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
胡悦真坐在桌前，双手托腮，目光盯着眼前的水晶相框一动不动，像在思索着什么，在她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针剂的玻璃瓶。
“大小姐，宇少爷他们议完事，都从议事厅里出来了”翠珠进来回禀了一声。
胡悦真霍得一下站起身，把针剂塞给翠珠，说“拿好了，我告诉你的事情别忘了”。
翠珠把东西紧紧攥在手里，还在试着劝说“大小姐，要不您再想想，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你是大小姐还是我是大小姐？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眼见着大小姐要发作，翠珠不敢再多言。
“告诉码头上的工人，要加班加点，后面还有大批的机器等着上船，还有武汉那边，先让人过去安排好接洽，时间紧张，尽可能的不耽误行程”吴擎宇边吩咐着王秘书边顺着楼梯往下走“还有，慈善募捐的事儿，你去问问五姨太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告诉五姨太，仙都会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她放心，还需要准备什么，也尽快言语一声”说着，他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那天，许多上海名流都会到场，胡先生很重视，一定要保证会馆的安全，不能出半点差错”。
王秘书“嗯”了一声，郑重地点点头。
“阿宇”
吴擎宇一听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冲王秘书使下眼色，说“你先去忙吧”王秘书会意，噔噔噔脚步飞快，跑下楼梯。
“阿宇”胡悦真又喊了一声。
吴擎宇看看远处，又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看时间才转身过来“大小姐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胡悦真半委屈半撒娇地说，见吴擎宇只是笑笑，便接着说“阿宇，那天你走的急，我还没给你看礼物呢”。
“礼物你交给阿六，阿六会转交给我。”
“快来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吴擎宇左右躲不过，被大小姐生拉硬拽拉请进她的房间，他时间不多，本不想多呆，可硬被大小姐按坐在外间的沙发上。
“翠珠，给宇少爷端过咖啡来”胡悦真扬声吩咐下去，又转回头来笑着对吴擎宇说“是我托朋友从牙买加带回来的，味道很是正宗，我知道你爱喝咖啡，特意让人煮给你尝尝，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胡悦真一个转身，进了内间，轻轻掩上房门。与此同时，翠珠端了咖啡上来。
翠珠的手在不停地抖，抖得杯碟上的小银勺叮铃作响，咖啡都要撒出来。
吴擎宇默不作声，从翠珠手里直接接过了咖啡，探究似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翠珠不敢与他对视，忙不迭地垂下眼眸，又胡乱地把杯碟放在茶几上，却站在旁边迟迟不离开。吴擎宇拿起小银勺轻轻地搅了几下咖啡，抿了一口又将咖啡杯端放在了杯碟上，见翠珠仍站在一旁，便问“身体不舒服？”
“不是”翠珠赶忙摇头否认，又说“谢宇少爷关心，我没有不舒服，是怕煮的咖啡不和您的口味，您喝啊，尝尝味道怎么样。”
吴擎宇只是点点头，却没有动作，翠珠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催促，只得在旁静候。
房间里回荡着一股清幽的若有似无的香气，让人心神安宁，忍不住昏昏欲睡。吴擎宇眼神下垂，看着脚下的土耳其地毯，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大小姐去的时间有些久，他开始等得不耐烦。
“大小姐的礼物还没准备好么？”他抬头看着翠珠问。
翠珠手指紧紧地抠着托盘，眼睛望了望内间的房门，说“快了快了，宇少爷，您稍等片刻”，可那扇房门还是没有开启的迹象。
不知是不是房间里温度高，太过闷热，吴擎宇额头开始冒汗，口干舌燥，连心跳都加快了，他松了松领口，不想等下去了，起身要离开。
翠珠拦住他的去路“宇少爷，您再等会儿，大小姐一会儿就好了，您要是现在走了，大小姐要发脾气的”。
正在此时，大小姐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过来“翠珠，你先出去吧”。
翠珠听命，缓缓退出了房间，留下吴擎宇留在原地。
“阿宇，礼物准备好了”胡悦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吴擎宇转过身去，先是一愣，紧接着又转回身，背对着胡悦真。
