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37、第七章（3）

　　她看见了他的心中所念，他的挣扎，他的痛苦。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意她的。
　　她微微一笑“琛央，你是在乎我的。可是，你休想困住我。”
　　琛央闭目凝神，任由她靠在肩头，有温热的泪水滑落，可是主人却丝毫不在意，再睁眼时她已离去。
　　邙山之颠
　　“神尊”
　　“凌华派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三日后魔族大典之时，本君自会出席。”
　　“属下遵命。”
　　魔族传来消息，魔君迎娶归来的魔神为后，仙门议论纷纷，如今魔神还未现身，便闹得这般轰轰烈烈。
　　消息传到三清天，嘉言匆匆忙忙赶到昆吾。见琛央立在树下许久，直至嘉言忍不住出声唤他。“琛央？”
　　“何事？”
　　嘉言欲言又止，看向远方，茫然若失。“你可有十一的消息？”
　　“所为何事？”
　　“楀郬已被接往章莪山，我想去看看他，若是能有十一的消息，想必楀郬会高兴的，能醒来也说不定。”
　　“昆吾没有十一，炔颜是魔族神尊。你要找的，皆不是她。”
　　嘉言面色苍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楀郬伤在魔族手中，若无十一的命令，谁敢轻易伤他？琛央狼狈不堪亦是因着她，可笑至极。当真是可笑至极。嘉言茫然往三清天而去。忽然想到一事，改了方向往魔族匆匆赶去。
　　“公主……”
　　“你退下，父君那里，我自会交待清楚。”
　　“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如此良辰美景之时，魔族乐声大作，嘉言看见了，万魔臣服的魔神，高台之上，一袭红衣倾国倾城，妖艳华丽。
　　她亦是看见了嘉言，见了她，略微皱眉。凌华见此，赶了众魔离开。
　　“三清天公主嘉言，见过魔神。”
　　声音缥缈，从四面八方而来。“你来，有何要事？”
　　“昆吾弟子楀郬，多日前为魔族所伤，嘉言敢问魔神，此事，您是否知晓？”
　　“公主为何以为本君必会如实相告？”
　　“你……”
　　“三清天一向注重礼数，如今公主不分青红皂白一番指责，不知可是奉了谁的令？”
　　嘉言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是嘉言失礼了，嘉言告辞。”
　　炔颜转身欲走，却听她在身后唤她“十一。”
　　三界，自九师兄沉睡之时便再无十一!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嘉言这么莽撞，往后可如何是好？”
　　“她与楀郬一同长大，感情自是不同。若是君上同意，便将嘉言许给楀郬那小子，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上神所言极是。”
　　嘉言就这么磕磕撞撞地到了章莪山，不经通传，自然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入，若是让他人发现，难免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化作昆吾鸟进入章莪山。
　　“卿卿，楀郬他还是不见好转？”
　　“夫人见谅，卿卿守了多时，不曾见少主转醒。”
　　“你也累了，便退下歇息吧，此处自有我在。”
　　“是”
　　他有他的意中人，她又算什么？
　　三清天懿旨，嘉言公主下嫁烛阴山少主顾飞轩。
　　炔颜阂目“原来三清天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知凌华可否将顾飞轩带出？”
　　琴声一转“炔颜这是何意？”
　　“凌华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言外之意，你们之间的交易我早已知晓。”
　　“神尊为何不亲自出面？”
　　“这等小事都值得凌华推脱？”
　　“神尊料事如神，凌华自然不敢愈矩。”
　　＊＊＊
　　不过半日时光，转魄剑一晃而过。只听他说“魔神炔颜，还是昆吾十一？”
　　“少主说笑，我魔族之神又岂会是昆吾弟子？相似之人罢了。”
　　凌华笑言“顾少主的十绝阵倒是不错，只是这眼神……”
　　“魔族以三界碑贺少主大喜，不知此礼少主以为如何？”
　　“你二人各自为政倒是有趣。”
　　“魔族内斗，岂不是合了少主的心意？”说罢看向凌华，他但笑不语。
　　顾飞轩沉默，炔颜为十绝阵而来。十绝阵乃是烛阴山重阵，不惜以三界碑为饵，究竟她意欲何为？却见眼前烟雾弥漫，炔颜渐行渐远。
　　“少主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转魄剑落入炔颜手中，她……有女子的哭声传来，走近看去。原来想以她为饵困住他。
