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11、决斗

　　老龙王眼皮不抬，“不用理他，那是太子重黎，等他气消了自然会走。”
　　一旁的龟丞相悄悄上前，“龙王爷，那重黎因触犯天规被贬下界，如今又来我东海闹事，会不会牵连我东海，惹天君不喜？”
　　敖广叹口气，“天君生了七位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再如何生气，毕竟是亲父子。秉公执法铁面无私，那都是说给臣子听的，否则也不会将昊天仙剑赐予他护身，又请真武帝君下界点化于他。受罚下界不过是为堵人口舌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狄青见整个东海都快被自己搅和个底朝天，心中的闷气总算有所缓解，收好兵器，原路返回。
　　就快回到府邸时，他身形一顿，朝下面望去。
　　一片宽阔的校场上，一男一女皆全副披挂，你来我往，打斗正酣。男的英气逼人，女的妩媚英武，虽兵刃交击声声夺人，却非生死相搏，倒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狄青静静看了会儿，发觉曹景休并非十足纨绔。其枪法之精湛，即便放眼整个大宋，也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以狄青眼光之严苛，在某些招式运用上，都忍不住为他叫一声好。
　　此人若能将心思用在正道，倒也是栋梁之材，只可惜……
　　他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校场上，比武告一段落。意婵掏出绢帕给曹景休拭汗。
　　“少爷，与狄将军比试，你可有胜算？”
　　曹景休长枪一振，抖出数点寒光，“你何时见过我打无准备之仗？”
　　意婵仍有些担心，“听闻狄将军乃当朝第一猛将，便是全盛时期的保灵侯也有所不及，奴婢担心……”
　　曹景休不耐烦道：“大战在即，岂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只需好酒好菜的预备，为我庆祝就是。”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叫来几个倚烟阁的清^倌儿陪酒。”
　　意婵见曹景休自信满满，虽不放心却也不敢再言。
　　十日之约转眼即到。
　　狄青策马行至约定地点时，曹景休已在桃树下等候多时。
　　粉艳桃花，白衣少年。
　　曹景休今日未穿戴披挂，一身短打劲装，手提一杆长枪，如临风玉树，姿逸风流。
　　狄青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想到湖心亭那晚，心跳有些加速，不自在的别开头。
　　曹景休冷冷一笑，“好小子，你还真敢来！”
　　狄青道：“如何比试，划下道来。”
　　曹景休冷笑一声，“有胆量！你我都是将门之后，今日较量不比别的，只比骑射。”
　　他枪尖朝东一指，“看到对面那杆杏黄旗了吗？谁先到达山顶，射断那柄旗杆，谁就算赢！”
　　狄青转头看去，对面山坡上果然孤零零竖着一面旗子。
　　曹景休嘴角轻勾，“敢不敢应战？”
　　这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似是曹景休的招牌表情，与那晚在狄青耳边吹气时的表情极其相似。狄青心跳又快了几分，想到对方那些孟浪之语，怒意却也增加了几分，表情愈加冷峻，拍马便朝山上驰去。
　　曹景休一愣，接着大骂一声，紧随其后，同时暗暗从怀中掏出一张淡金色符纸，朝空中一抛，符纸自行燃起，很快焚烧殆尽。
　　西山山势虽低缓，一路上却多是树木溪流，并不利于骑行。二人却如履平地一般，速度丝毫不减，可见马术不分伯仲。
　　曹景休不时抬头望天，再看看狄青，心中焦急不已。
　　他处心积虑把狄青约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就为了跟此人比骑射？
　　当然不是！
　　比武只是幌子，真正的必杀技是他方才甩出去那张符纸。
　　据屠龙老道说，此符能请下九天谱化雷神天尊。九霄雷神啊，那么大的神仙劈死狄青当然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跟自己扯不上半点关系。
　　曹景休这两日每晚都要笑醒好几次。
　　只是请雷神这种事凭他凡人之力自然做不到，刚刚那张符纸不过是个信号，必杀一击还要靠躲在暗处的屠龙真人来完成。
　　只是眼下狄青都快跑到山顶了，屠龙真人怎么还没动静？
　　曹景休心急如焚，正在问候屠龙老道的祖宗十八代，天空中一道雷霆毫无预兆的劈了下来，却是落到山谷中的某处。
　　曹景休目瞪口呆之际，就听到咻的一声，一只利箭如流星般朝山对面射去，旗杆应声而断。
　　两山距离说不得有几十丈，先不说能不能射准，光是对臂力的要求就已经是强人所难。
　　曹景休做不到，也笃定狄青同样做不到，没想到却失算了。
　　狄青挂好弓箭，好整以暇的望向曹景休。
　　曹景休脑子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下意识道：“这回不算。”
　　狄青轻蔑的一笑，调转马头就要下山。
　　曹景休长枪一拦，“别走。”
