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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主动要求警方就近监视的前·嫌疑人,真是闻所未闻。

      雷斯垂德从警三年,以为是见识足够而升任队长,没想到二十五岁的他终究还是太年轻。
      他脸色僵硬,“班纳特先生,你的嫌疑已经解除了。出于安全考虑,不应该再接触这个案子,还请……”

      没等雷斯垂德对凯尔西说完,又有急促奔跑声响起。

      “队长,情况不好。旺达街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像开膛手杰森的手法,尸体被取走了内脏。”
      警员匆匆赶来。以正常成年男性脚程计算,旺达街距此大约半个小时,如果跑步十分钟左右能到。

      “这边说。”
      雷斯垂德来到一边与警员耳语起来,得知第二具尸体刚刚死亡。

      结合现场口供,白教堂区巡查二分队在六点半经过旺达街,当时没有异常。此时,正是老汤姆发现玛丽的死亡时间。
      七点过后,数位劳工出门准备上工,途径旺达街发现被害者。鲜血流了一地,同样是四十出头的妓nv,琳达的腹部被割开,肾、子宫等内脏都被取走。

      能够做这样一个假设,杰森要将玛丽开膛时被打断,他佯装逃跑,回头又重击打断他作案的凯尔西。
      可能是听到老约翰的脚步,杰森匆忙再度逃跑。途径旺达街时发现落单的琳达,间隔半小时不到,他两度作案,第二次进行了整个开膛。

      这种杀人速度是疯狂,更是猖狂!

      雷斯垂德听完紧缩眉头,他也够倒霉,刚升职就摊上前所未有的大案。那封寄到苏格兰场的信,最先是送到了伦敦新闻社,再被转交给警方。
      这个消息被好事的报纸宣扬出去,现在全伦敦都知道白教堂区出了一个针对妓nv的开膛杀人狂。

      要承认苏格兰场开始确实不重视贫民窟的罪案。毕竟这里每天都有死亡,死的又是妓nv,很多人都觉得从她们堕落起,早晚会各种厄运缠身。
      然而,凶手挑衅警方的信件与报纸的大肆宣扬,让事态发生了改变。人们也担心开膛手杰森过于凶残,说不定会杀戮升级。

      从五天前起,苏格兰场调动了大批警力,对白教堂及周边区域进行摸查。
      遗憾的是要上百位警员查清上万的流动劳工,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至今找到的几个可疑分子,都被证实没有作案时间,全被解除了嫌疑。

      “雷斯垂德探长,不知我们能否继续刚才的话题。”
      凯尔西似是不经意地看着巷口,雷斯垂德与警员的耳语声很难让第三人听到,但她读着唇语了解大概。
      “这里有第二具尸体出现了,按照你说的,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警方更该提供保障,不是吗?”

      “班纳特先生,相信我,如果你愿意回到西区,白金汉宫附近再安全不过。”
      雷斯垂德忍着怒气,“全伦敦没有比西区更安全的地方。以我的能力,没法提供比它更安全的落脚地。无关人员不要继续留在犯罪现场,请立即离开!”

      凯尔西看了眼玛丽的尸体,其实能重新活过就足够幸运,至于办案的权力,她会一步步找回来。
      当下对雷斯垂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你还想说什么?”
      雷斯垂德难掩不耐。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提供落脚点,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凯尔西语气格外温和,“没什么特别的,就给探长提个醒。如果我一无所获地离开,也许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一则报道。

      比如「苏格兰场重大失误,错把热心人指认为嫌犯。L队长刚愎自用,拒绝热心民众提供破案思路,试问开膛手何时能够落网?下一个死的会是你吗?」雷斯垂德探长刚做队长没多久吧?你的位子还保得住吗?”

      “你!卑鄙!”
      雷斯垂德握紧双拳,怒气上冲,右手已经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凯尔西先动一步,直接捏住雷斯垂德的手腕关节,“别冲动。我知道你是想握手,这不是标准动作。其实大可不必拒绝我参与破案,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找出开膛手杰森。

      只要破案,报纸的内容就会换成「L队长指挥有方,十天内告破本世纪特大连环凶杀案。苏格兰场的精英之星正冉冉升起。」难道不好吗?”