胡悦真身着一套绯红的睡裙，胸前裸/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先是一笑，接着轻摆着腰肢走向吴擎宇，步态婀娜，摇曳生姿。
“咖啡好喝么？”胡悦真的手攀着吴擎宇的背。
吴擎宇全身一紧，彷佛一股电流从头流到脚，他侧下身，躲开胡悦真的手，控制着声音说“大小姐，你说的礼物”尽管他想要控制自己的声音，还是听得出自己说话时，呼吸变得粗重，心脏也跳得厉害。
刚才的试探，让胡悦真摸出了吴擎宇身体的紧张，她笑了笑，走到茶几旁，拿起茶几上的盒子，绕到吴擎宇面前，把盒子拉开递给他“不就在这里”。
吴擎宇撇开眼不去看胡悦真，胡乱地接过盒子转身就要走。
胡悦真侧跨一步，拦在他的面前，双手隔着薄薄的衬衫，摩挲着他肌肉虬结的胸膛说“擎宇，干嘛这么着急，时间还早，陪我说会儿话”。
吴擎宇闭着双眼，眉头紧锁，腮边的肌肉绷紧着，不说话。
“擎宇，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大小姐仰起脸看着吴擎宇绷着的脸，一只手从他的侧脸摸到胸膛再一路摸到他紧致的小腹。待她准备再往下摸的时候，却被吴擎宇紧紧地扼住手腕，她疾呼一声“疼”，猛地抽回了手，后退一步，眼看着吴擎宇从眼前快步离开。
胡悦真捂着被抓疼的手腕，气得直跺脚，把气都撒在赶来的翠珠身上“你怎么不拦住他”。
“小姐，我有几个胆子，敢拦宇少爷，您是没看见，刚才他看人的眼神像要吃人”翠珠看吴擎宇一脸怒容，胆都要吓破了。
胡悦真回头看了看那杯咖啡问道“宇少爷没喝咖啡？”
“喝了，只喝了一小口”翠珠怯怯地回答。
“一小口？怎么就只喝了一小口？不是让你盯着他都喝完么？”胡悦真气急败坏地问。
“大小姐，我哪有那胆子啊，是不是剂量太大了，还是那个药有味道？宇少爷一向挑剔，他肯定是喝出了什么，我看宇少爷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不可能”胡悦真说得斩钉截铁，这是她在巴黎一个舞会上，从朋友那里听说的一种药，让人噬魂销骨的药。她自己亲身试过，确定它是无色无味的，根本不会被人察觉，也确定它会让人□□，无法自拔。
“我早就说过了，这样不成，现在宇少爷走了，要是让胡先生知道了，非得扒我一层皮，这下可怎么办啊”翠珠害怕起来，脸拧成一团，要哭的样子。
胡悦真啃咬着大拇指在房间里转圈，原本依着她的计划，只要吴擎宇把那杯咖啡喝完，那份剂量，他一定跑不掉。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吴擎宇就百口莫辩，她再哭闹几场，那就任二姨太也没办法了。万万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她深知失去了这次机会，让吴擎宇起了戒心，那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翠珠还在旁边不停地问“大小姐，怎么办呀？”
胡悦真本就心里烦乱，又听到翠珠在耳边不停地碎碎念，便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看向翠珠，厉声道“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你慌什么！”接着胡悦真镇定一下心神，深深地吸气吐气之后，换了口吻，安抚似地幽幽说道“翠珠，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只是把宇少爷请过来喝了咖啡，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听懂了么？”
翠珠看着胡悦真貌似和颜悦色的脸，生硬地点点头“知道了，大小姐”。
胡悦真走到翠珠跟前，从手上摘下一枚火油钻戒，拖起翠珠的手，把钻戒放在翠珠的手心里，面带笑容说“这只戒指给你，只要你乖乖替我做事，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胡悦真把翠珠的手掌合起，接着说“可如果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手心里的钻戒硌得翠珠生疼，可更人害怕的是大小姐阴森的笑脸，她慌忙点头“大小姐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行了，下去吧，把这里收拾干净，咖啡倒掉，我要休息一会儿，没事别来烦我”
吴擎宇脚步虚浮，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混沌，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体内像有一股热流到处游走，骨头像被数以万计的蚂蚁啃咬，酥麻难耐，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出口宣泄。
他扶着手边的水泥栏杆，深呼吸几口才稍稍站定，身后有脚步声，他的手警觉地按在左胸肋下的枪上，猛然转回头，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