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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探索 ...

  •   第十八章探索

      凌伊倒吸一口气,惊讶道:“可是……可是他说过很多次,我跟陆冬很像,还送了一位长得像陆冬的人耳环。”
      陆秋不只一次提过凌伊像陆冬,还发誓不会在他耳边再次提到陆冬了。到底是蓝少星在欺骗他,还是陆秋真的有个弟弟只是蓝少星不知道。
      “那……我想知道陆英到底是谁。”那个曾经想要花十亿美金把他丢入迪兰的人到底跟他有何关联。凌伊想了想,他真不记得记忆中有陆英这个人。
      蓝少星笑着道:“陆英是唯一能跟蓝少呈抗衡的人,两人关係很複杂,曾经很好,不过发生些事情后变成死对头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拿出手机翻找相簿,找了张陈年旧照给凌伊看。
      “你看,这是陆英和蓝少呈的合照,这是他们十八岁时。”蓝少星递给他。

      凌伊接过手机,照片上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笑着看着镜头,蓝少呈跟现在没有什麽差别,但多了点少年青涩的稚气,他从小左眉上就黏了五颗水鑽,他跟蓝少星不同的是他配戴的是银项鍊,样式比蓝少星简单。
      跟蓝少呈走在一起的人长得跟陆秋极为相似,不过陆秋是偏褐色的髮色,陆英则是墨黑色。他的五官有如凋刻般立体,挺立的鼻梁像是外国人的鹰勾鼻,凌厉的目光看着前方,修剪得体的鬓角紧贴着耳边。他比蓝少呈高约三公分,两人站在一起,陆英看起来要来的有企图心。
      两人十年前还是好哥们,为什麽现在是争锋相对的敌人?
      凌伊一直对蓝少呈眉毛上的水鑽很好奇,蓝少星为什麽也有贴?抱着一颗好奇心,凌伊胆怯问:“你们眉毛上的水鑽是什麽?”

      蓝少星摸了下他的右眉,低声道:“这个啊……”他若有所思回答:“这个是我们母亲给我们的,因为我们以前长得很像,他希望我们兄弟一条心,以后在商场上互相扶持。”
      这听起来真是讽刺,不知是蓝少星的被害妄想症还是蓝少呈真的做得出六亲不认的事,总之这两兄弟要和睦相处,比登天还难。
      至于他们还不愿意把这东西拿掉,是懒惰还是双方都还有所顾虑,不得而知了。
      凌伊拿着照片看来看去,看着陆英的模样,好像深层记忆曾经有这麽个人,但在哪裡碰面,又在哪裡有接触,凌伊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想不到就算了吧,陆英跟你有什麽过节也不是这麽重要。最重要是,陆冬,到底是谁?”蓝少星面带愁容地看着凌伊,紧张的摸着手臂,起了些鸡皮疙瘩,他道:“凌伊,我觉得很可怕,根本就没陆冬这人。”
      “而且陆秋行为怪异,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你还是不要太接近他好,陆秋一直是FCK最关注的人之一。”蓝少星苦口婆心道。
      凌伊默默看着那张旧时友好的照片,想着陆英与陆秋,还有个不存在的陆冬。握着手机的手指隐隐颤抖,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

      过完煎熬的段考週之后,在迪兰还真没什麽学生考完后放鬆的感觉。什麽唱歌、吃饭等都成为最奢华的娱乐,大家只能聚在一起閒聊等待着寒假到来。
      凌伊想,迪兰才刚考完试,纠察队应该会放纵一下,便起了翘课的心,在某个暖和的午后翘了课,独自一人到集合场后的树林探险。

