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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卓鹏振抬手按住酸涩的额头,昨晚的酒喝的并不多,远没到醉酒的地步,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不自在,没叫人,卓鹏振龇牙咧嘴的探身伸长了手臂在铜盆里捞了一把冷水擦了擦脸,被冷水刺激了,耳目似乎清明了一点儿,半坐在床头吐出一口闷气,卓鹏振觉出腹中饥饿,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推开门,满眼都是衣着光鲜的薛府家奴在四处走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瞧着眼晕的卓鹏振想要发火,奈何一时间却又寻觅不到借口。
      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已然又成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逐一回到脑中,为薛捧雪的威胁愤恨了,卓鹏振也不着急催人摆膳,扯了扯松松垮垮的外衣,卓鹏振抬步来到西厢,虽然过了一夜,卓鹏振也不是小鸡肚肠之人,奈何薛捧雪的傲慢触动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求告无门的憋屈,又是当着他的朋友的面前落了他的面子。
      不敲门,卓鹏振抬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只有一个婢女在擦拭桌腿,不理解桌腿有什么好擦拭的,卓鹏振犹豫片刻,训斥道:“这是哪家的没规矩,没有我的允许怎么能擅自回去娘家?”
      并不掩饰脸上的不屑,婢女马虎行礼后,自顾着继续擦拭桌腿,没好声气的回答道:“当国公府薛府是随随便便的小门小户?我们家小姐最是懂规矩不过的,不像——”眼角瞥见卓鹏振暗沉的脸色,婢女及时咬住舌头,“将军大约是忘了,昨儿不是将军抬出卓府的规矩,让我们家小姐去东厢长跪?将军即使怪罪奴婢也要说的,我们家小姐最是娇贵不过的,莫说长跪,就是打个喷嚏,国公夫人也会立马命人传召太医诊治,小姐这才过来半日,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做奴婢的伺候不周活该问罪,将军您却得好好的想想该如何交待。”
      昨晚卓鹏振醉酒后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嚣张跋扈的薛捧雪真就听了他的话去东厢为他的家人长跪守夜,婢女没必要撒谎,不解薛捧雪为何要依言行事,卓鹏振满腹狐疑的走进东厢房。
      门虚掩着,卓鹏振没有轻入,撇嘴朝着里面探头看去。
      “进来吧!”只听脚步声,薛捧雪就晓得是卓鹏振,一夜未眠,薛捧雪急于回房安寝,疲乏的说道。
      摸了摸鼻子,卓鹏振挺直了腰,将门扇推开,瞥见一个浅粉色的小小的身影端坐在蒲团上,原本心里的仅有的一点不安荡然无存,卓鹏振口不对心的冷脸挑刺道:“不是让你跪着?”
      心高气傲如薛捧雪岂能轻易长跪守夜?夜里她甚至趴在蒲团上睡了两个时辰,姿势别扭,睡的不踏实,累的够呛的薛捧雪懒得和这个粗鲁愚钝的男人去摆弄口舌,反客为主道:“坐吧,我们好好的谈一次。”
      诧异于薛捧雪的成熟的口吻和占据说话的主动权的态势,卓鹏振并没有坐下,抱着双臂依靠在门框上,挡住了门口的光亮,身影长长的投到了屋里,将薛捧雪整个的埋没在阴影中,卓鹏振锁着眉头说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不会是想告诉我,命令我以后将你当作菩萨一般的供奉了吧?”
      疲累于卓鹏振的浅薄,薛捧雪叹了一口气,“你口口声声说你对你的亡妻是多么的情深意重,而今你已经被赐给爵位,可曾想过为你的亡妻请封?”
      卓鹏振一怔,站直了身子,呆呆的看向厢房中间的香案上供奉着的牌位。
      感觉到身后阴影的变化,薛捧雪没有回头,她能猜到卓鹏振此刻的表情,嘴角浮出一丝讥笑,“若是你还没想过,那么也不用再想了,就算你去请旨,朝廷也不会应允的。”
      肌肉紧绷,卓鹏振戒备的问道,“为什么?”
