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为好》墙上月光

19、调查无果

　　第十九章
　　须臾，一女子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阳台上穿透进来的光线，整一人站进稍稍暗淡的角落里，一不经意就嘣的撞上了那边的衣柜，于是那木柜便成了她依赖的后盾。一时间愁肠百结，一直在悬崖边徘徊的她，是善是恶，仅仅一念之间。
　　范米灵动了动自己硬邦邦的膝盖，往前勾起身子探到桌上的信封，目不转睛地来回瞧了几遍，神色哀苦。一种神秘且压抑的东西窜入心头，引起她此时此刻的一阵局促不安。
　　荒唐可笑的那一幕幕场景重新出现在脑海里，唇角边泛起了一抹讪笑，自嘲自己演变成如今小人模样。季朗作风本就不佳，这几日相处，眼不瞎心不盲的人显然易见，他十足的阴险，只是那份沉重的推荐信啊······
　　阴影下掩饰了自己难堪的脸面，喉咙间压下一声声痛苦的唏嘘，只哽咽着断断续续解释道：“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对不起，容艾好······之前长久以来自欺欺人，让自己积了一肚子的怨气，一时受诱蒙蔽了心，做了伤害你的事。是我曾误以为你与徐教授有所暧昧，将这猜测以讹传讹，被小人利用······我真的没有想过，季朗会这么报复于你。当时口不择言就多说了，是我的嫉妒心作祟，最终害你被侮辱。对不起，对不起······”
　　容艾好终究还是心软了，不是因对方再三传达的歉意，而是对这面前心直认真的姑娘犯傻而醒悟的模样有所感触，有所动容。若是由着她执迷不悟，越陷越深，最终变成另一个女版“季朗”，还不如让她释放心魔，再从头来过。但是，她也不是圣母！
　　她额前中央的朱砂痣微微一晃，因着一瞬间的眉头紧锁，双眸中透着一丝坚定，斩钉截铁地开嘴正声：“米灵，这次我原谅你。但是不代表着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明天你去教务处一趟吧。警局一些证据指向，想来，季朗狡猾得很·····不过有些东西摆在明面上了，你就要提前有个底。你先考虑清楚。”
　　“好。我会去的。”这一声无力嘶哑的回应，透支了范米灵所有的力气。她知道，明天自己面对的的是一场坦白下难堪的心理战，抑或传扬出去，面对的是那些颐指气使。罢了，自己挖的坑，只有靠时间来填补了。
　　······ ······
　　“什么意思？没有追踪到网络IP？一些网吧录像也没有？”容艾好一路赶过来风尘仆仆，却被告知警方一无所获，小跑过后遗留在脸上的红晕更为突出，眉间的红痣因蹙着眉而稍稍拱起。
　　“帖子发表是来自一个公司网络，但是调开所有的监控，里头根本看不到嫌疑行为。我猜测，嫌疑人可能用多重代理服务器黑入了那家公司的网络，隐藏了自己的物理网卡地址。虽然这是违法行为，但是因为找不到犯罪人，所以根本立不了案。当然，你的那件事也束手无策，解决不了。”
　　颜庭央顶着一张黢黑的脸，精神抖擞，瞧着正气凛然，此时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事情缘由，期间却一直不敢直视对面的人。
　　“小好，你怎么出事了都不找我呢，还是从央子嘴边套出来的？”
　　“先提正经事！”
　　“好好，好。颜大队长，您，请讲！”他佯作闭嘴，顺手做了个缝嘴的动作。
　　颜庭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而鞭辟入里，言辞恳切地分析道：“其实，就算把网络地址翻出来，也根本无济于事！这并不是问题解决的根本！谣言止于智者，然而现在风头对向你。就当他散播谣言，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的“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条项，期间无受害人“自杀”等严重后果，最多罚款再者拘留几天。所以说······”
　　“根本拿不出证据，是吧？照这样发展，谣言还是谣言······”容艾好神色黯淡，不知不觉敛下了眼帘，心底的那团火焰依旧压不下，如此喉咙间发出的声音是时充盈着一丝忍耐的余味。
　　李逐虽然行事不羁，平日懈怠工作，看似不正经，但其实不然，身为警察有些东西还是心存觉悟的，就譬如责任心。
