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系侦探》木起道然

1、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方向盘回转，没有警笛加持的警车和大大小小的车挤在一起，走走停停，千辛万苦，终于驶进了医院大门。
　　“呵……”
　　多年的老司机也得不由憋屈的。从街口一路堵过来还不算完，重重的围观群众和记者更是溜缝儿一般的将大门前也围了个水泄不通，长qiang短炮，吵嚷不休。
　　众生百态。
　　一时也动不了，后排靠外坐的男人，准确点儿说，是男孩，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孩子一向好奇心过于旺盛。
　　“……我是晨报记者程舟。著名的‘九·二零’特大连环强jian杀人案唯一幸存的受害者，也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今晨被送入我身后的市第一医院。据悉，这是该嫌疑人犯下的第三起……”
　　斜前方不远正播的热火朝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人尽皆知了。
　　副驾的男人皱了眉。
　　“怎么回事？”
　　握着方向盘的那个偏过头看了眼队长的脸，撇了撇嘴，道，“这帮记者也真是厉害，谁都没说，他们一样都能闻着味儿跟过来——”跟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
　　当然，他们也不能轰。
　　人群终于被甩在身后。那个看的津津有味的男孩这时候也收回了注意力，听得老王讲话，忍不住插嘴，“这回好了，不用怕那个变态来灭口找不着人了。”
　　真是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前边的倒是没什么反应，旁边人捅了捅他，低声道，“说话不过脑子就要少说，还嫌不够乱的啊。”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停稳。市属第一医院算是改革的试点。听说这一任的新院长年纪轻轻手腕过人，敢想敢干，既能跟上面周旋，又引得来资金支持，这几年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狠狠做了几个大动作。先不论别的，单就这地下车库，确实解决了医院普遍停车难的问题。
　　“除了小神婆儿，咱们队也算是，倾巢出动了。”
　　唯一的女汉子顾夕影外派出任务，队中剩下的四个人都跟来了，这话也不算说错。说话的是刚刚一路活跃的江行，今年刚刚毕业就调到刑警队，估计有些背景。此时当先跳下了车，大大咧咧道。
　　“瞎说什么呢，还倾巢出动，跟犯罪团伙似的。”老王王梦君关了身后的车门，假意责备。
　　“江行你小子就是精力太旺盛，队长，你怎么也得让他跟两个大夜，锻炼锻炼。”右边下来的是周野，富二代，和江行算是臭味相投，不过经验丰富，行事老道。
　　队长于岭虽然年轻，但也是实实在在破过几起大案要案的，头脑灵活，很得信服。他们这个刑事一队算是局里的实验田，从队长到队员平均年龄不到30岁，都是有潜力的好苗子，为的就是不遵定势不搞套路，放手让他们自由生长。
　　论起来，他们背后那个顶着巨大压力的局长也是个“奇葩”了。

　　这个九二零案一直是他们一队负责，此前受害者无一幸免，凶手又极谨慎，线索渺茫。现在这个幸存者的出现，就很有可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多少有些兴奋也是常情。
　　“好了，打起精神来，还有的干呢！”于岭也不过分约束，当先起步。
　　“是！”

　　说来也巧，此时，不同地点不同人，却在几乎同一时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外面怎么回事？”
　　正是从电梯间步履匆匆走来的两人。第一医院扩建后占地颇广，院办所在的高楼层办公区已经听不到吵闹动静。但并不代表就不知道。
　　年轻的院长助理见自家boss问起，恍然，“奥，是之前那起连环□□案的一个受害人送到我们医院来了。”
　　这个连环杀人案沸沸扬扬闹了一年，市区内恐怕无人不晓，作为以掌握全院大事小情为业余爱好以便发挥自己过剩精力的人，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线消息。
　　“急诊接了以后直接转外科了。”
　　说着，院长办公室的门已经自外面推开，衣架上的白大衣被取下、又被换下的西装换上。搭扣被一丝不苟的系完最后一颗，当先的人接过文件便在桌前坐定、翻看起来。
　　“排给谁负责？”
　　该当是循例一问，其实答案并不难知道，这种麻烦事通常都是交给——
　　“陈主任。”
　　“不过，”助理傅遇加了一句，“管床的是林去一。”
　　似乎是没想到，那人停了笔，挑眉，“老陈同意的？”
　　“对。”傅遇惯常阳光灿烂的脸上沾染着笑意，“昨天的手术就是他做的，陈主任也没说什么。”
　　倒是难得，老陈那个挑剔致死的毛病居然没处发泄。
　　他顿了顿，“其他先不用管，告诉老陈，如果有警方调查的话要尽量配合。”
　　“陈主任那脾气我可不敢说……”我天，救救孩子吧啊啊啊啊
　　听听，自己的小助理又在自言自语，他忍住笑意问，“你说什么？”
　　“奥奥，没什么！我说我一会就亲自去传达，务必保证陈主任听进去！”
　　“好了，既然交给林医生了，那你去告诉他一声也是一样的。”
　　得到他这句话，小助理肉眼可见的复活了，“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