      西区佬很狡猾,因为资本永不眠。
      办案最烦遇到权贵,他们总有许多暗地里的手段。

      雷斯垂德听过不少有关论调,没想到今天亲自体验了。他的怒气来得快,但又被压了下去。
      深深看着凯尔西,一个能不惜扮成穷小子深入白教堂区的探案狂,让人不敢去赌其会做什么。

      成功了也许不会登报赞美他,但让习惯高人一等的被拒绝,那结果绝不美妙。

      “最多十天。你该知道威胁信造成的恶劣影响,现在让你参与其中,如果有什么消息漏出去,我要承担多少压力。”
      雷斯垂德从没怀疑凯尔西的身份,绝想不到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他交代了底线,“班纳特先生,十天,我分你一间房落脚。哪怕没能破案,你也必须到此为止。别再搞什么为了维护名誉,也别放不下要亲手抓到凶手的骄傲。以你的名誉发誓,你敢吗?”

      “好,十天。我以名誉发誓,如果十天不能破案,绝不会再因此来打扰你。”
      凯尔西郑重给出保证,她是需要一个临时落脚点,但插手此案绝非表面的为了荣誉与骄傲。

      真实理由很简单——生命绝不该如此被践踏。

      上辈子凯尔西研究了不少历史悬案,其中19世纪的开膛手杰克恶名昭彰。
      1888年的8月到11月期间,开膛手杰克连续作案,更多次写信挑衅,却始终未落入法网。即便到了21世纪,在她身亡前,仍没能查明凶手的身份。

      现在是1870年4月,伦敦出现自称杰森的连环杀手,已经用开膛手法杀死四人。如果将未完成剖尸的玛丽也算入其中,已有五人被害。

      凯尔西对照原主的记忆,确定此地与她前世的历史进程有七成相似,但也有许多不同。
      一些名人从未出现,一些重大事件有了出入,所以虽不够精准却通俗地可称此地为平行时空。

      活在什么时空无法选择,能够选择的是如何活着。
      像是抓到开膛手这样的罪犯,即便杰森与上一世的杰克并不相同,但杀戮都需被阻止。

      这是凯尔西的选择,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这种选择与维多利亚时代的价值观格格不入,足够堪称异端。
      在这个时代,女人以端庄贤淑为荣,社会与家庭都灌输给女孩一种绝对至上观念——趁着年轻嫁个好人家。

      中上层女性虽读书又学习舞蹈、弹琴、骑马、品茶、针织等本领,但不必也不应拥有独立思想,所学只为舞会社交时找个好人家。
      下层女性为了生计不得不外出工作,可笑的是同一岗位付出同等劳动力,女性的薪资仅有男性一半或三分之一更少。想改变生活,只能设法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

      不论什么阶层,女性务必要尊重与服从丈夫,正如女性婚后,她的权利在法律上就被移交给丈夫,妻子没有财产权。
      更要生一个男孩,牢记限定继承法的存在。女儿能继承家族的部分财产,可某些家族土地只有男性拥有继承权。如果没有儿子,祖产就会落入旁支之手。

      凯尔西深切体会了这种荒谬规则,因为原主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原主是北部班纳特家中最小的孩子,本来有三个哥哥。她与三哥是双胞胎,小时候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似乎是某种诅咒,北部班纳特家的男孩因各种原因夭折。

      七年前,原主九岁,三哥不幸也因流感病亡。父母被三个儿子的死亡弄到疯狂边缘,选择了让小女儿改装顶替。
      将三儿子登记做成小女儿死去,随即让女儿剪短头发,抛弃所有女性习惯作为三儿子活着。夫妻俩为确保没有新生男婴的情况下,依旧能保住祖产。

      最终保住了吗?
      原主母亲随后几年都没能再怀孕,而她的父亲期间染上了赌瘾。一沾赌字,十之七八倾家荡产。最终不得不变卖祖产与土地还债。

      可别说限定继承土地不能买卖。
      原则上是不能。但对于赌鬼,没钱还债就要被要命的赌鬼,又是为土地没儿子继承就会保不住从而研究了许多年旁门左道的原身父亲而言,他竟是在最后成功卖了土地换了保命钱。

      然而,原身父亲交了保命钱是更加心情抑郁。
      祖产没了,儿子全死光了,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事让他酗酒致病死亡,他的妻子也在三个月前郁郁而终。

