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莽》野莽

1、第 1 章

　　猎物

　　一、隔墙有耳

　　入夜，A城结束了一天的喧嚣，万家灯火渐次的熄了。
　　这时候，他的工作才刚开始。他叫陆陆，是个专业写手，在A城文艺圈也算小有名气。他习惯了这种昼伏夜耕的写作生活，虽然不能实现财务独立，但糊口足以。
　　只是搬到西区来，他这种生活，彻底被打乱了。说起来，也只能怪这栋公寓建筑是剪框式，隔音效果极差，邻里生活几乎毫无隐私。特别是床底之间。。。。。
　　不过，这也为他乏味的码字生活平添了一道别致的调味剂。
　　是夜，他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壁虎，紧紧贴在墙壁上，屏息聆听。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女人明显的娇喘声，让陆陆开始身心澎湃起来，进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快感。他生怕遗漏什么，蹑手蹑脚的换了个姿势，耳朵贴得更紧。
　　男人暴风骤雨般的啪啪。陆陆内心猥琐的狡黠，差点让他笑出声来。
　　“┗|｀O′|┛嗷~~，啊------一”低沉的嘶吼吼伴随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叫，他们步入了巅峰。。。。。
　　很快，鼾声传来，也意味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偃旗息鼓。
　　陆陆这才跑到卫生间，此刻旺盛的荷尔蒙只能让它自生自灭了。。。。
　　这样不加克制的男女，也难怪陆陆□□焚身、心猿意马。毕竟，他才刚刚36岁，还是个处男。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很新鲜、刺激。

　　二、意外交友
　　也许，只是出于好奇，或者某种难以名状的诱惑，陆陆开始留心这对隔壁男女。
　　偶尔，透过房门的猫眼隐约看得见她们进进出出。她有点微胖，面容姣好，一袭素色家居长裙，前后凹凸有致，头上轻挽着发髻，散发出来一股特别的，像御姐、更像□□的迷人气息。
　　最近，陆陆的写作，明显多了些两性的描写。有时候，他把男女主人公意淫成自己和那个女人，颠龙倒凤，悱恻缠绵。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着，就像水管里的自来水，不管你需不需要，都在那里静静的守候你，等你打开或者关闭。
　　一个夏日的午后，百无聊赖的他正在客厅摆弄手机，听得对门不断的有人走动，间或是连续开门和闭门的声音。
　　他好奇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想看个究竟。原来，他们是在搬家。不知道是租期结束了，还是又找到了什么合适的房子租。
　　他们走了，陆陆竟有点怅然若失。
　　第二天，陆陆去街上简单买了点蔬菜和米面。坐电梯上来，偶一回头，看到自家楼梯的窗台赫然放着一本书，他拿起来一看，竟是已逝作家路遥的《人生》。他想，这该是他们昨天搬家时落在这里的吧。这种纯文学的东东她们也喜欢？
　　在书页末节夹着一祯白天鹅画书签，书签底下还有手写的一串数字。他觉得，这也许是银行卡之类的密码。转念一想，或者也可能是□□或者微信呢。他索性打开电脑，飞快的输入自己的号，然后添加了这组数。果然是一个女性的□□账号。
　　他正犹豫是不是要发个信息给对方，忽然那边头像闪烁，给他发过来了。
　　“是你吧”？
　　“嗯？”
　　“我以前的男邻居对吧”
　　陆陆一下子真的惊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没什么，其实那本书和书签号是我故意拉下的。我就是你那个女邻居”。
　　“为什么？”陆陆实在有些费解。
　　“其实，我听说了你是作家，我有很多经历，想你或者可以把它写成小说”
　　“嗯？很特别的经历吧？”
　　“哈，改天告诉你，他快下班了，我要去拾掇饭菜了”。没等陆陆反应过来，那边的头像已经暗了。