      这座树林中间被践踏出一条不明显的道路,凌伊踩踏着落叶,艰难的扶着树干一步步向前,幸好这裡的树木排序还满一致的,走到途中时,凌伊回头,仍看得见他打从哪边走来。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连一点钟的钟声都听不到了。
      凌伊心裡毛毛的,这周围的景色一点也没变过,他转过头,原先的入口找不到了。
      凌伊迷失在了没有尽头的荒野中,他小心翼翼的踩着粗大的树根,攀扶着树木垫起脚尖环顾四周,忽然他惊呼出声,他记得,进来没多久时他曾看过有一棵树长得特别奇怪,树干呈S型。
      那棵树就在他正前方。
      他走了这麽久怎可能离入口这麽近?可是无论怎麽寻找,就是找不到回学校的路。
      这树林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中了幻术般,怎麽走,仍在同个地方打转。
      正当凌伊累得瘫坐在地上时,他看见有一处的树干上沾染着血迹,他想起跟陆秋去温室时看见的尸体,一阵呕吐感侵蚀着他整个理智,凌伊深呼吸鼓起勇气,循着血迹走。
      果然,依循着血的方向,凌伊终于找到新路,脱离了困住他的树林,他看见前方有一丝亮光,兴奋的拔腿向前跑,可当阳光洒落在他狼狈的身上时,他只能无尽的叹息。
      望这方向跑,出去的根本不是学校,而是一座诡异的湖。

      迪兰男校什麽时候在校区内盖了个湖了?凌伊回想学生手册上的校园地图,印象中集合场后的树林,只意思意思的用个小图标表示,完全没料到树林裡有座湖。
      这座湖看得到边际,绕着外围走大约半小时才走得完。湖边种满了多株鸢尾花,因为入秋了,花朵尚未绽放,整座湖看起来孤寂许多。
      凌伊踩着泥巴地,步步为营向前。
      前几日迪兰连续好几日的雨,连夜的豪大雨还造成校园积水,这天好不容易放晴,地上却还是湿湿黏黏的烂泥巴,这一路走来,凌伊的鞋子早沾满了污泥。
      他迳自走到湖边,蹲下身,探头望了望湖中的倒影。
      湖面平静的像面镜子,清楚照映出凌伊最真实的样子。
      他凝视着湖中的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迪兰三个月了。第一次远离蓝少呈这麽久的时间,起初凌伊以为他会天天想着蓝少呈,那撕心裂肺的痛折腾着他身上每个细胞,挥之不去的噩梦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蓝少呈就算化成灰,他的灵魂也会纠缠着凌伊,使他夜夜不得安宁。
      结果,反而出奇的平静,心如止水,就跟这座湖一样。

      迪兰的伙食很好,就算凌伊懒得吃饭,韩兴宇仍然锲而不捨的抓着他到食堂吃好料。以前蓝少呈是拿叉子逼着他吃,现在,他吃饭时能跟别人谈笑风生,自然而然吃得多。
      凌伊捏着脸颊,心裡想着最近是胖了点,脸颊也有肉了。
      他是喜欢这样健康的自己,每天还是会去武学社练习,回宿舍后会複习功课,再找韩兴宇聊天打屁。儘管在迪兰,这些日子也比待在蓝少呈身边充实得多。
      他正对自己的改变暗自惊喜时,他馀光中瞥见在右方整片的芦苇中,好像一隻断指,溷在泥土与湖水间。
      凌伊见苗头不对,想转身离开,看来这湖曾发生命桉!
      凌伊向后转退了一步后,沉住气,想赶快离开这看似平静的湖。不过,他回想起他的同班同学,就这麽不明不白的死亡了,若这人也跟他有什麽关联,他就这麽走了也太不近人情。
      所谓好奇心能杀死猫,凌伊败给了内心的喧嚣,还是蹑手蹑脚拿了一根树枝,走到断指身边,能离多远就多远,用树枝戳了戳,想看看泥泞底下是不是还有东西。
      他这一推,湖面犯起涟漪,凌伊见断指仍卡在泥泞中,再往前一步,这次他抵住断指的底部,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断指的下半部从土裡挖出来。
      一个不小心,凌伊绊到了石子,一个踉跄,失去平衡,跌入湖裡。
      幸好湖边的深度不高,凌伊赶紧站起身,水深只到他的膝盖。