　　大型综合医院的楼道总是显得忙乱。外科住院部的探视时间限制了那些牢牢记住、忧心忡忡又有所顾忌的家属，却拦不住那些并不当一回事儿的人。
　　这便有一队人浩浩荡荡进来，倒也各司其职。
　　老王稳重心细，负责勘查周围环境，江行跟着打下手，学习学习经验，周野就负责和人打交道，问讯做笔录，收集信息。至于于岭，当下自然有必要和医院领导接触一下，说明情况，取得支持。
　　院长助理的正巧出现，倒是省了一番麻烦。
　　“辛苦各位了，梁院长上手术去了，急诊送来的病人实在拖不得，抱歉抱歉，”人长得斯斯文文的还带着些学生气，笑起来阳光清爽的让人很有好感，这时候带着歉意解释，就显得格外真诚，“不过他让我转达，警方这边的要求，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并不止嘴上说的好听。
　　院方很快应他们的要求在隔壁腾出一间病房做了指挥室。正对楼道，视野好，还顺便送了病号服方便他们掩护。
　　于岭再回来，便见老王和江行穿着患者服靠在床上，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主治医生是谁？”
　　江行正拿着病历，听问便读出来，“林——去一。名字起的，挺随便啊。”
　　“诶，这医院可一点儿不含糊！”
　　随后进来的周野哪里还管别人的名字随不随便，向身后努努嘴，正有两个女医生从楼道里过来。
　　“看见没。”
　　直到一拐不见，江行才回过神来问，“现在外科医生的颜值都这么高了啊。”
　　别说是在女医生凤毛麟角的外科了，这形象，这气质，妥妥院花啊。

　　不过院花们谈论的话题倒是十分接地气。
　　“鱼丸鱼丸，一会儿我要去门诊那边看看，你陪我吧吧吧。”
　　昨天晚上跟手术忙了一夜，却也不见多少疲惫，见人两眼放光的样子，随口自然问道，“又有帅哥来了？”
　　“没有，听婷婷她们说，门诊门口围了一堆记者……”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才反应过来人家说了什么，“呀，死丸子，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不是……么。”
　　果见人炸了毛。
　　“顾云初你再这样，我很怀疑你在你男神面前的形象。”
　　“臭丸子，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讽刺我最讨厌了，哼，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于晚和顾云初成为朋友的过程颇为狗血。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肥皂小白剧的经典桥段。
　　一句话，你导师是我男神。
　　顾云初大于晚四级，当年本科在医院轮转的时候，对陈老师一见钟情。研究生便想考他的，以便近水楼台。奈何她的成绩虽然不算太差，但也不好。陈溯舸是国内外科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想考他研究生的人简直挤破头。现在想努力也来不及了，她之前也不是想学外科，就想动用家里的关系，结果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可她也不是玩玩的，这一暗恋就是六年。研究生不行，就做他的同事啊，待她拿了外科的博士学位颇有自信的到他身边，却发现他旁边平白冒出一个别的女人！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她长相清秀，别人是冷艳美女，即便她不想承认，可她们走在一起，自己的存在感果断为零的事实不容她否认。她是名牌大学毕业，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听说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连年奖学金，还发了SCI超高的论文，更是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来第一医院读研。就是论年龄，也是人家更小。唯一能比的可能就是家世背景，可人家陈老师根本不在意这个。
　　不是她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客观条件比较，她是毫无胜算的。不过好在感情的事也不是客观条件可以决定的。动了点小关系，她轻松搬进了于晚的宿舍，两人成了室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这一接触不要紧，她不由得也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外表看着冷冰冰的不好接触，还有点儿无趣，其实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别人罢了，一旦熟起来那是牙尖嘴利带腹黑，心情好时挤兑得别人简直分分钟想暴走。
　　实在过于强大。不过，好在她对陈溯舸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关键是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男友，啊不，准男友。
　　“于医生，318的病人挪到307去了。”护士长在护士站见她过来，便顺便道。
　　“奥。”
　　“奥？！”顾云初不由绝倒，“于晚你还真冷淡，就不问一句吗？”
　　“奥，”在人期待的眼神里还是配合的问，“为什么？”
　　得意的简直尾巴都要上天了。“那你得去问你们家院长大人啊。”
　　自从被她看到梁意远开车送她回家，这个家伙就像开了开关，没事儿就是你家院长你家院长的叫。她也懒得解释，况且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好了好了，我一会去找林去一。”
　　真不是知道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