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空の路

1、1-2

　　若时光还可以停留地长一点，你便可以看见从漆黑夜宇中冉冉升起的红日。可惜，你却选择了停留在原地。
　　1
　　沈秀言翻过那座山头时，已经累得讲不出话了，静谧的大地只剩下他一个人急急的喘息声，双手攀在山上的岩石上，手上有几处已是裂开，嵌着细碎的小石子微末沙子，生疼。脚也因走了过长的路，此时发酸，狠狠地疼痛着。找了一块平缓的地段，坐了下来。沈秀言不打算再走了，因为在这里已经可以达成他的愿望。

　　那边，可以好好的看见东方露出了点点白光，已经没有了群山的阻隔，倒是群山此时在沈秀言的脚下，让他微微有点自豪。黑漆漆的夜路让沈秀言吃了不少苦，没有人领路，更是让沈秀言差点摔下山，尸骨无存，幸好，命大，沈秀言暗自吐了口气。

　　他掏出从他上山就关了的手机，开机，然后短信一条一条翻过去。望望东方越来越明亮的天际，沈秀言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说：「白石，我上来了。」

　　天地间没有比出生的红日更能让人感觉到生的希冀，沈秀言可以听见在离他不远的山腰处，有一处旅行团正带着人往上走，大概是看见天际愈发的明丽，都停下了脚步观望，从沈秀言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们欢呼雀跃着用手机、照相机拍着照，言辞里是藏不住的欢欣。

　　红日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喷薄而出。沈秀言眯着眼暂且就这般看着红日，出生的太阳在短短几分之内不足以灼伤人的眼，烧红了半边天，也烧红了沈秀言的脸。

　　沈秀言伏下脸，不再去看红日。静静的山脉上，苍山都在为红日庆生，唯天地一赶在日出前登山之普通人，狼狈地流着泪，喃喃着：「你说要陪我登山的，到头来，登山的还是只有我一个。」

　　2
　　沈秀言下山来的时候，碰到了来找他的人。

　　仓惶着神色的邻家大男孩，一把扯过沈秀言的胳膊说着：「怎么可以一个人登山，还是在夜里。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

　　沈秀言摇摇头，他说：「我好想把自己摔死。」

　　抓着自己手的男孩到底还是放开了，那句「我好想把自己摔死。」一鞭子抽在他心上。沈秀言也知自己言过了，人家都是好心好意地关心自己来着，又何必恼人家。沈秀言拍拍大男孩的肩，以示安慰：「不用担心我了。我没事。还有，谢谢你，千岁。」

　　「下次登山的话来找我吧。我陪你去。」千岁追上沈秀言的脚步，跟在一边随着沈秀言的调子慢慢走着，他知道此刻沈秀言一定在想着社么，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发生社么事情。

　　「恩，不用了，再也不会发疯了。」沈秀言微微合首，对着千岁笑，他说：「我已经告别了。」

　　千岁有一瞬间愣怔，下一秒已经把沈秀言狠狠揽在怀里，嵌在自己的怀抱里。喉咙里呜咽着发不出声音。

　　「恩，不用了，再也不会发疯了。」千岁知道，这不仅仅是他沈秀言的一句宽慰的话。沈秀言或许终于可以接受自己了。千岁想哭，有一个人却比他先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庞冰冰的沾到了和他贴着的自己的脸。

　　沈秀言哽咽着：「原谅我，千岁，我告别了，可无法重新开始。」

　　千岁点点头，又想着沈秀言大概无法看见自己点头，哑着喉咙说着：「我等你。你慢慢的，我会好好等你的。」心脏却无力的抽痛着，千岁并不清除沈秀言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到底得等多久才能够得到可以的回复。

　　终于，沈秀言的呜咽，便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哭尽生平所有力气，像是要哭尽生平所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