      “别又小人之心的以为是我们做的手脚,我们没有这么无聊,也没这个空闲和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为难。”薛捧雪揉了揉眉心,“殷鉴不远,我在这儿呆了一夜,不是因为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家规,而是在思考,万一哪日你再愚蠢一次,我该如何才能不受你牵连。”
      “你放屁,什么我牵连到你,明明就是你们这些脑满肠肥不干正事的狗官白拿了朝廷的粮饷专门做陷害忠良的龌龊的勾当,老子在边关流血卖命,你爹呢,在后面专捅我心窝子,老子没一刀宰了他就算是仁义的了,你还敢说会受我的牵连!”卓鹏振怒吼道。
      耳朵被震的嗡嗡响,薛捧雪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面无惧色的起身仰头看着卓鹏振,薛捧雪冷笑了一声:“这么些日子了,你居然还是稀里糊涂的,是,我父亲是上了折子,因为我父亲是御史台中丞,风闻奏事是太祖时候定下的制度,事关社稷安危,无需查实,但有所闻,即时上达天听,不得延误,延迟有罪,即使所奏有误,若非恶意中伤者皆属无罪。你的事情是有人秘奏给御史台,投敌属叛逆,兹事体大,我父亲只是尽忠职守及时奏报罢了,至于后面的查证和惩处则是各有司衙门的事情,哼,你也好意思耿耿于怀,就你这点小小的委屈算什么,得空翻开史书看看,名臣良将比你更委屈的多了去了。我父亲也还委屈着呢,太祖爷圣训,御史弹劾参奏乃本分,即使怒批龙鳞也概不治罪,所以,我大周立朝以来,御史一职皆是遴选科举正途出身之正直不阿的能臣干吏,最是清贵的差事,否则,六部九卿什么衙门不能去了,谁还敢进这个专门得罪人却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御史台?可而今为了你,朝廷居然破例将我父亲罢官夺职,还给发往军前效力,你委屈,我父亲比你更委屈,不止我父亲,所有的御史大夫,满朝的文武都委屈着呢。是,你是立了点儿功劳,可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你,边关难道就会失守?你既没有开疆拓土之功劳,也没有力挽狂澜于危难,小胜而已,给你爵位本就是对你的功劳的嘉许和对你妻亡子失的弥补,你却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非得要朝廷拿出个人来为你的亡故的妻儿填补了性命,你觉得他们配吗?”
      卓鹏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跨腿走进来,揪住薛捧雪的衣襟扯到了自己面前,柔软的丝绸滑腻的几乎抓捏不住,卓鹏振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你们的性命才是性命,我,我的妻儿的性命只是草芥?”
      从没人敢对自己动手,片刻的惊慌后,薛捧雪怒瞪着卓鹏振:“原来你就有本事欺负了我一个小女孩儿,下旨拘拿你妻儿下狱的是皇上,满朝文武皆无异议,负责拘拿、羁押和审讯的是刑部,你不是本领高强吗?你不是能入敌阵杀敌无数吗?怎么不敢去寻他们的不是?”
      卓鹏振颓然的松开了手,薛捧雪跌坐到蒲团上,脸涨的通红,嘴皮子越发的利索,“你只知道去怨责别人,却从来没往你自己身上寻了缘故,你若不是心急贪功,又如何会涉嫌冒进潜入?你若不是忌惮了旁人,又如何会事先的瞒了个滴水不漏?你若不是瞒了个滴水不漏,如何会有人秘参了你投敌,你出身寒微,朝堂上连个听说过你的名字的人都没有,既然没人认识你,也就没人知晓你的品性,猝闻你投敌,谁人能不愤怒?谁会为你求情,谁又敢去为你做保?还有你的妻儿,皇上有旨,查明情况后再做惩处,可是他们——”薛捧雪喘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你心心念念的亡妻抱着你的儿子终日在刑部大牢里啼哭不停,过堂的时候无论问了什么就只是哭,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刑部的尚书大人不是个昏聩的,晓得你即使投敌也应该不会事先修书告知他们,就算是告知,凭你投敌这一条罪名,没她们的口供也可定罪株连,所以他只是下令让人暂行拘押,留待你的事情定实后再行问斩,这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做法。刑部的大牢我没去过,不过,我外祖父执掌刑部多年,和我父亲交好的同僚中获罪进去的也不乏其人,和杀人越货的歹人不同,官员及其家眷获罪进去的,刑部上下都是很照拂的,就是怕有一日再官复原职难以自处,所以牢房里面虽然清苦,却也不至于就能立时三刻的要了人的性命,除非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不过你不是什么封疆大吏,手中又没有握有诸军事布防等诸如此类的重要的军事情报,说难听了,就算你投敌,只不过是我大周少了几个人,旁的,应该也无什么实质上的损害,不过就是影响恶劣,想拿你来杀鸡儆猴,绝了旁的人的效仿了去投敌的念头,所以没人指望从你的妻儿的口中得了什么重要的证据,也就没人会拷打盘问他们,看这宅子的摆设,想来他们平常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没有自由,大牢里的日子应该不算太难捱,可他们偏偏就没能活到你的好消息传到京城,你说这是为什么?”
