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教学相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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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文所说的那样，老猫是个见惯套路的猫，无论是什么样的恋爱套路设定，早在她初中靠着非人的阅读速度扫完漫画出租店了的全部少女漫开始踩了一脚耽美又被吓回来之后，全都变成了司空见惯的套路。久经考验的结果，是情感波动的阀值太高，导致目前穿越了，看到如周瑜这样俊朗如皓皓明月的男子，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按照老猫的逻辑，人生地不熟的，生存都成问题了，哪还有心思风花雪月？要知道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人的三大本能中，前两个是维持生存必须的，而后才到繁衍后代的，先把正经事解决了才是正题。因而，很正常的，这两人从吃好午饭后就开始互惠互利的教学相长的过程。按照日程的安排，下午有天光的时候，老猫跟着周瑜补习一些这个时代需要的文学常识，而到了夜里，就是补习天文课的时间了。
话虽如此，但按照老猫的习惯，在这个没有《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的时代，她还是先确定的需要学习的入门级教材，比如《论语》《孝经》以及关键的，用来说文解字的《尔雅》，而后果断的选择第三本开始自学。至于周瑜，则是用来讲解大框架和答疑解惑之用。原因在于，严格来说，这两个世界的启蒙教育，其亲缘关系其实已经相当书院，南宋是程朱理学所注解的四书五经更多的是为了符合当时的社会需要，而经历了整整三次文化灭绝的文化传承，也不会跟最初的一致。而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是最容易流露出破绽的地方。这一点上，恢复精神的老猫已经完全考虑过结果。如果在天文地理上的理解还能推说是吸收了希腊人的精华这类的，要是在常识上出现破绽，尤其是在历史上表达出了问题，绝对会被关起来围观的。
“为何你读过《史记》却没有看过《公羊》，明明精通《楚辞》的典故，却没看完《诗》？”
“本猫当然知道《公羊》《谷梁》和《左氏春秋》了，这是文学常识，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去纠结他们谁，尤其是鲁国的谁在那一年干了什么啊？如果说《左氏春秋》还有一点历史价值，我可不觉得被董仲舒扭曲过的《公羊春秋》和只会要求尊王而不限王的《榖梁春秋》有什么值得我多看一眼的地方。”至于为什么精通其中典故么，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全译本，在老猫中二期的时候，早就把诸子百家里她感兴趣的看了一遍全译，虽然说可能理解有偏差，但像《荀子》《庄子》这种内容比较多而在课文中有篇目的，或者是有《战国策》这种作为案例解析的《鬼谷子》这种，把握大体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楚辞》这种每篇内容较长的其实也OK.如果常年做古文阅读分析的就该知道，其实篇幅越长的古文，难度相对来说更低。而篇幅短的，由于需要根据上下文猜测多义字的含义，反而难度会增加。但终究这个了解，也只是了解罢了。你问她那一年发生什么事，估计有个大概印象，要是问里面的字句是长成什么样的——那只能回一句呵呵哒了。
至于把握时代走向，先是司马光写的《资治通鉴》在可读性和臣光曰就很有看头，再是这世界上有一本书叫《中国通史》，就算古文功底不咋样的，看了这最后一本，都能了解时代的脉络。而她已经是这几只猫里，最有这方面钻研精神的喵了。
但是，上述几百字并不能掩盖老猫在周瑜这个古人面前，古文不及格的问题。是的，就算老猫同学在校内乃至于魔都都可以算古文比较优秀的那一撮，但那指的也是广义上的古文，包括从三国往后，一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前的这一段都叫古文哦，还记得姚鼐的《登泰山记》吗？所以严格意义上站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古文水平，啧啧。
真的把《尔雅》这本书握在手里过的同学肯定知道，这本书，光是古文内容，不含翻译那种，就是标准的练习本开面，新华字典的厚度——关键是没有图！！！请自行脑补一版没有图片，内容跟常识相差甚远，外加全程古文的《十万个为什么》。而且在这个时间背景下，还是竹简版的。惨绝人寰的节奏。
“既然是本字典，那最少要敬业一点做成字典的样子啊。呵呵，本猫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都那么孔武有力了，没有力气的话连竹简都扛不动啊。”老猫翻着面前堆起来的竹简，满脸的生无可恋。没有页码，没有部首也没有拼音，一卷的内容估计还不及现代一张纸，她从来没这么深切的感受到，纸是四大发明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是文明传播的重要媒介。
“有这个时间抱怨的话，还是多练字吧，真不懂你师傅的想法，这些字全都认识固然重要，但每个字都笔画不全，你是怎么出师的？”周瑜对老猫缺胳膊少腿的简体字是无力吐槽。严格来说，老猫并不是写不来正体字，只是反应时间略长，比起来那才像是她的本能反应。或者说，那天晚上她拿出了那张纸，才是她们当地的通用文字。
“所以说本猫还没有出师啊，回去还有期中考试呢～”满是怨念的语气。虽然她的兴趣之一是中国古代史，但那也只是众多兴趣之一而已。现在基于生存需要给自己加了古文课，可是她需要文理平衡，她想刷题啊，好无聊，这回只带了龙门专题过来，早就刷完了，她想刷五星级题库啦～
“闲聊就到此为止，上次说的桃夭，需要的篇目瑜已经选给你了，先说一下你的理解吧。”在老猫说到“回去”这两个字的时候，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周瑜微微挑眉，很自然打断了老猫的怀念。