　　狄青眼皮一跳，湖心亭那晚，曹景休就是用这两个字留住了他，才有了后面那些不堪回首的梦境。
　　一股强烈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举起刀鞘猛地拨开枪尖。
　　“曹景休你找死！”
　　曹景休先是一愣，接着冷冷一笑，“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着把枪尖一抖，幻出几朵碗口大的枪花，银光灿灿，平平朝狄青当心刺来。枪头变幻不定，虽是刺向胸口，却罩定了狄青全身上下左右地退路。
　　狄青马上稳如泰山，长刀连鞘一指，正中曹景休的枪头。两相兵器交接，曹景休只觉得手臂都震麻了，手中长枪险些飞了出去。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是定国公曹玘早年教授曹景休枪法时常说的一句话。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狄青方才那一招看起来并不迅疾华丽，甚至无任何招式变化，而他竟然无法躲避，而且此人好强的臂力！论蛮力曹景休一向自诩大宋第一，没想到狄青竟还在自己之上！
　　一道寒光从刀鞘中涌出，曹景休还没看清楚狄青是如何出手，冰冷的刀锋已架在在他的咽喉上。
　　曹景休脸色有些发白，“狄……狄将军，有事儿好商量，你要真杀了我你自己也休想活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是曹景休的人生格言之一。该叫板时叫板，该服软时服软。等对方落到自己手里，再老账新账一起算。
　　狄青刀锋微动，曹景休立刻闭目大叫道：“救命啊，杀人啦！”
　　狄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长刀一松，归刀入鞘。
　　曹景休听到动静，睁眼一瞧，狄青已调转马头离去。
　　他大大松了口气，伸手入怀悄悄取出一只银筒。这只暗器是他花重金从一个江湖人士手中购得，据说叫什么暴雨梨花针，是这世上最顶级的暗器，神仙也是难防。价钱之高让他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弟想想都觉得肉痛。
　　曹景休本来没打算将此物用在狄青身上，然而连日来遇到的各种打击和羞辱，令他心中的杀意爆棚，一时恶向胆边生，无论如何也要除掉狄青！
　　狄青虽然离去，对方的一举一动却依然在他神识之中。见曹景休掏出银筒，便已知晓他的险恶用心，暗暗念了一句“卑鄙”，身形已高高跃起。
　　数十道细如银芒的游丝以肉眼几已不可辨识的速度破空而来，狄青坐骑一声哀鸣，痛苦倒地。
　　狄青大怒，于半空中拔出长刀，一招力劈华山，就要把曹景休砍成两半。
　　长刀森冷的寒光映得曹景休脸都青了，他知道狄青这次是动了真怒，哪怕只被刀锋挨着一点儿，自己也得玩完。
　　他脚尖一点脚蹬，身体便倒飞而出，却忘记了身后便是悬崖，等他意识到这一点，身体已朝崖下急速坠落。
　　啊！！！！
　　曹景休顿时魂飞魄散，就算有獬豸玉符护体，可保他不死，但若断胳膊断腿抑或是容颜被毁，都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狄青立在崖边，冷冷看着曹景休越来越远的惊恐表情。
　　无耻之徒，死不足惜！
　　他心里升起一股快意。
　　……
　　有法宝护体，他应该死不了。
　　狄青握着刀把的手紧了紧。
　　……
　　就算有法宝在手，这下也够他瞧的。何况獬豸玉符只对法术妖邪有克制作用，这次纯粹是曹景休自作孽，法宝能否起效，还很难说。
　　狄青眉头紧紧皱起，师尊往日的教诲浮现于脑海之中。
　　天有生杀之理，道有造化之机。修道者需心怀天下苍生，以仁为本，方能渡人渡己，自得净界。
　　曹景休固然有错，但真就罪无可恕吗？
　　狄青用力闭了闭双目，深吸一口气，陡然转身。
　　曹景休只觉耳畔恶风不绝，根本不敢睁开双眼。他虽携带着法宝，并不晓得如何使用。每每玉符救他于危难，均是被动而为，还时灵时不灵（八王别苑那次似乎就没显灵）。万一这次也不灵……，曹景休根本不敢想象。惊骇恐惧间，下降速度突然变缓，仿佛有一只大手将他稳稳托住，慢慢落至地面。
　　曹景休以为是玉符再次显灵，惊喜若狂的从脖颈间掏出玉符，狠狠亲了两下，这才打量起四周。
　　这里似乎是个山谷，谷内到处是巨树藤蔓，四周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他起身拍拍泥土，大喊道：“屠龙真人，屠龙老道！”
　　除了他自己的回声，谷内没有任何回应。
　　风吹过山谷，犹如野兽在低声咆哮。
　　曹景休想到山里也许真有野兽，心中愈加发怯。正焦躁不安时，一道青光飞至头顶，徐徐落下。
　　“贫道来迟，望国舅爷恕罪。”
　　曹景休一见是屠龙真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好的雷神呢？你不是说劈死狄青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吗？雷呢？劈哪去了？”
　　屠龙真人神情颇为狼狈，“是贫道思虑不周，不成想遇到高人，中了对方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