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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初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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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考上了省重点。
其实她的中考成绩并不理想,年级第二,比第一少了17分。班主任和授课老师都很失望,却又怕这孩子想不开,目光深长的看着她。
安宁当然是难过的。
填完志愿那天,她从学校里出来,回过头看学校操场旁的香樟树,茂密的枝叶已经被砍掉了,显得有些异样的疏松,早不复昔日亭亭。
她慢慢的弯起唇角,隔空轻声说:“再见。”
跟这座校园说再见,也与这三年的青春说再见。
九月,初秋。
天空干净如琉璃,只坠着几片云。
省一中离家里有点远,安宁拒绝了父母提出的陪读,也不想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最后决定了住宿舍。
她到宿舍的早,收拾好行李,也没有事情做,将领来的教材翻了翻,中午时分出去吃饭。
时间越来越久,往事的烟波似乎渐渐淡了。
果然,人换了一个新环境,局限在旧情绪里的可能性会小一点。
她跟初中的大多同学都不再联系,只有小班长还隔三差五给她发短信,小心翼翼的问她心情怎么样。
她诚实的回答:“没有开心,但也没有不开心。我想好好学习,以后能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她知道世界很大很大。
所以离别永远多于相遇。
但,命运的戏剧性就在于,当你感觉自己遗忘的时候,那个人又出现了。
安宁在一中的校门口见到贺苒。
贺苒不是一个人,身边站着一个白发的爷爷,老人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正在跟一个男孩说话,少年身上穿着蓝色的一中校服,笑容有些微微的羞赧,他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是出身良好,家境优渥的一家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淡淡的风度。
其实以前学生间就有猜测,贺老师应该出身极好,明明年纪不大,却有那种让人沉醉的气韵。
安宁站在马路对面,安静的看着贺苒微笑,却没有走过去。
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你。
一年的时间过去,最初的愤懑与委屈散尽,她的心也变平静。
她尊重他人做出的一切选择。
她将笑意敛尽了,平静的转过身,往校外走。
就这么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也不知要走到哪里。
她忽然站住了。
她想再见她一面。
她疯了一般的往回跑。
她没有再见到贺苒。
校门口很快汇集了更多的学生和家长,车子开来又开走,甚至引发了轻微的交通拥堵。
安宁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跳也在加快。她在校门口处找不到贺苒,在学校里狂奔,几栋教学楼都找过,操场……教务处,学生宿舍……都没有……
她跑着跑着,忽然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她没有贺苒的联系方式,她能再见到她是一件多么意外的偶然——此生是不是都不能再见她一面?
贺苒。
贺苒。
我好想你。
思念涌来时痛意钻心,她哭够了,也注意到周围的异样目光,终于站起来,擦干眼泪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微笑。
这是她高中生活的第一天。
她想,她要努力,努力过得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