　　三、浪漫满屋

　　很多时候，从陌生到熟悉就是这么简单。
　　不久后的一天，他们相约在一个咖啡馆里。。。。。
　　夕阳西下，霓虹初燃。
　　女人指定的这个咖啡馆很偏僻，生意也很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顾客。选择这里，可能是怕被熟人见到的缘故吧，陆陆想。
　　他进来径直走到二楼d厅，她已经坐在那里了。蓝幽幽的灯光下，她竟然是那么美丽，而且全然不是他偷看到的装束，有点知性，有点冷艳，还有点让他有生理上的想入非非。
　　“叫服务生吧”。他还是有点拘谨，但故作从容。
　　“我点了”。
　　“只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你知道，他也不会太晚回去的”她明显在解释。
　　“没事、没事，本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一会，服务生来了。两份咖啡，两份牛排，一些甜点，还有奶酪。冰糖和咖啡是分开的，在另一个小碗里。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都有点紧张，彼此话很少。
　　这时候，陆陆接了个电话，也算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你有事？”她问。
　　“不，不！书商的电话。”
　　“大作家要出书吗？”她问。
　　“嗨，别提了！都是骗子。现在这出版社都是让你自己付印刷费，然后自己销售自己的书，和商场里出租柜台没什么区别。”他抱怨道。
　　“还有什么笔会啊，作家培训班啊，统统都是营销，骗人的！”
　　“不愧是作家什么都知道！”
　　“嗨，也是被一路骗过来，学精了”。他有点自嘲。
　　气氛明显不那么尴尬了，接下来，在妙曼的音乐，迷离的灯影和袅袅升腾的咖啡香里，他们聊了许多，从人生经历，到社会的各种不公，到感情生活。。。。。。他更多的是个倾听者。
　　她是个典型农家孩子，读书的时候，成绩蛮好。在小村里第一个考上了县重点高中。而且，语文成绩一直特别好，她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被诵读。她因此一直有个作家梦，当然也有一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脱农梦。
　　但一切，都在高二那年因为一个意外，和一个近乎变态的班主任老师改变了！
　　在学校宣传小组，他和一个男孩相互倾慕，早恋了。后来被班主任发现，竟当众让他读她写给男生的情书，羞辱她。他也许只是杀鸡骇猴，可他从来不去想，这对她这个“猴子”是否公平。这个学校她没脸待下去了，转学也没有指望，因为他家是农村的，找不到门路，也付不起高额的转校费。她辍学了。
　　回到家不久，她爸妈就逼着自己嫁人。因为家里穷，哥哥娶不上媳妇。他们就用换亲的方式给他找了个媳妇，也同时应下了她的亲事。她起初死活不肯，后来妈妈以死相逼，她妥协了。但是，结婚没几个月，他就离开了娶她的老男人。侥幸的是，弟媳并没有因此和他弟弟离婚。
　　自此，她无牵无挂的来到了A城，在这个陌生，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找了很多工作，一直过得艰辛。后来，她开始放纵自己,直到遇到现在的男人，一个地产经纪人。
　　她说，他们还不是夫妻，可能以后也不是。
　　并不是曲折离奇就可以成为小说素材，陆陆明白。他还是告诉她，合适的时间，会为她写一篇中篇小说。
　　走出咖啡厅，挥别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点怅然。是的，他们似乎该发生点什么，哪怕是牵牵手。
　　刚才，他去前台结账，2个小时的小聚，竟消费了他2600元。“难怪这破地方冷清的像坟墓!”他恐怕只能这么气急败坏的暗骂几句了。
　　四、莫名消失

