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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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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恐惧?
墨舍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他第一次直面这个可怕的世界对于弱小生命的残酷。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即便杀害了田大牛他们的刽子手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
“吓傻了吗?”妖魔的嘲笑声在耳畔响起。
墨舍予僵硬的如同生锈的机械,迟缓而呆愣的抬起头去看他,滚出唇瓣的长舌上似乎还带着血腥味,透着让人窒息的腥臭。
“为什么……要杀他们?”墨舍予听到自己哑着声问了这样的话。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而现在心情很好的妖魔,难得耐心的给了猎物解释,他说:“因为你啊,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会死的啊。”
“混血注定是个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存在,似你这般肮脏的混血,是不该存在于世的。”说完,隐带着某种期待看着眼前的人类。
是会因为这打击而发疯呢,还是会干脆自不量力的奋起反抗,想殊死一搏呢?妖魔恶趣味的猜测着最有可能的两种情况。
然而自始至终,墨舍予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在那之外他冷静的沉着的让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至于妖魔期待的……
墨舍予只问他:“你猜,今晚你和我到底是谁会先死?”
自持有着绝对的力量压制优势的妖魔,一时没有理解墨舍予说这话是哪来的自信。
但下一刻,当那股让妖魔既熟悉,又恐惧的气息出现时,他才目眦欲裂的明白眼前弱小人类所持自信来源于何处。
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墨舍予的身后。
那人白衣纹鹤,气质清冷卓绝,背负七星龙渊。刚出现,原本剑拔弩张的压抑顿时逆转。
刚出现,墨舍予似有所感,就抬头去看那人,那人也正好在看向他,未有言语的交流,只是一个眼神的短暂交流,伯良煦背后的剑出鞘被他握在手上。
一切的发生不过眨眼间,只一瞬,妖魔便感觉到了重若泰山般的威压压在自己身上,使他难以动弹,呼吸困难。
妖魔万万没想到伯良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之前他明明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伯良煦和这个凡人应该只是普通的萍水相逢,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看到伯良煦出现的瞬间,妖魔就放弃了想要继续耍弄墨舍予的初衷。妖魔虽然恨伯良煦入骨,恨不得他立刻去死才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和伯良煦之间的实力差距,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不需要多思量,妖魔当下就决定跑路,瞬息间已经离开了墨舍予,退出数百米之外。
伯良煦的剑出鞘,和妖魔瞬息间的退去都是在同一个瞬间做出。
然而伯良煦只知道自己是被墨舍予召唤了,可是为了什么却并不知道。所以当妖魔退去后,伯良煦并没有立刻追上。
墨舍予一直都在看着伯良煦,发现他无所作为,墨舍予强忍装出来的文鼎终于有了裂纹,他直视着伯良煦,问他:“你为什么不追上去杀了他?”
伯良煦不解:“为何?”
墨舍予一愣,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和理由去要求伯良煦,而伯良煦又凭什么要听他的呢。
可是现在伯良煦是他唯一能求助的人,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墨舍予伸出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伯良煦的衣摆,哀求道:“算我求你,只要你杀了他,无论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伯良煦深深地凝视着墨舍予,就在墨舍予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伯良煦闪身追了出去。墨舍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起身想要跟上去看看,然而一动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而他的右手如今也是血肉模糊的模样,这是刚才他为了召唤伯良煦,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道去捏碎了伯良煦当初给他的玉简。
刚收到玉简的时候,墨舍予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东西,又或者起码不会那么快,却不料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不得不将它拿来用掉。
只扫了一眼,墨舍予将手上混着血迹的碎屑甩掉,箍筋拳头,咬破了嘴唇去掩盖自己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腿软,只是效果甚微。而且除了他之前睡的床和靠着的那扇窗,实际上四周的一切都被火焰烧灼着。墨舍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片火海中,还能安然的睡觉,但他意识到,妖魔的那句话也许是真的。
是因为他,才害死了田大牛他们……
他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人觊觎的,但是一切的事情,似乎自从墨舍予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已经没有什么必然的原因了。
只要有实力,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就可以肆意妄为。
墨舍予将手撑在仅剩的那边靠床的墙,想要借力站直身,却在手触上的那瞬,墙便不堪重负似的轰然崩塌,然后压塌了靠墙的床,剩一个还伸着手的墨舍予站在一片废墟中。
远处是正在交手的伯良煦和那妖魔,墨舍予看不清他们的行动和出手,只能远远的看到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经交手不知多少招。
墨舍予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少,但是那妖魔和伯良煦交手间,虽然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可是他却每每都能在伯良煦致命的招数下,险险的躲过致命处。
作为一个旁观者,墨舍予恨不得代替伯良煦冲上去将妖魔撕成碎片,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只是,对于身在异国他乡的墨舍予而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田大牛他们对于墨舍予的意义就像是亲人和朋友那样。他们从不奢求墨舍予的回报,最后他们却因为他而死。
墨舍予恨妖魔,但更恨牵连了田大牛他们的自己,他的弱小和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就是他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