“那个啊，哦，依照本猫的理解，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型过渡期的产物。由于幼崽的存活率不高，所以在这个时期存在生|殖崇拜的现象，为了达到种群的延续和遗传基因的传递目的，鼓励在育龄的年轻男女成婚并繁衍后代的中心思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汉初的时候，因为之前楚汉相争，人口锐减，（刘邦和项羽这两货都没少屠城），所以鼓励生育，女子满十五没出嫁的是要罚款的。”老猫竖起食指，轻轻敲腮，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答案，令周瑜没伤的情况下都忍不住要吐血三升的冲动。这样的答案符合社会学，符合生物学，可以说得上是高考综合卷的标准答案，但绝对不是古文解析的理想回答。
周瑜伸手抚额，“此诗源自《诗》周南，借桃花比少女，正在花期的少女出嫁，借果实和树干比家族之兴盛。《毛诗·序》按，〈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此三章皆言女得以年盛時行，則女自十五至十九为佳。女年既盛，則男亦盛矣，自二十至二十九也。在周之时，男年过三十，女的年过二十尚未婚配这，就可称「鰥寡之人」。”
“十五到十九？”老猫做一个惊吓的表情，“这不是违反婚姻法么？女子二十周岁，男子二十二周岁才能领证吧。哦，不对，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人均寿命不到五十了。这样算的话难怪叫五十知命了。”
——————以上诸如此类情景反复出现N次——————————————————
场景切换到角色互换的天文地理课。
“我现在所说的，可能是真实，也可能是假象，终究不过是我们眼前所见的真实世界的一部分罢了。本猫只要求，你在听我说的时候，暂时抛弃你之前所学的一切，以一种全新的角度去认识这个世界。”月色如水，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时代，老猫负手而立，借着天上的月光，在青石板上用水画下一切，待到白天，就会如朝露般逝去。
“你不是儒家门生？”白天的一切以及现在这开宗明义的话，彻底让周瑜证实了这种判断，只有诸子百家中其他门派，才会如此这般不重视基础，而在儒家所谓的杂学上花费大把的经历。
“你这是明知故问？本猫有九门主课要学，古文不过占去我学习时间的十八分之一，这还是乐观估计，不计算竞赛的情况下。无论从那种意义上，本猫都跟儒家没什么关系呢？”更何况那是背叛者的后裔，有什么资格让她一本正经的对待。猛的转身，不愿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多花费精力，“你到底还要不要学？”
“当然。”周瑜神色一肃，显然不想错过这一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天文这个技能在古代可是稀缺技能，在神话尚未远离的汉代，太史令的地位远非后世被动辄用来捏造天意的司天监可比。私习天文在王权强盛的时代是一项重罪，可是对于周瑜来说，他也不是什么标准的忠君爱国的儒家信徒，否则他也不会辅佐孙策，提出二分天下的论调。这是在这个时代都稀缺的技能，有人愿意倾囊相授，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老猫随手在石板上画了一个圆，用虚线表明地轴，“不管是天文还是地理，所有的开始，都建立在对地球的认识上。地球是一个两极稍扁，赤道略鼓的球体，地轴倾斜角度66.5度，半径约6400千米，表面积的71%为海洋，29%为陆地，从我们脚下开始数，基本可以分层三层，地壳，地幔和地核。从我们头顶往上数，分为五层，依次是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电离层和散逸层。”一旦说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老猫和周瑜两只自然而然的完成了角色互换。“地球的自转周期是23小时56分，公转周期是365.25天左右。”
这是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法则，但是同样是对真实的描述，尽管老猫的言语中有太多他不能明白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像他这样聪明人了解这背后的真实含义。“这与天圆地方一说有微妙的相似之处，或者说，与张衡的浑天说更为类似些。只是你怎么解释，如果世界是圆的，那站我们脚底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掉下去？”
“地球是圆的这点，本猫个人比较倾向于液体内部引力平衡，恩，这是物理的内容，打个比方来说，为什么荷叶的露珠是圆形的，地球就为什么是圆形的，而且地幔本来就是流质嘛。至于为什么人不会掉下去，是因为有万有引力，因为这个地球的质量极大，所以对我们是形成吸引力的。具体的话就是为什么苹果是掉在地上而不是浮在空中，这么说起来，阿飘和神明之所以会飞果然是因为本身不存在质量吧。至于为什么会有引力，这涉及到场论，超纲了，我们就不在这篇文章里解释了。”老猫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再讲下去难道要和周瑜讲她竞赛里的《物理学》吗？这超纲不止一点点，而且问题会越来越多，她可不高兴教周瑜微积分，而且这也不再约定的交易范围内。因而，她选了一个比较能被这个时代所理解的解释，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反正只要天文地理这块不出错就可以了。
至于改变历史？这并不在她担心的范畴，毕竟周瑜是个智将而非天文学者，而张衡也早把我们所在的世界比作一个鸡蛋，天空就是蛋壳，地面就是蛋黄，她可没有透露不该透露的东西。因为不管是地轴偏角还是大气层的划分，都不会对历史进展起决定性的作用。再怎么，这时代也造不出能飞到平流层的飞机的说。
“你所用的度量衡，与中原截然不同，这是哪个国度的传承？可有证据？”周瑜注意到，无论是时间的单位，还是长度的单位，都与他所认知的通用单位不同，这说明这并不是中原的文明。甚至与他长期以来认识的世界的都背道而驰。——简称，毁三观。
“一米是通过巴黎的子午线的长度的四千万分之一，我这样说其实就等于白说吧。”老猫摸摸下巴，终究回房间又拿出了两把三角尺，对上上面的刻度告诉周瑜，这是一厘米，他的10万倍就是一千米。“至于证据，你我抬眼所见皆为苍穹，你谓之二十八星宿，我称为八十八星座，可是谁都没有错。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教学相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