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端倪 ...
-
Who killed CockRobin
谁杀了知更鸟?
I,said the Sparrow,
是我,麻雀说,
With my bow and arrow,
用我的弓和箭,
I killed CockRobin.
我杀了知更鸟。
她站在门口,透过敞开的大门注视着这处建筑。
藤叶爬满墙壁,影影绰绰,新生
的叶绿得只剩下回忆的黑白,风一过,吹散几片枯叶,飘摇着落入泥土之中。
布满灰尘的餐厅,办公室,教室,都杳然无声。她四处走动,脚步声能传遍整层楼。
苏茧踏上台阶,木头台阶嘎吱作响。
她打开每一扇房门。
“……丝尔特院长?”
“安娜?”
“瑞克曼?”
她站在原地呼唤,等着孩子们从背后扑过来叫她的名字,说你终于回来啦好想你呀陪我们去玩吧。
但是谁都没有来。
尘埃涌动在阳光下,她站在阴影中直视院里破败萧索的情景,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般地往下不断坠落,未知的恐惧逐渐爬上脊背。
“都不在啊。”
她轻声低语,拖着步子走回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坐在床沿,把行李箱搁在面前,从里面掏出魔杖,想随手甩个清理一新,又因为想起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而慢慢收回魔杖。
她打开窗户,好让屋里显得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从杂物间找到拖把和擦布,沾了水,从一楼开始慢慢打扫起来。她清理地很仔细,以至于额角都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苏茧在丝尔特的办公室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抽屉的角落卷成一团的羊皮纸,静悄悄躺在那里,像被遗忘了般,边页都泛黄了。
苏茧摊开那张羊皮纸,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她仔细抚平褶皱,突然感觉魔力从指尖溢出,渗进纸张里。羊皮纸接触到魔力就开始燃烧,苏茧慌忙扔下那张纸。
纸张熊熊燃烧过后只剩下灰烬,她俯下身去观察,发现灰烬中藏着一柄非常小的钥匙,刻着绮丽的花纹,应该是由某种金属制成的。
她把钥匙收进贴身的口袋里,翻找过其他地方,发现了一些孩子们以前玩的布娃娃和士兵玩具,还有几双码数不一颜色各异的儿童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再做些什么,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那条被搁置在橱柜有段时间的连衣裙,把钥匙和魔杖藏进宽大的袖口,取出零钱往大门走去。
打开大门口的信箱,未开封的信笺散落一地。
她不用打开都能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无非就是没营养的问候和毫无价值的零碎片段,信誓旦旦地说着我能帮上忙之类的话,其实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不安而已。
而这种不安压抑几个月之久,终于在看到这些信笺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卧槽我那帮小崽子和院长到哪去了?!人呢!这么大一坨人呢!!”
她跑遍街坊邻居,向他们打探消息,但邻居的表现极为反常,像是第一次见她一样,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年纪很小的亚洲面孔的女孩,满脸莫名其妙。
“附近从来没有什么孤儿院啊,孩子。”
“你是新搬到这里的吗?替我向你父母问个好。”
他们这么对她说,疏离而温和。
苏茧向他们勉强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请别开这样的玩笑。”
“很抱歉,孩子,你可能是记错了,我们之前没有见到过你。”
“那是我太唐突了。”苏茧微微欠身,然后飞快地,逃跑般离开这片街区。
她语无伦次地向警察询问罗沃德孤儿院的情况,但警察也只是摇头,告诉她根本没有这个孤儿院的相关记录,并用怜悯的目光打量她,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我想……请给我一杯可可。”她讷讷道。
她拿着热饮料,坐在警局的沙发上,看着玻璃门外人来人往,行人或提着公文包,或撑起遮阳伞把自己隐匿在阴影下,穿着得体的衣裙或西装,普遍没有太多神情。
就像三年前那样。
她走出门,喝了一口热可可,烫得舌尖和喉咙直发痛。
还是没加糖,她心下一阵烦躁,脸色很不好地把它扔进垃圾桶,看着咖啡色的液体顺着盖子的开口处淌出来,又猛然惊醒似的睁大眼睛,向街边的清洁工连声道抱歉。
她回到孤儿院,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
她把钢琴上的那本书收好了放起来,坐在琴凳上对着无人的教室,很不熟练地奏一曲神秘园,力道很重,又控制不住地哆嗦,
她拿出那柄钥匙,回想之前的种种异常和疑点,好像在混沌的思绪中寻觅到了一丝清明。
她想,丝尔特该是个巫师。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带着福利院的孩子,匆匆离开了这里,还不惜施了大范围的遗忘咒,再也没有回来。
是这样吧。
可她还记得。
女孩穿着齐膝衬裙,静坐在黑白琴键前,浅吟低唱,曲调诡秘,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歌曲。
【指引着注定遥远的征途
驱走所有阻挡我的黑雾
每一段值得庆典的景物
都一动不动
像是等待被歌颂
古老的神秘园
我轻轻地弹着
那一首不老的歌调
在我的神秘园
只有你的歌唱】
没有谁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夜晚轻柔的风拂过她的面颊,苏茧坐在窗前,仰望漫天的繁星,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但是,求求您。
她无声地哽咽起来。
让我再见见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