　　这一刻，他瞧见对面的心上人愁眉深锁，难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假意嗔怪央子的“不认真”，只求博美人一“心安”，冲着人大大咧咧喊道：“央子，吖，哪有你这样打击我的小好的啊？小好，别担心。我告诉你，你拜托他可是错误的，他整天忙里忙外一堆公事，哪有心思给你仔细找证据。放心，这次由我出马，这事小意思······”
　　“我知道。我都明白。真的麻烦你们了！谢谢颜大哥你们！”幼时因对颜艳的怨恨，便转移仇恨到好欺负的少年身上，那么多年在背后使坏点子“折腾”他，他也不会告状。容艾好一向心思敏锐，越长大越发摸清了颜庭央的脾性，老实蛮干的他，对于旁人的请求若是应允了便会做到。前几天的事，想必是下过很大功夫了。
　　“别这么说啊！都是自家人嘛！”李逐一贯的嬉皮笑脸，双手比划着三人的关系，指指这人又指指那人，不过极力是在缓和气氛。容艾好了然于心，也不甚在意字面意思，浅浅地弯嘴示意。
　　“小子，讨打啊！下次给我注意点！”
　　“好呀，我可指望着下次，然后再下次，天天见面也可以啊！”听罢，颜庭央偷偷地窥视了下女子的面容，见她脸上毫无红晕，将刚才那些话都当作玩笑，安安静静地杵在一旁听完，心念一转，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眼前的女子，真的淡漠到不可理解的地步了。
　　稍稍安静了下，警局门口走出一个警员，靠近这边压低嗓音嘴里嘟囔了几下，耳尖的容艾好正好听清了那一番话语，顺势推脱着离开，以防打扰他们的工作。
　　李逐好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容艾好，前几次自己得空邀请她出来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也被她事务繁琐得理由而婉拒了。三番几次都是果断的拒绝，她一直明示着对自己毫无好感，可李逐自诩跑过马拉松的男人，一点小曲小折压根难不倒自己，这场爱情的长跑是非坚持不可啦。今日难得约出来见面，虽然约的不是自己，谈的内容较之严肃，可也是极好的！可他当下活生生被颜庭央拖走，即便自己极力挽留喜欢的人。
　　······ ······
　　傍晚时分，在旧楼公寓里的容艾好，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急忙忙地赶去上厕所，微微震动声乍然响起，原来是一条短信，上显示着“杨哥”称谓。
　　她顺手牵起杆上的干毛巾，擦了擦冰凉过的脸蛋，随即就一股脑儿坐在床上点开看看，顷刻黑眸里荡起一丝涟漪，淡淡的笑流云一般清浅，眉间的红痣宛若印在额上的花钿，自然地格外纯粹。
　　不知不觉，手机滑落而下，她正好翻了翻身，将脸倾向错落不齐的被子里，堪似老年人那副瘫痪的姿态，直直地僵躺着。
　　尔后，不待她闭目养神片刻，手机又响起一串长长的震动声，想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吧，也就这段时间语音繁忙啊。容艾好定睛一看，竟然是徐教授，摁了摁绿键，便听得迫切的声音从耳侧传开，她身子顿了顿。
　　“小艾，你晚上过来一趟吧。考虑了好久，我还是觉着有些话，必须要跟你打声招呼。你今晚务必赶过来一趟吧。也许是时候说清楚一些事情了！”那边徐教授字正腔圆，一种毅然果断的意气油然而生，不禁弄得容艾好更是一头雾水。
　　她咋咋呼呼地问道：“老师，什么事情，很急吗？必须赶过去？”她其实是分身乏力，本是打算趁余下时间再联系范米灵，从她那边入手，或许可以找到其他证据，再加上自己这边两人的澄清，就可以当面对质，让校领导出面澄清事实，止了那些侮辱的言语，灭了季朗不正的风气。可徐教授的言语中透露出很强的意愿，迫使她不得不再三肯定一遍。
　　“对，你过来下。有没有吃过饭了？要不让何姨多准备一双碗筷？”
　　“不不，老师，我吃过了。”事实上，容艾好的肚子狠狠地不争气了一回，饿得闹起了脾气，幸亏发出的声音并未传进话筒里。
　　“那行。你也别慌······这几天委屈你了······针对这件事我有些想法，电话里说不清楚而已。你尽量过来一趟吧。”
　　他此前坐在飞机上，关好了所有通讯设备，包括电脑上众目昭然的几张图片，无奈摇了摇头才缓缓闭上眼睛，深思了好久好久——从美国到国内Z城的飞途期间，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