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5、第 15 章

　　顾展霆穿一件青色的改良中式麻质上衣，松松挽着袖口，一众人中，他的高度不及普通人胸口，可清秀耐看的五官和清浅儒雅的气质却叫人挪不开视线。
　　他握住对方的手，礼貌又谦逊的笑着，说：“陈总您好，本应我们去拜访您的，结果倒劳烦您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对方乐呵呵地说：“哪里是劳烦，上次亦鸣先生帮我把房子重新设计后，我全家人都喜欢得不得了，我还没登门感谢呢。后来看到亦鸣先生捐款的新闻，听何总说，原来亦鸣先生还有个慈善基金。这不，正好这段时间儿女从国外回来，带着他们一起来汇雅斋（画廊的名字，之前一直没提的）看看，不仅表示我们全家的谢意，同时打算也向亦鸣先生学习，奉献爱心，回报社会。”他边说着，边把旁边家人一一介绍给顾展霆。
　　顾展霆含笑向他们略点了点头，“我的设计能得到各位认可，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另外，我代表汇雅斋和亦鸣基金，感谢各位的善心义举。”
　　何宇接过话头，说：“我先陪各位去二楼的展示厅看看吧。”

　　欧小蕊先一步带着文钦赶到二楼的展示厅，提前准备好了茶水。
　　电梯载客有限，何宇带着客人先进电梯，顾展霆和刘虹第二趟上来，文钦站在电梯旁，替出来的人按住按钮，免得电梯关门夹到人。看到顾展霆出来，本有几句话想和他说，可看看周边人那么多，还是忍住了。
　　陈总一家人在展示厅内逗留了许久，在他们驻足的画作前，顾展霆向他们介绍作者，创作灵感以及创作背景等等，大家饶有兴趣的听着。
　　“亦鸣先生，我和我爱人特别喜欢那副《晨曦》，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这幅画真的是画出了山村里清晨的场景，太阳从东方升起，家家户户炊烟缭绕，老农赶着耕牛，大点的小孩背着弟弟妹妹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既辛苦，又充满了希望。”
　　陈总的女儿挽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地说：“爸爸，妈妈还喜欢那副牡丹，妈妈就快生日了，您送给她吧，挂在你们的卧室里肯定特别好看。”一番话引得陈总直笑。

　　一屋子的人，文钦站在最后，她看着陈总对女儿溺爱的神情，一时间心里竟堵得厉害，她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默不作声的退出房间，走下楼，走出大门后，才容许自己揉了揉已经潮湿的眼睛。
　　展厅里，顾展霆看见她离去的身影，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觉得她有些难过似的。
　　待文钦收拾好情绪回到展厅时，陈总一家人已选定了几幅作品，付完款准备离开。
　　她看到顾展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有疑惑，也有担心，忙假装没看见地走到欧小蕊的身后。

　　一众人将陈总一家送出了画廊，何宇陪顾展霆来到办公室。
　　“乡镇企业家就是跟那些海归不同。”何宇坐到顾展霆的对面，笑嘻嘻地说。
　　“你是说品味吗？”
　　“对呀！海归喜欢的是抽象派，印象派，越琢磨不懂的越喜欢。乡镇企业家，就喜欢大红大绿，简单直白。”何宇悠哉的转着椅子，做出评价。
　　“大俗即大雅，艺术是很私人的，不存在品味高低。”顾展霆撇了他一眼，打开了笔记本。
　　何宇一下坐直了，说：“我知道呀，我没说陈总品味低，我就特别喜欢他这种付款不啰嗦的人，他的画，我要亲自送货过去，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位乡镇企业家呢。”
　　顾展霆显然不想和他啰嗦，只是嗯了一声，在电脑里点开了软件打算改图。
　　何宇伸手合上了他的笔记本，“展霆，亦鸣基金刚刚到账了一笔大款项，汇雅斋也进账一笔佣金，这会就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
　　顾展霆看着他，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抬手给自己揉了揉肩。
　　何宇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刚刚想给你几个创可贴的，又给忘了，现在给你去拿。”
　　顾展霆叫住他：“不用了，一点小伤。”
　　“怎么不用了，你的手很重要的。”
　　顾展霆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真的不用了，你给我拿了我也不会贴。”
　　何宇只好作罢，给他倒了一杯水才离开。

　　为了不影响接待，他从中午起就没怎么喝水，下午又讲了许多话，其实早已口干舌燥，刚刚讲话时，他都能听出自己声音的干哑。
　　他慢慢喝着那杯水，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时，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
　　是文钦，她低着头走到他的桌前，把手里捏着的东西放在他面前，原来是一些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中午我都听见了……”她小声的说。
　　顾展霆有些感激，可看着那堆创可贴又有些无语，一时只能说出谢谢两字。
　　文钦见他并没有打算贴起来的意思，便自己取过来，撕开了几只，顾展霆内心是拒绝的，可是见到文钦抬眼看着她，又不好拒绝，连忙把右手送过去。
　　她柔软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微凉的手指时，顾展霆觉得心跳有些快。
　　翌时，修长的手指花花绿绿起来，两个人看着那“花团锦簇”的手指，一时都沉默了
　　“谢谢你，昨天…对不起。”顾展霆先开了口。
　　“其实，昨天在草坪上我也态度不好。”
　　顾展霆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他压抑着，在考虑一句该说还是不该说的话，最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小文，以后在斜坡上碰到我…如果我没停下来，请你别介意。”
　　“什么？”文钦不解的看着他。
　　顾展霆故作轻松地说：“坡度太大，停下来我就推不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顾展霆和文钦牵了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