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初见 ...
-
天帝的召令来之前,芊芊正在月下仙人的姻缘树底下躲懒。这几日来解忧的人太多了,她忙得晕头转向,昨日里还差点儿把织女刚织好的九锦给拆了。
本着不能因此乱事的想法,织女放了她半日的假,说让她好好休息一番。芊芊忙不迭应了,随后便不请自来的到了月老祠里。谁让她平常与月老和他的小徒弟交好呢?
三个人偶尔聚在一起小酌,将月老的红线弄得乱七八糟,那老头儿酒醒了便追着芊芊和小徒弟打一通,也是常事了。
这日恰好遇上月老和小徒弟要去老君那儿做客,便只留了芊芊一人在这儿。
她躺在红线串成的吊床里,双手交叠放在后头撑着脑袋,姻缘树上缀下来的祈愿结轻轻拂过她的面庞,芊芊打了个喷嚏,引得月下仙人养的那只乌鸦直叫唤。
“嘎!好吃懒做!”乌鸦扇着翅膀,盘旋在芊芊周围。
芊芊面色不改地回道,“嘁,总好过你这秃毛乌鸦。”
“嘎!本大爷不是乌鸦!是凤凰!上古凤凰血脉!嘎!”那乌鸦似乎被激怒了,翅膀扇得越发快起来,尖尖的喙几乎要啄到那张宛如新月般皎洁的脸上。
这乌鸦,烦得很。芊芊想着,随手抓了把身旁的红线盖在脸上,懒得与它说。
乌鸦见此,更加猖狂,停在串成吊床的红线上头,一刻不停地开始数落芊芊。“嘎!神仙,你算什么神仙!”
失了清净地的芊芊顿时没了困意,撑着身子起身,双目与那乌鸦对上,她盯着黑色的乌鸦看了会儿,一字一句地道,“你这个,秃!毛!鸦!活该你化形不了!”
什么上古凤凰血脉,骗鬼呢?真是上古血脉,为何现在的凤凰一族连认都不认它?
乌鸦被戳了痛处,顿时便要朝着芊芊飞过去,尖厉的叫声倒有些像子规啼叫。
它扑打着翅膀,黑色的羽毛掉落了几根,芊芊眼疾手快,抓了那把红线直接朝着它扔过去,乌鸦的翅膀被红线制住,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嘎!你会有报应的!你有大麻烦了,天帝召令来了,嘎!”乌鸦在红线之中挣扎,还不忘诅咒两句芊芊。
而被诅咒之人正趴在吊床上头,好整以暇地瞧着被红线紧紧缠绕的黑色东西,“听你瞎讲,天帝怎么会给我这种小仙下召令呢?”天帝怕是连她是谁都不晓得。
这烂乌鸦好几次打扰自己了,若不是月老那老头儿舍不得扔了它,芊芊真恨不得把它拿去炖了,送给隔壁广寒宫里那只吃肉的兔子去。
她打了个哈欠,不准备去搭理地上一团乱的东西,难得的休息日,她可还没好好享受呢。
芊芊正闭上眼,就听得远处一阵喧闹“芊芊!芊芊,快起来!天帝给你下召令了!天呐!”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逼得芊芊又睁开了眼睛,她侧过头望去,一身红衣的小姑娘头上拴着红线,正从一朵祥云上跳下来。
“红豆,你疯了不成?”芊芊唤她。
来的正是月老的小徒弟,红线化形的小仙,红豆。
红豆贯是个跳脱性子,此刻便越发明显,她摇着芊芊的肩膀,圆圆的杏眼瞪得老大,“不是我疯啦,是天帝疯…唔,不对,不对,是你,你得疯了!”
芊芊以一种默然地眼神看着她,而后伸手碰了碰那小丫头的额头,“这不是没发烧吗?”
好好的仙子说疯就疯。
二人四目相对,地上的乌鸦又叫了一声,“噶!来了!”
那种幸灾乐祸的声音让芊芊身子一寒,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就见月老儿正笑眯眯地踱步回来。
红豆丢下芊芊跑了过去,“师傅,师傅快来啊!芊芊她不信我!”
“红豆!怎么说话呢,没有规矩!平日里为师教你的,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却不想月老儿没像往常一般醉醺醺的与徒弟拌嘴,倒是板了张脸,开始训斥起自己的小徒弟。
芊芊看得称奇,嘿,你别说,那酒鬼老头儿装模作样的还真有那么几分老君的风骨,看来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正这么想着,那边月老已经把不听话的徒弟给扔一边儿去了,转头又换了个笑脸,朝着吊床上的芊芊招手,“哟,芊芊还睡呢,快些下来,有好差事!”
他笑得慈祥,可是芊芊老觉得月老脸上的笑意掺了几分歉意……”怪了,这老头儿还会抱歉?芊芊从吊床上跳下来,又跨过地上那只闷声的乌鸦,朝着月老那边过去。
在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一股尘封多年的木枢味便传了过来,芊芊伸长了脖子去看,却见月老后头还跟了个神仙!
发如墨色,眉似锋剑,如蝶翼般的长睫下垂着,遮住了他的眼睛。脸是宛如纸般惨败的,一张朱唇却仿佛点了绛红,明明是个男子,却长了张比女人更美的脸。
妖孽!芊芊脑子里浮现这两个字。
那妖孽抬起了眼睛,扫视了一圈月老祠,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尺远的小仙身上。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一块上好的墨锭,只是目光却无神而空洞。
是谁呢?芊芊好奇地想着。
“怎么回事,你也跟红豆那丫头学的没规矩了,见了宋毓上仙怎么不问好?”月老啪地一巴掌拍在芊芊背上,暗地里朝她努了努嘴。
“哦……小仙芊芊,见过宋毓上仙。”芊芊慢了半拍,眼睛却一刻不离那位被称为上仙的男子。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月老见他二人互相看着不开口,只好又自己将话题给接上,“芊芊啊,你以后要与上仙好好相处,知道吗?”
芊芊刚要答个好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得往后跳起,指着对面的男子啊了半天,“你,你就是那个要死不活的上仙宋毓?那块破和氏璧来的?”
她这辈子,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这个大哀星宋毓!
对面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织女用头发结出来的破解忧结?”他一个破字,说的格外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