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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三场比试 ...

  •   玉中天神思恍惚地听卓珏解释道:“双这一点,可与我说的最后一条同看,一滴精十滴血,男子益固本培元,不可纵欲无度。”

      “童这一点也万万不可碰,天谴轮回,报应不爽。”

      “再说娈,”卓珏顿了顿,开口道:“男子和男子之事,有违伦常。娼子小倌这类人,一定要离得远些,以免传出风言风语,人言可畏。之前……”

      卓珏皱了皱眉,换了一个话题:“就像这次,那人随口胡言,我却是断然不能听之任之、手下留情的。”

      玉中天面上的血色渐渐淡了下去。

      男子和男子之事,有违伦常。他是这么看的?

      “吓到了?”卓珏见玉中天的面色苍白,摸了摸玉中天的头,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害羞呢。”

      卓珏的手在他的头上摩挲了片刻,从玉中天的鬓角下落,滑过他的脸颊,抬起玉中天的下颌,看向他的眼睛:“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你且记着,接触不到最好,若有人向你提及,或是不慎接触……”

      卓珏一字一顿:“可千万当心。”

      玉中天强挤出一个笑容,歪了歪头:“这些都是卓家家规?我怎的不知晓?”

      “不,”卓珏目光一沉:“这是当年我娘对我耳提面命的,”回忆过往,卓珏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说了好几遍,当时我竟然……”卓珏放轻了声音:“还嫌她啰嗦呢。”

      玉中天心下又是一沉。

      若说玉中天夺了卓珏卓家家主之位只是一个引子,并未真的给二人关系造成影响,那卓父卓母下葬一事便是两人决裂、卓珏离家的最主要原因。

      卓父卓母恩爱一生,死后却不得同穴。

      卓珏与父母感情甚好,自然该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卓珏想要一个理由,他也应当获得一个理由。

      玉中天却给不了他。

      这是两人之间的一个死结。

      玉中天与卓珏再次相遇后,默契地从未提及此事,这还是卓珏第一次提起卓母。玉中天心中忐忑,生怕他算起旧帐来。

      玉中天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卓珏却没有多说,他转言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关系比亲人友人更为密切,外人不能理解,只当我们关系不正。”说着他一把搂过玉中天:“所以我们私下亲密就好了,以免闲人胡言乱语。”

      玉中天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听话,”卓珏掐了掐玉中天的脸:“记住没有?”

      玉中天乖巧地点了点头。

      ……

      卓珏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伤处有些尴尬,坐不得椅子,在床上练了一天画活便匆匆上阵比试。

      沁玉大会第三场画活比试的内容很常规,每一届都是在玉石上用纤笔描绘一幅图画,只是每届内容不同罢了。

      画活比试比得不仅仅是速度,如果画得不够标准,一越线二少笔三加笔,都会被沁玉判官打回去重新绘制,时限三个时辰。

      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出乎观众意料。

      前五名,没有一位是世家子弟。

      第一名,是选石第八的那位胖商人。

      第二名,是练家子劲装青年。

      第三名,唯一参赛的沁玉宗师。

      第四名,谢晋安。

      第五名,苏渡。

      之后才是李慕留,楚国王家及殷国卓家众人。

      画活是坐功,玉中天由于担心卓珏的伤势,频频向他那边看去,被监察使者警告,头一次名次落在十名开外,名列第十一。

      卓珏因为伤痛坐立不安,手误了几下,被沁玉判官打回来了三次,名次也一落千丈,在二百一十位剩余参赛者之中排名第一百八十二。

      这成绩,几乎算是垫底了。卓珏的总排名也因此落在了能入围沁玉大会正式赛事的四十名开外。

      观众席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

      “沁玉世家这都怎么了,竟然败给五位沁玉独行客,真真辱没了沁玉宗族的名头,浪费了沁玉宗族的资源。”

      “玉家主这次……怕不是受上次比试事情的影响罢。”卓珏入狱一事被苏家压了下来,但当初卓珏与玉中天被官府衙役带走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卓珏的议论更多。

      “卓珏的沁玉技艺真是不行了,”许多青缘镇人摇头感叹道:“曾经被看作小卓新池的卓家嫡子,今朝算是江郎才尽了。”

      “今朝?”有商客冷笑道:“当年他没当上卓家家主,被赶出卓家,恐怕就是因为技不如人罢。这手艺,连一位沁玉师都比不过。”

      ……

      众人的议论声卓珏听到了大半,卓珏却没有像之前被人质疑一样生气。

      这一场比试的结果,也是在卓珏意料之中,画活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沁玉一旦熟悉到了一定程度,玉中画卷便蕴含于心,可以跳过这一步骤,直接上手刻孔。

      卓珏便是此中佼佼者。

      并且下一场比试,是刻孔。

      刻孔是八门技艺之中,卓珏最自信的一门,他有信心,通过下一场比试,一下子把落下的名次拉上来。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