　　“你，在找什么？”
　　那女子声音婉转，悦耳动人。“我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你再不来，我可要先离去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水镜中人并肩而立，渐行渐远。魔族大护法半夏，千面之人，最善读人心。控蛊之术，天下无人能及。
　　“神尊意图斩断烛九阴与烛阴山的联系？上古神兽的力量不容小觑，纵使……”
　　“多说无益，半夏，一切尽在你的规划之中有何不可？”
　　千里萧条，人烟断绝。
　　苍海之上，水天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起海水，直上云霄。水柱盘旋而上，紫光大盛，转魄剑中似有似无的声音传来。烛九阴受此召唤，脱离烛阴山，往此处而去。以转魄剑中十二巫祖之气为引，集烛九阴之灵。十绝阵已成，此地竟生生凭空多了一处虚天，无人得以靠近。有烈焰灼烧，寒冰凌厉。隐约可见一人受尽烈火焚烧之苦。
　　异香飘过，草木凋零，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神尊此举，着实不妥。”
　　炔颜的眼神愈发冰冷，气温骤降。“半夏以为应当如何？”
　　“神尊意图将体内之人永久封印，可她与神尊本为一体，此时所为，神尊无异于是在自断其臂。”
　　有东西自半夏墟鼎之中飞出，炔颜拿在手中观摩。“半夏于千年前采我眉间血为蛊，历经千年竟毫无反应，半夏可有想过是何因由？”
　　“属下愚钝。”
　　一挥手，他二人已在邙山之颠。世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许你肉身，凭一缕残重新修炼。不过数千年，半夏已有如此境界，昆吾尊者当真好谋略。他欲借你之手，铲除三界大祸，为何偏要阻我降世？这些，半夏不会不知。”
　　半夏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神尊既已知晓，为何留下属下？”
　　炔颜但笑不语，顾飞轩被困，烛九阴私逃。她，期待烛阴山之神与仙门的合作。
　　“此物我留下了，你退下吧。”
　　“是”
　　桃槐国
　　连日暴雨，似是洗刷天地之间的罪孽。骤雨初歇，有阳光洒下，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有暗香浮动。
　　嘉言自那日离开章莪山后，便将自己锁在宫中，不曾踏出半步。如今她竟然无声无息地将她带走。“你这是何意？”
　　炔颜将手中之物给她“待此物化形之时，便是九师兄苏醒之日。”
　　“为何给我？”
　　炔颜看向那处小楼，如今她方才明白了九师兄当日所言。“章莪山中人，有几人真正希望九师兄苏醒？”
　　嘉言恍然大悟“那日我所见的，并非是真正的楀郬。那处小楼里的……”
　　“极阴之地，暂时封住楀郬之魂，他在那里，织了一场梦境，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守护他的。”
　　见她欲走，嘉言情急之下问出了顾飞轩。“顾飞轩呢？”
　　“嘉言操心之人倒是不少。如今烛九阴私逃，你的事自然无人理会。”
　　“仙门若是与烛阴山合作，你……”
　　炔颜冷冷的打断她“那又如何？”说罢便往魔族而去。
　　“琛央他在等你回去。”
　　嘉言只远远的听到一句“回不去了。”
　　嘉言看着此情此景，一时感伤，想着炔颜的叮嘱。对着手中之物道
　　“便唤你苏木吧。”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嘉言会在此处，等候楀郬苏醒。
　　＊＊＊
　　不过数日，四海失守。沦为魔族欺凌之地，四海海君上告三清天，三清天震怒。命昆吾少尊领兵以平四海之乱，消息一出，引得三界哗然。
　　“炔颜认为三清天为何不派琛央直接前往魔界将你带走？”
　　“做个样子罢了，此刻凌华理应担忧的是烛阴山与三清天商议后的结果。”
　　“无非是阻止魔族侵袭三界碑，此事烛阴山自有打算。绝不会影响炔颜的计划。”
　　“虚天已成，只待凌华一统三界。本君自会将大礼奉上，以贺凌华大喜。本君将会于虚天之中，静待佳音。”说罢便乘了姑获鸟离去。“保重。”
　　半夏突然现身“主子”
　　“攻心之术……”
　　“属下明白。”
　　虚天附近电闪雷鸣，无人能靠近。有一人御剑而来，身后跟了狴睨兽。狴睨神兽见了虚天，突然发狂，只好将其送离此处。
　　那人仗剑而立，若有所思。忽闻一声“你想杀了我？”
　　楮余面前之人稍一化形，怎么会是他？楮余大惊“原来昔日救我族的仙门公子，竟是魔神。”当日救他一族，助他上昆吾之人，竟是魔神。想起其中关联，不免苦笑。眼前忽然出现一幕景象，一时急火攻心，似有入魔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