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复西归》音乐水果Joyce

3、第二章 望师石

　　第二章望师石

　　西怜走在禾都热闹的街头，人群越喧嚣，她的心越静。
　　重生一醒就见到了司徒百川，这让她又惊喜又愧疚。虽然这一世的师父很厌烦她，但不妨碍她去寻找长生不老药。想想上一世，这种罕见的药被自己得到也是机缘巧合，后来不知道谁在江湖上放出了消息，影宫一下成了众矢之的，而她却落入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哎……知道这个药的她都没有来得及长生不老呢，哪儿是什么神药，明明是害人药，惹得江湖上人人都想长生不老，逼得她不得不死。
　　不过，吃了那么多的亏，也该有防人之心。
　　西怜想了想长生不老的秘籍，又想了想那几味罕见药材，最终迈进了禾都最大的药铺。药铺的名字是卜算子，她一直都觉得这家是算卦的，没想到是卖药的，进去后，她抓着一个配药小伙计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我找盛卜，告诉他，我有他想知道的消息。”
　　配药小伙计讶异地眨眨眼，连忙往后面跑，盛老板啊，又来了一个大忽悠，您可要擦亮眼睛啊。
　　半柱香后，西怜就坐在卜算子的后院，寒冬腊月，院子里百草凋零，北风呼啸，这冷意和坠崖相比实在不算什么，等了许久，当手被冻得失去知觉时，盛卜才悠哉地坐在他对面，慢吞吞道：“说。”
　　“你想找的那个人，我知道在哪儿。”西怜开门见山。
　　“条件。”盛卜傲慢地扬了扬下巴。
　　“我要几味药，对普通人来说很罕见，但对盛老板你来说，不难。”西怜说出了药的名字。
　　听着那几个名字，盛卜的脸色越来越沉。需要这几味药呐，这姑娘家里是有个将死之人？“地点。”
　　“西境凉山冷泉宫，进去有个八卦阵，对普通人来说——”
　　“知道了。”盛卜打断了西怜的话，拍马屁就算了。
　　西怜被留了一日，等着盛卜去核实她所提供消息的可信度。卜算子的客房阴冷潮湿，加上影宫秘药的药效，身上的痒意根本压不住，无奈之下，西怜找小伙计要了止痛药，服用了普通剂量，不管用后就把那一瓶药全吃了，这才勉强压制住不适。
　　不敢抓，不敢挠，否则皮肤会溃烂，到时整个人就没法儿看了。
　　盛卜再来找西怜时，两人对视，谁都不愿意移开眼神。盛卜知道西怜的身份，影宫下一任宫主，就是这姑娘怎么搞起了消息贩卖。西怜也知道盛卜的身份，药铺不过是个幌子，这人就是个百晓生，他唯一不知道的事，就是那个人的下落。恰巧，她上一世临死前听顾朝城他们说过。
　　“好走。”盛卜下了逐客令。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西怜道谢，从容地离开。她还有几样东西想买，比如给自己的嫁衣，上一世被顾朝城骗得很惨，怎么可能成亲，披一身嫁衣，哪怕是没有人娶，也算了却心愿；还有就是薄荷糕，司徒百川很喜欢薄荷，他身上有薄荷的清香，喝茶也是薄荷茶，吃糕点自然是薄荷糕。西怜不喜欢这种口感清清凉凉的东西，她记得师父好像说过，薄荷能让人清醒。
　　将药材收入怀中，把嫁衣背在身上，拐进缘何斋买了薄荷糕，然后一步一步往禾都郊外的影宫走去。不出半日，就看到了偌大的宫殿，宫殿在百级台阶之上，从下往上望去，宏伟又庄严。
　　这是她两世的家，她回家了。
　　宫里的人见到她都很吃惊，大家以为，这位大小姐离家出走得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西怜回了自己的小院落，放下嫁衣后就伏案誊写，将记忆中长生不老秘籍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出来，两盏茶的功夫，她放下了毛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看自己拿上不来台面的字，无奈地摇摇头。
　　拿着药材、秘籍和薄荷膏，西怜往主殿走去。
　　冬日午后的阳光并不暖，她站在主殿外等着，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西怜只好直愣愣地候着，觉得自己再这样站下去，可能会变成一尊望师石。她望着阳光一点点西斜，心也一点点地沉寂了下去。是不是上一世，师父也这样等过她？等着等着，希望变成了绝望。
　　太阳落山时，主殿的门被打开，就听那道熟悉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西怜应了声，想抬脚，可腿麻得让她踉跄了好几下，这才稳住身形往主殿里走。不同于她的小院落，司徒百川的主殿大气明亮，他似乎是刚沐浴完，发梢还有水的热气，换了身浅灰色的衣衫，面容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行了个礼，西怜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趁司徒百川打量的片刻，上前一步拥住他，只一下就松开，头也不回地跑开。这是“死亡仪式”的开端，拥抱下师父吧，以后也没有机会了，然后安静优美地死去，不再给影宫添麻烦。
　　司徒百川神色凝重，小丫头没有管他要解药？他当然知道西怜的行踪，只不过，把长生不老秘籍和药材都给他了，小丫头可就没有秘密了，这一给，不就是交了底儿？
　　于是，司徒百川更能确定西怜和他一样，都是重生，看这一手烂字，比起上一世，真是一点进步也没有。
　　就是西怜的拥抱都没让他意外，他护她而死，一个拥抱不算什么，只是，这拥抱有怀念和告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