      卓珏远远望向玉中天,笑意轻染。

      他有所依仗。

      还有玉中天。

      卓珏出手之前便料知今日,却没有因此罢手。

      卓珏并不后悔挨那几十杖,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的。

      卓家家主之位固然重要,却也敌不过卓珏不想玉中天被闲言碎语恶意中伤的心情。

      一事一人,孰轻孰重。

      卓珏心中自有权衡。

      莫说一次排名无法让卓珏淘汰,便是卓珏因此在沁玉大会的比试上就此止步,他也相信玉中天有能力不会让他人夺了这卓家家主之位。

      回乡这一段时日,玉中天待他如何,卓珏看得清楚。

      两人相遇时,玉中天喜悦思念不是假的;两人相处时,玉中天的亲密依恋不是假的,为他卓珏心神牵绊不是假的;卓珏受伤时,玉中天殷殷切切的关心也不是假的。

      卓珏的一颗心被玉中天凝着、缠着、暖着、甜着,柔软得无以复加。

      他们自幼相遇,相识已逾十余年,感情远胜亲友。卓父卓母已逝,他们便是这世上,对彼此最重要的人。

      与其与玉中天对立为敌,卓珏更喜欢与玉中天并肩同行。

      卓家家主之位,卓珏固然想要,但若玉中天坚持,却也不会不让。

      如果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那谁坐这个位置、谁当这个家主,又有何分别?

      至于两人之间的过节……卓珏暂时不想与玉中天计较,至少不会在现下计较。也许他们之间有误会,但只要有心,原因总会知晓的;异或也许他们之间的伤害真实存在,但只要有意,总会放下的。

      ……

      因为卓珏上一次的嘱咐,这回玉中天没有在比试场内等卓珏,而是先一步离场,在卓家车轿之前徘徊,与苏渡闲聊。

      待卓珏出来,玉中天不经意地瞥了过去,眼含关切,卓珏微弯的凤眸却一下子撞进了他的眼中。

      卓珏的眼神依旧恣意骄傲,未曾染上半点阴霾,玉中天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笑。

      玉中天先行上轿,尚未坐稳,便觉身体一暖,却是卓珏扑压上来,趴卧在轿中座位上,双臂抱住玉中天,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这两天,因为伤处的原因,卓珏晚上只能侧俯卧,但直接趴在床上压胯,令他十分不舒服,卓珏索性将玉中天拉来当肉垫,将玉中天揽在怀里,压在他的身上睡去。

      饶是习惯了卓珏的亲近,感受到卓珏呼吸时喷在他耳边的热气,玉中天的脸还是一下子烧了起来。

      但玉中天没有躲,反而侧脸偏向卓珏,任由两人呼吸交织,让卓珏的唇从他的脸颊擦过。

      他的唇也轻轻地贴在了卓珏的面颊上,随着车轿的行进,若即若离。

      卓珏感觉到温热柔软的触感从他的脸上擦过,宛若轻柔的羽毛在他的心弦上撩拨了一下。

      马车忽然一停,震动颠簸之下,两人双唇一下子拉近。

      卓珏双眸微眯,紧盯着玉中天的唇。

      玉中天心跳加速,以为卓珏在下一时刻便要吻将上来,飞快地眨了眨眼。

      但觉唇上一暖,玉中天心跳一停,却很快松懈。

      却是卓珏用指尖摸了摸玉中天的唇:“好软。”他声音带着些许讶异。

      卓珏似乎有些惊讶于其顺滑柔软的触感,又用食指和拇指在玉中天唇上捏了几下。

      玉中天:“……”

      恰在此时,车轿忽然急停,一声突兀的嘶喊打断了他们。

      “玉家主!”

      玉中天一惊回神,偏头避开了卓珏的手。

      指尖的柔软消失,令卓珏大为不满,他将轿帘一拉而起,不耐道:“怎么了?”

      “玉家主求您救救奴吧,”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美貌男子跪立在车轿前,哀声道:“求您帮奴赎身!”

      卓珏看跪立的男子哭得梨花带雨,身上衣衫轻透浓艳,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面色一冷:“让开,玉家主不会见你。”

      紫色纱衣的男子在车前不动,只是垂泪哭泣。

      “敬酒不吃吃罚酒,”卓珏冷笑,吩咐车夫道:“赶他走。”

      车夫闻言,一个鞭子向下甩去,却在打到男子之前改了方向。

      “住手!”玉中天轻斥一声,起身出轿。

      “管他做什么?”卓珏皱眉,向玉中天迎了上去:“一个伶人,你又与他非亲非故。”

      玉中天摇了摇头,他低头看向紫色纱衣男子,沉默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自始至终没有看卓珏一眼。

      “上轿说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三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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