      原主将母亲入葬后,只余一百英镑,但没能保住最后的安家钱。
      她暗恋上了来到乡间的士兵保罗·古德曼,因为现在是‘男性’不能表现出一点爱意,却不知道要怎么安然无恙地换回女性身份。

      在纠结与痛苦中,原主选择以好朋友的身份随古德曼来到伦敦,仅是半个月内,就把最后的一百英镑都花在古德曼身上。
      十天前,古德曼没了消息。原主努力打探才听说他出海了,而船只被大西洋的风浪淹没,无人生还。

      正当原主陷入暗恋者死亡的巨大悲痛时,才惊觉残酷的现实——没钱在伦敦寸步难行。
      上层权贵有土地,长时不做事就可以坐等收租。中产职业多为律师、牧师、医生、科学家、大学老师与政府人员,那都需要过硬的专业知识。

      原主做女儿时无需学习这类专业,做儿子时父母不曾为她安排过此类课业。
      本来还能做些小生意,但本金一百英镑都花完了。也想过去投奔远亲,可是亲戚们早在父亲欠下赌债时都断了往来。

      后来,原主都不知是怎么落得必须去做下层劳工赚钱,但对码头工、矿工、制造工、运输工、清扫工等等苦累脏活,她就更不擅长。只能勉强做些报童叫卖临工,工钱都不够房租。

      以男性身份尚且寸步为艰,下层女性能选择的工种更少,多局限在洗衣与制衣行业,就不难理解入不敷出时为何会有人沦落成妓nv。

      原主的死亡固然有自身的原因,但也是这个时代的悲惨缩影。

      凯尔西为原主叹息,而她目前两手空空,只能将错就错继续女扮男装。
      当不够强大,学会合理利用规则。当某天足够强大,也别忘了最初想要的创造新规则。

      这会,凯尔西与雷斯垂德说定后,先勘查了至今为止的五处案发地。

      在没有道路监控、没有DNA与血性筛查与各种痕检设备的时代,混乱的白教堂区实难发现有价值的现场线索。污水与垃圾遍地的街道,连脚印都提取不了,更不提化验尸体上的遗留微粒。

      “即便如此,也能明确五点。”
      凯尔西做完勘察才回到玛丽租屋换下血衣。稍做清理后略化眉等伪装,换上原主仅存的一套衣服。

      雷斯垂德正在检查玛丽的租屋,一小一大的两居室都很简陋。玛丽自住大间,放了些简易厨具与发潮面粉等食物,并无有价值的线索。
      他听得脚步一顿,这么短时间内就有五点发现?为什么他心里一点底都没?

      雷斯垂德转身想具体问问,看到凯尔西开门而出,仿佛遇见王子从童话来到现实。
      确切的说是衣着落魄的迷人王子,穿着领口泛黄的衬衫、格子马甲与磨旧的薄呢外套衣裤,外加圆顶礼帽。

      落魄也没关系,童话里王子总会重新富足起来,难怪很多人都向往王子与公主的生活。

      呸!
      雷斯垂德暗骂自己眼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现实里他没遇到王子,只遇到了魔鬼。听,魔鬼又开口了。

      凯尔西问了关键点,“在细说之前,你需提供一份重要证据,前面三人的尸检报告呢?凶手是怎么下刀的?有没有割破脏器?是否一次比一次熟练,还是一开始就很熟练?
      如今,苏格兰场建立法医部了吗?或者请到外援了吗?别告诉我,你们自行判断死因。”

      这也是他的错?
      雷斯垂德很无奈,他只是一个队长而已。有能力且愿意做尸检的医生并不多,多在大学或医院任职。警局哪里来钱建一个新部门?因此,大多谋杀案是警探推断死因。

      “这次很幸运,有请到剑桥的康纳德教授验尸。今天下午要把另两具尸体也送过去。我刚收到便条,上面说「晚饭时,剑河码头的A吧联系H」。奇怪,怎么都是缩写。”

      雷斯垂德还是很庆幸地挥了挥便条,让他不至于再挨一顿嘲讽。

      见鬼的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总是一个压制另一个。

      他都不知道怎么就被认识不超过五小时的人压制了。自我安慰那是魔鬼,人斗不过魔鬼,只能认了。总不会倒霉地遇到第二只魔鬼。“魔,哦不,班纳特先生,午饭后打算一起去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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