      不过他这一个剧烈动作,不小心踩到了个东西,这触感不像石子也不像水草,凌伊皱着眉头弯下腰从湖裡拿起那东西。
      这不拿还好,一看到那东西后,凌伊吓得往后抛,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溷浊不清的湖水,仔细一瞧,才发现湖底都是人体的断肢,只是已变白骨。
      凌伊连滚带爬的回到岸上,宽广的湖一个人也没有,但恐惧感像几千万隻昆虫,啃咬着他,他感觉湖底的断肢突然有生命似的,飞上来拉住了他的四肢,他的腿好像有千百斤重。
      他没命似的朝树林跑,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这方向是不是他原本来的地方。
      凌伊是有用这双手沾染鲜血过,不过那是被蓝少呈逼迫,且蓝少呈也没变态到要他跟尸体共处三天三夜。
      人死后大约三至四小时体温便会跟外头的环境温度一致,然后肌肉慢慢鬆弛,肢体变软,瞳孔放大,皮肤失去弹性,关节还会扭曲。最让凌伊不能接受的是,因为括约肌无力,尸体大小便会失禁。
      再过不久,鬆软的尸体会逐渐变僵硬,这大概会在死后三小时内发生反应。
      这种泡在湖裡的尸体因为水而浮肿,会在水上漂着,经过曝晒或腐肉被鸟类等食尽,剩下的白骨沉入湖裡。凌伊看到的,大概是多年来的心血结晶。
      到底是谁把人杀害后丢入湖裡?
      凌伊第一个想到的是经营迪兰的人,迪兰表面上的美好,暗地裡的龌龊肮髒,把人玩死每年都出个一两件,要清理这些尸体,还是丢入三不管地带,眼不见为淨。

      他一面跑,脑裡一面快速运转着。
      这时,凌伊右脚却绊到了一条绳子,他还来不及釐清状况,他已经被地上预备好的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垂挂在五公尺高的高空上。
      是陷阱!
      更糟的是他还被树枝划破了脚踝,长约十公分的伤口上面正流着鲜血。连联络外面的手机,也在剧烈摇晃中,掉在地上。
      凌伊真想骂句:操/你妹。
      翘个课来树林间看见白骨吓得魂飞魄散就算了,花了这麽多时间探索树林,却被不知谁设下的陷阱挂在高空中。
      人生还真他妈玩我。
      凌伊在网中只能弓着身体,无奈抬头看看那跟拔河绳子一样粗的缰绳,他想要拿利器割断也不太可能了。更何况他身边也没尖锐物品。
      每过一分钟他的心跳便快了一拍,他现在就像是瓮中之鳖,等着猎人回来捕获新鲜的猎物。
      凌伊想着湖底裡的尸体,他会不会成为其中一员?
      这陷阱做得太完美无缺了,凌伊就算用腰拚命前后摇摆,仍然盪不过去粗大的树干那,更糟糕的是他太累放弃时,突然不动,上头的绳子缠成螺旋状,他犹如陀螺一样,在半空中旋转,晕得他差点没在空中吐了一地午餐。
      凌伊看着湛蓝的天空抹上一抹橘红,夕阳的馀温穿过松针洒落在凌伊的身上,彷彿度上一层金子,可惜凌伊享受不到这美景。
      脚踝的伤口不怎麽疼了,结了痂,但走路大概会一拐一拐的。凌伊暗自盘算等会儿坏人放他下来时,他们搏斗后他获胜的可能性,有了这一遭,他大概只剩被丢进湖裡灭尸的份。

      终于,暮色低垂,月夜垄罩整个天空,凌伊静静等待着,直到他听见等待已久的脚步声。
      这步伐声稳健、规律,训练有素,在这万籁俱寂的树林,这步伐声被不断放大,佔据凌伊的听觉。
      凌伊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黑夜中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看见那人手裡拿着手电筒,强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那人也讶异今天竟然捕猎到猎物了,忙着用手电筒照着凌伊,到底是哪个冒失鬼闯进树林还误触陷阱。
      凌伊受不了强光,只能用双手无力遮挡,他很怕这不速之客携带枪,那他一定得把“翘课”从他字典裡移除。翘一天课,就成了忌日。
      忽地那人确定身分后,连忙跑过去,惊呼:“凌伊?”
      凌伊茫然,用仅存的脑力分析这人是谁,后他才大叫:“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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