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悬疑.]》黑色大楼

14、14

　　八点一刻，卲卫带着单鱼一路开到了学校，雅马哈一停，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进了教学楼。

　　今天是期中考试，教室里的桌椅都分开了，几乎所有同学都来齐了，单鱼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直到监考老师走进来才真正找回了点精神。

　　座位乱了，孙玉隔着一个过道正好坐在他旁边，蒋周在最后面，跟宋全一前一后。

　　考完一门课单鱼都没能进入状态，总是集中不了精神，把头埋进臂弯刚打了个盹儿铃声就响了，卲卫拿着套历史卷子进来了。

　　开考十分钟之后卲卫走下讲台开始溜达，绕了一圈刚走到单鱼旁边，他刷刷写字的手就停住了，怎么也不动了，卲卫顿了顿，转了个身去看了会儿孙玉的卷子又走回了讲台。

　　很快，下课铃声一响，卲卫收好试卷要走了孙玉才犹犹豫豫地把卷子递上去，还在讲台上跟卲卫讨论了一会儿考试内容才回到座位，还瞥了眼单鱼，眉眼间全是不屑。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七节铃声一响，教学楼迅速涌出大片穿蓝色校服的学生，直往校门口奔。

　　单鱼走在蒋周和宋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不停地互掐也不说什么，就想着昨天的事。

　　“单鱼！”孔灵背着双肩包跟旁边的女生一起走过来，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单鱼挺了挺背，看了她一眼，“你考得不错吧，咱们班的学霸！”

　　孔灵揪了揪书包带，有些不好意思：“唉，我哪算得上学霸啊，不如你！”

　　“灵儿灵儿！明天的考试我给你传纸条，你给我写答案，怎么样？”宋全窜到前面，边笑边倒着走。

　　孔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走了一会儿脸扭向单鱼：“那……我先走了！”

　　“唉！怎么我一说话就要走啊！”宋全摆正身体还想追过去。

　　“你就得了吧，人家看不上你，看不出来啊？”蒋周一手搭着单鱼的肩，一手插着裤兜，给宋全补刀。

　　“嘿！不也看不上你吗！”宋全眼一瞪，梗着脖子转身继续走。

　　“瞧你那德行！”蒋周忍不住上前踹了脚他的屁股。宋全差点摔个狗啃屎，堪堪稳住身体便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扑向了蒋周。

　　单鱼见怪不怪，把两人甩在身后，刚走到校门口便看到了停在路对面的雅马哈和跨坐在上头手里转着钥匙的卲卫。

　　“上来吧，送你回去！”卲卫启动车子，因为昨天的事，他不太放心单鱼。

　　单鱼瞄了眼周围向他们看过来的人，没说什么，直接坐了上去。

　　天还没暗下来，把人安全送到家，卲卫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放在门口的脸盆，里面随意丢进去几件脏衣服，最上面的是件黑色短袖，背后有几处污垢，他停下步子拿起来搓了搓，是漆皮，他略一思索，扭头问单鱼：“这是你的衣服？”

　　“单贵……我爸的，几天前就脱下来了！”单鱼有点不明所以，抓抓头发，“我还没来得及洗。”

　　这时门口想起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刚扭头看过去，单贵天就已经走了进来，停在原地看着卲卫手中的短袖，脸色晦暗不明。

　　卲卫向他点了点头，放下短袖刚走出门口单贵天就开口了：“你频繁来这里。”不是疑问句。

　　卲卫掏烟的动作一顿，转身。

　　“是以老师的身份还是什么身份？”单贵天驼着背，整个人看似很没精神，眉眼间却透露着一丝之前没有过的阴霾。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卲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无论上课下课我的身份都是老师。”

　　单贵天一动不动，表情都没变：“作为家长，我要求你与自己的学生保持距离。”

　　“我的事不用你管！”单鱼站在单贵天身后，语气很重，含了丝懊恼和急切。

　　单贵天脚步一动，反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轮不到你说话！”

　　卲卫一怔，立刻上前去拉单鱼起身，随后看向喘着气的单贵天：“动手教育不了孩子。”卲卫的语气淡淡的。

　　单贵天嘴角颤动着，丝毫不带感情地看了眼单鱼，没再理会卲卫，直接进了屋。

　　卲卫转过身看了会儿眼前的人：“疼？”

　　单鱼被打的左脸微红，眼睛看着地面，声音没有起伏：“不疼。”习惯了。

　　卲卫一手插兜一手拍了拍他的头：“有什么事来找我！”

　　单鱼依旧不看人，低低应了声“嗯”。

　　等人走了，他才抬头看过去，眼眶渐渐红起来。

　　出了门，卲卫骑着车一路都想着刚才的事，昨晚那个闷不吭声只顾忙活的单贵天和刚才带了丝理智和狠励的单贵天，似乎不是一个人……

　　＊

　　考试还有一天，下午吴英有事，所以语文还是卲卫监考。

　　单鱼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直愣愣地盯着卲卫不急不缓地发卷子，等人走过来他才垂下眼皮坐直身体，眼角余光注意着那双卲卫常穿的运动鞋停在他桌子旁，一会儿又走开。

　　考完试，卲卫整理了下卷子，出去之前扭头看向单鱼：“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孙玉“啪”地大声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单鱼，低声说：“装！”

　　上次的冲突之后单鱼没再理会过孙玉，说的话自然也不再能影响得了他。

　　他敲门进去的时候卲卫正在看卷子。

　　“脸色怎么这么白，生病了？”卲卫放下笔看了过来。

　　“没有，昨天晚上没睡好。”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确实没睡好。

　　“那就好！”说完卲卫靠着椅背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昨天晚上没什么事吧？”

　　“嗯，没事。”单鱼说完看了眼卲卫，一怔，无声地看着卲卫的手伸过来，稍微拉低他的领口，若有所思地问：“这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