　　自从这次相见，他们明显少了些距离感。甚至，有时候，彼此会开一两句暧昧的玩笑。
　　陆陆有些沉溺于这种状态，有人陪你，有人嘱咐你添衣，有人说欣赏你，甚至和你卿卿我我。。。。。。
　　忽然有一天，她的头像一直黑着。他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或者有什么事情。总之，他发了无数的表情，和很多的问询，那边始终没有只言片语。
　　适逢国庆节，陆陆开始有些忙碌。他不得不参加一些当地宣传部门组织的的活动。他们组织了一次征文活动，还办了一个笔会，他作为组委会责任编辑和客座嘉宾，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应付。尽管他不太喜欢这些，不太愿意迎合那些肥头大耳，侃侃而谈的官宦。他知道，他们只是借此把省文联和宣传部门的领导请来，给当地头头脑脑挣面子。
　　不过，其实这些活动对他也有诸多多好处。比如，他可能会结识一些单位的领导，他们会求他写一些宣传自己或者宣传单位的稿子，这种东西酬劳要比杂志社的耗费优厚的多。
　　这些事情结束后。他才发现，她回信息了，而且也给他发了一连串的问号！
　　原来，她在老家。父亲罹患癌症，急需手术控制病情。虽然当地有医保，但必须患者家庭预先支付诊疗费。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数额颇大的开销。而那个男人只答应给他两万，不可能再多。这让她跑遍亲朋，心急如焚。她哭着告诉他，很后悔，以前没有存钱的心，花钱大手大脚。这时候才知道，钱有多么重要！
　　他自然慷慨解囊，尽了绵薄之力。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些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她发了个泪奔的表情。
　　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她告诉他父亲手术还算成功，她准备回去了，爸爸由哥嫂看护。并且委婉的又向他借了5000元钱，说留给弟弟，做后期化疗和不时之需。
　　“小女子无以回报”。这次，她发了一个红红的嘴唇包。
　　“可以以身相许，哈”。他发了一个掩嘴坏笑的表情。
　　“行。”
　　他不知道这同样是开玩笑，还是真的默许。总之，陆陆此刻竟然有了生理反应。
　　五、活色生香

　　此后，他们彼此的称谓，已经发生了意味深长的变化。她开始叫他“亲”，他则叫回应她“宝”。
　　某一天，她让他第二天去她现在租住的东区一个酒店见面。
　　不得不说，此刻的他有种幸福来的太突然的感觉。这一晚他几乎要完全失眠。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味他听过的喘息和声嘶力竭的叫，想象着她用放肆的妩媚挑衅他的木讷和保守。。。。。
　　他如约而至。步入二楼，走近209室，他还是有些忐忑。门突然开了，她，亭亭玉立，香气逼人。
　　毫无准备的他登时一愣。见他不进不退的愣在那里，她一个
　　交叉的臂弯，把它带进门，同时，右脚顺带把门掩了。
　　此前，所有设计的情节都是那么多余。他不失时机地摊开双手熊抱过去，把它婀娜的腰肢拦在怀里。她们在这一刻间突破了所有的矜持和距离。他无师自通的亲吻着她，从雪白的脖颈，到柔软的芳唇，从绯红的脸颊到迷离的眼睛。她在他的亲吻里震颤，娇喘，在他温热的怀里融化，坠落。。。。。
　　这样过了好久，女人低低在他耳畔道：去洗洗。然后，在他不舍的亲吻和爱抚中，一步步把他推进了洗手间。他退掉最后一件衣物，站在花淋下，任凭水滴从头而降。。。。
　　当他一身精光的走出洗澡间的时候，她已经菓了被子躺在哪里，似乎在发着什么楞，丝毫没意识到他。等他像饿极了的豺狼一步步逼近她，忽然，她冲他急切和意外的喊了一声：“你快走！”。
　　他被她莫名的狰狞，弄得一头雾水，一时愣住。
　　“赶快走，听我的！”她的更加急切让他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在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不好事要发生。
　　他胡乱的穿上衣服，匆忙躲门而出。这时候，他还在潜意识里想，莫非有查房的警察要来了？
　　他直奔电梯口，却见对面有几个彪形大汉正急急的走过来，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个男邻居！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紧转身，顺着楼梯夺路而逃。他不停的跑，顾不得路人匪夷的眼光，一直觉得后面的人在紧紧追赶着他。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并没有一个人影，这长舒一口气。又赶紧拦下一辆出租，一路忐忑和狐疑的回到住处。
　　他还是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想，她应该会给他解释。他赶紧打开电脑，她早已经发了一堆话过来，而且似乎还没说完就被制止了。
　　她告诉他，她和那个男的参加的是一个诈骗团伙，他们受冯小刚电影《私人订制》的启发，通过了解房客信息，根据不同人群和职业实施□□勒索诈骗。只是，他遇到那个男人之前的经历都是真实的。看到这里，陆路不寒而栗。
　　突然想到女人可能的危险和伤害，他赶紧拨通了报警电话。他相信，有酒店入住信息和哪个咖啡厅，警察不难破案。
　　而这一切之后，他仍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