“要你多嘴!吃饭。”
      “可我是认真的……”
      “你再说一个字就把你赶出去……”
      “……”
      骆生被小桃骂得完全没了脾气,耷拉下了脑袋闷头扒饭,可不知为何,我眼前却浮现出了游天的影子。那双天真的眼睛,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
      吃完饭,骆生和晓怜收拾碗筷,小桃却悄悄地把我拉到了后院。
      火红的枫树下,她的脸红红的,扯着衣角,欲言又止。
      “秦雨……”她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你之后,有没有……有没有见过……竹哥、竹公子?”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她的脸便也红透了。
      “嗯……没见过,离开金陵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是吗……”
      看着她低下头失望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年,她还是没有忘记若竹,不过既然决定不告诉她,也只能将这个慌撒到底了。
      “其实,若竹不适合你。”
      “我知道……”她苦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明明已经被拒绝了,可还忘不掉。当年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他说起会去汉蜀,才在这里住下来,想可不可能会遇见他。已经两年了,还是没有遇见,我想,是我和竹哥哥真的没有缘分吧……”
      我帮她抹去眼泪,狠狠心,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他一直在骗你,你还会喜欢他?”
      她摇摇头,握住我的手:“秦雨,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竹哥哥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心痛。虽然他一直笑,可我觉得他的眼睛在哭。其实我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我,可我也明白,他不会告诉我。既然他不想说,我又为什么要逼他?”
      “不管是喜欢,还是想交朋友,你难道希望他有事瞒着自己?那还算什么情人?什么朋友?”不由紧紧握起拳。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自己脱得光光的,对方却还是捂得严严实实。越游天、耶律穆云、孟亦风,哪一个不是满口谎言?到头来,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也许,他只是不想那个人知道后难过,不想,伤害她……”
      “那他就没有想过,当她知道他骗她的时候又会有多难受?”
      “秦雨?”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的事上去了?我尴尬地别开脸,真是越安慰越糟糕:“我随口乱说的。嗯,你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竹哥哥虽然不会告诉我,但是我想,他也许会告诉你。因为,他对着你,即使是生气的时候,眼睛也是在笑的。”她顿了顿,“所以,我觉得他喜欢的人,应该是……”
      “小桃。”我忙打断了她,叹道,“不要再乱想了,其实你身边也有人对你很好的。”
      她咬咬唇:“好,我不说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如果你以后再遇见竹哥哥,能不能也对他好一点?”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

      翌日,又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昨晚的一番对话,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梦到了不少以前的事。其实我又何必想这么多,我和孟亦风应该也没有什么可能了,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是我前世的亲哥哥,难道还真能无所谓地和他在一起?
      虽然我算是半个现代人,思想还算开放,而且和孟亦风也早就没什么血缘关系了,但每次属于孟箐雨的记忆浮现出来的时候,我就很难再把他当成之前的孟亦风。
      也许,他一直以来也只是把我当成妹妹而已,我应该高兴才是,我有个世上最好的哥哥。因为知道我喜欢他,怕我失望,才不得不说喜欢我,甚至愿意将错就错地娶我,说那些情话哄我高兴。而我,也该早点醒过来才是。
      打起精神,我推门走出去。
      小桃一大早便出门收账去了,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便叫骆生跟着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和晓怜则留下来看店。
      彩衣庄的生意果然不是一般的好,才一个上午,就卖掉了六件衣裳。
      我乐呵呵地在柜台后面数着钱,果然还是实质的东西最好啊,服装这个行业在哪个时代都是很吃香的,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乌鸦也喜欢孔雀装。可惜小桃只开发了少女服饰,若是再开发出男士服装,想必一定会受耶律穆云那种败家子的欢迎,到时候赚的钱何止开一家彩衣庄,开跨国连锁分店都行。
      晓怜送走了客人,欢喜地走过来:“没想到今天的生意这么好。”
      我拍拍她:“晓怜你好好干,等会儿你小桃姐姐回来了让她给你发奖金!”
      “奖金?”
      “呃,就是类似于工钱的东西。”
      没想到她摇摇头:“姐姐能收留我是我的福气,怎么还能要工钱呢?”
      听听!多可爱的员工啊!我突然羡慕起小桃来,要是我以后招来的人也都不要工钱,那该多好!
      “你和你大哥感情一定很好吧。”我随口道。
      “嗯,爹娘去世的早,我可以说是大哥带大的。大哥从小都很疼我的,一有人欺负我,他就会帮我出头。我好怕,要是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她绞着衣摆,眼泛泪光。
      我安慰她道:“这不是还没打仗嘛,你现在担心会不会太早了?”
      “是啊。”她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大哥走的时候也答应我,在我嫁人前,他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他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点点头夸了她两句,她小脸一红,擦干泪,又精神抖擞地迎客去了。
      我低下头继续数钱,这北宋的钱币数起来真是麻烦,唉,要是早些有银票就好了,不但数额一目了然,携带起来也方便。
      就在我数到第一千三百二十六个铜钱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这儿的衣裳我都要了。”
      哗啦一声,手里的铜钱撒到了地上。就在我准备跳起来迎接金主的时候,又一个小小的声音道:“蓉姨,这衣裳的料子这么差,小姐怎么能穿呢?哼,都是殿下惦记着那个女人,害得小姐也越来越不像小姐了……”
      “住嘴。”
      感觉到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我赶忙低下了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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