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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Ⅴol.01]单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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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望着生锈的铁门在我面前徐徐关上,就像把那些肮脏的、难堪的岁月统统锁在暗无天日的里头,凶神恶煞的牢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我脑海里掠过。
我点燃了烟。
烟雾缭绕间,我看到了自己苍老的、丑恶的脸,轻轻勾了勾唇。
那人把我赶出去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成功逗笑了我。
……
他说。
“1314号,你自由了。”
……
地狱里没有自由。
我从来都不是自由的。
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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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注意那个男人很久了,从他走进这个酒吧的那一刻起。他从刚才起便倚在吧台边,面前摆着一杯白开水,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一丝不苟的模样和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猜,他的生活一定枯燥乏味,和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无聊透顶。
我轻轻啧了一声,晃着酒杯,挑起眉头,笑吟吟地推开搂着我的腰的舞伴,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向吧台。
我托着下巴和那个酒保调笑。
“A blue enchantress.Thanks.”(一杯蓝色妖姬,谢谢。)
那个男人始终低着头,甚至没有抬眼看我,茶褐色的头发在昏暗低迷的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渐渐驱散了情欲糜烂的气息。
他真好看。
我舔了舔唇,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然而他不为所动,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我露骨的眼神。
“Blue enchantress.Have a good time,madam.”(您的蓝色妖姬,祝您玩得愉快,女士。)
酒保递上调制好的酒,盯着我殷红的嘴唇,咽了咽口水。金发碧眼的妩媚女人,对男人总是有着致命的魅惑,我一直以来都坚信且深信不疑。
我抚了抚长发,偏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第一次对于自己引以为傲的魅力产生了质疑。
啧。
我低低地笑了,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让酒保脸色一变,瞥了一旁的男人一眼,匆匆走开。
他轻蹙起眉头,那句话,他听得正好,不偏不倚。
“你为什么要骗他?”
缄默已久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像他人一样清冷,语气却不是那么友善。我意味深长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却不答,只是微眯起眼,怀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
“Hey,man。你挡住我的光了。”
……
我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媚笑着贴近同我共舞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望向我的目光里却藏着沉重的欲/望。我的眼眸里却一片清明。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这里弥漫着我最喜欢的气息,疯狂的、靡乱的气息。
那日是晴天。
从地下酒吧里走出来时刺目的阳光灼伤了我的眼,我伸出手捂着眼睛,望着那缕阴影从我指缝滑过,嘴角却轻轻翘起。漫长而无际的黑暗生活几乎忘了,原来那就是光。
良辰。美景。
哦,还有美人。
虽然这个美人,冷冰冰的。
·
—03—
我又见到了那个男人。
在加州的一家小旅馆外。
他们的车抛锚了,与他同行的那个金发男人骂骂咧咧的,狠狠地踹了一脚死机的车。身材窈窕的女人跳下车,抬起脚踹了踹他的屁/股,同他吵了起来。
那个男人就站在一旁,目光微冷,像个旁观者。
他一定觉得那两个人很聒噪,但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法打断他们。
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勾了勾唇,驾着红色跑车,停在他们面前。我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弯起唇角,扬了扬手,“需要帮忙吗?”
我自始至终都盯着那个男人。
像是望着,觊觎已久的猎物。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金发男人用纯正的伦敦腔,惊喜地问了句,“我们的车抛锚了,能载我们一程吗?”
我愉悦地笑了。
“Sure,my pleasure.”
·
后来国光说,我笑得像个妖精。
我说。
“我是浅见奈央。”
·
—04—
我们随便找了个小旅店落脚。
我蹲在角落里狠命地抽烟,零零碎碎的烟头丢了一地。我盯着和店家谈话的手冢,眼神火辣辣的,有些肆无忌惮。
他神色冷淡。
但我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带劲儿。
那个叫做Christine的女人凑过来,眼神带着敌意。她打量着我,努了努嘴,语气咄咄逼人,“你喜欢国光啊?”
我丢掉烟头,冲她微微一笑,“干你屁/事。”
她面色一僵,眼眸里渐渐染上了怒意。
我不在乎。
我扬起下巴,嚣张地冲Christine竖起了中指,面容桀骜不驯,“他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染指。”
谁也别想。
……
“bitch。”
我听见她低声暗骂了句,笑眯眯地回敬,“你也是。”
再难听的话我也听过。
我耸了耸肩,没在意。
Christine阴沉着脸和手冢擦肩而过,我眯起眼望着手冢向我走来,扬了扬唇。我喜欢死了他这冷冷清清的模样,就是好看。
对了,手冢。
他叫手冢。
听起来就性冷淡的名字。
我刚好抽完了一支烟,蹲在地上仰起头冲他笑。
“女孩子抽烟不好。”
我嘁了一声,扔掉还冒着火光的烟头,眼神无辜极了,“我没在抽烟。”
我盯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话,说不出的性感。
真要命。
我咽了咽口水,他说了什么已经没办法认真听了,大体是表达对我的感谢与歉意,一本正经得让人觉得莫名地可爱。
我的耳朵嗡嗡地叫着,只有他那冷清的声音还缠绕在耳边。
——贼他/妈引人犯罪。
我张了张嘴,神色恍惚。
“国光。”
“……”
手冢一顿。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捂着脸,“你一说话我就想犯罪。”
想抱他。
想吻他。
想……霸王硬上弓。
“……”
“请自重。”
他后退了一步,目光沉沉。
我站起身,凑近他,勾唇一笑。
“我不会,你教我啊。”
像极了个无赖。
想必手冢身边的人大多是中规中矩的,闹腾的更是寥寥无几,而像我这样死皮赖脸的人,大概是前所未有的。
我掰着脚指头想都能猜到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扭头就走。
我有一瞬的愣神,旋即便愉悦地弯了弯唇。
啊,生气了。
真可爱。
·
—05—
我住在他的隔壁,隔得极近。
我喜欢倚在我们房间中间的那堵墙边上抽烟,吞云吐雾,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这让我总会获得病态的满足。——更多时候,隔壁是一丝不苟的沉静。
从来没有多余的动静。
真无趣。
但我仍乐此不疲。
我很少会撞见他出门的时候,这次纯粹是巧合。我盯着拎着垃圾袋正要出门的手冢,扔了烟头,笑盈盈地打招呼,“哟,好巧。”
他愣了愣,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是故意守在这儿逮他的,便冲我点点头,礼貌而疏离,“浅见小/姐。”
啧。
我微微挑眉,弹了弹落在裙摆上的烟灰,笑吟吟地问道,“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叫做小/姐是一种耍流/氓的行为?”
“不要因为自己帅就随便耍流氓哟,手冢先生。”
手冢岿然不动,没有因为我轻佻的话语而产生多大的反应,我吹了声口哨,忍不住为他的镇定鼓了鼓掌。他推了推眼镜,神情不变,“浅见桑。”
“叫我奈央就好。”
我眨眨眼,“要入乡随俗啊,国光。”
“……”
他没说话。
但我望着他眼眸里泛起的冷冽的光,弃械投降,“OK,OK,随你怎么叫,你开心就好。”我把玩着头发,冲他抛了个媚眼,“你的那两位朋友呢?”
“不在。”
我啧了一声,自作主张地去牵他的手,他的手竟出乎意料地温暖,“来到加州可不能光在旅店待着,多无趣。走,我们去玩去。”
手冢挣脱我的手,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没多在意。
我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弯起的眉眼盈满了笑意。
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