      “有人在暗中下了黑手。”卓鹏振黑着脸说道。
      薛捧雪嗤笑了一声,“你似乎太高看了你和你的妻儿了,刑部大牢不能说是严丝合缝,想要在里面不动声色的杀人灭口却也是极其的不容易,上下都得打点妥当,稍有疏忽,一干人等就是万劫不复,你的妻儿有什么值得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动用人脉花费巨资对他们下黑手?应该没有吧?”
      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详细的剖析他的妻儿的死因,这些日子卓鹏振结识来往的,不是叫嚣着为他打抱不平,就是对他爱答不理,薛捧雪的话有理有据,不容人辩驳,卓鹏振泄气的说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她们不信你。”
      “胡说。”
      “假使你在边关的时候有人传书给你,说你的夫人不甘寂寞——”
      “放肆,不准你诋毁她的清誉。”
      “你这么恼火做什么?我都说了是假使,看你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一旦有人带信给你,你就算不全信,至少也是心里存了疑惑,只是碍着山高水长,没法子当面问个究竟罢了,以后必然会多托人去打探,没准还怀疑那孩子不是你的。你是这般,你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三人成虎,满京城的人都言之凿凿的说你投敌了,得金银无数,美姬成群,她大约也是信了,自知是必死无疑,自怨自艾为你苦守多年,你却轻而易举的抛了她们母子追求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去了,心死了,人也就活不长了,她们自己一心求死,凭什么要让旁的人为她们来填补了性命?”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你的确实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刑部也着实的去彻查了一番他们母子的死因,本是想着给你有个交代,查来查去,最后的结论是死因无可疑,这个是没必要做假的,若是真有人作祟,一准早就被揪出来填埋你的怒火了。若是你实在不信了,大可以再去请旨,开棺验尸,正好还了许多人的公道。哼,就因为你的不依不饶,刑部从尚书到堂官全都受到牵连,三年的考绩算是完了,下面的诸如役卒等大约是更加的不好,除了我父亲,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大周的朝堂上折损了多少官员?十年寒窗,容易吗?”
      “他们都有他们各自的问题,不过是拿我做个筏子罢了,和我有什么干系?”
      “看来你也不算是完全的糊涂。”错过了用早膳的时辰,起居有时的薛捧雪忍着胃部的不适,想着快点儿和他将话给说完了才是,“确实里面是另有乾坤,可变故终究是因你而起,没有你的这番坚持,事情也不会激化到这种程度,就好比我父亲,没有你,就算有人有心也没法这般轻而易举的将他从御史台中丞的位置上扯下来,还倒贴上一个我,他日若是朝廷里转了风声,倒腾起旧账来,这一切都只会算到你的头上。”嘴角一弯,看着卓鹏振越来越晦涩的面容,薛捧雪的心情好转了,“这些日子你在京城里应该很是不顺吧?”
      卓鹏振吞下了一口气,“是你父亲教你来和我说这番话的?”
      “他没和我说过什么,也无需教我,我父亲和外祖都是朝廷重臣,门阀里长大的孩子,打小儿耳濡目染,对朝廷动向的敏感是渗透到骨头里的,别看我年纪小,生活中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各个世勋贵族的府邸赴宴,赏花,朝廷的动向,派系的争斗,我们比寻常的五品京官知道的要多的多,所以,”薛捧雪慢悠悠的说道:“大凡世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眼高于顶,而是实实在在的需要,设想了,你的夫人若是当年嫁入的是世家,她能应付得了复杂的人事?大难临头,只知道自怨自艾,没想着如何的保全自己和唯一的独子,当然就更加不能指望她去给你洗刷冤屈了。我没想要刻意的贬低她,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我们的出身就先对我们存了三分的敌意,每个阶层都有自己惯有的生活方式,你现在封了爵位,已经不再属于你原先的那个阶层,再存了芥蒂,或者说是孤芳自赏,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捱。昨晚的那些人,你一定气恼了我对他们不客气,是,我是对他们不假辞色,因为他们自己不知自重,这桩婚事,谁都清楚,一场迫于无奈的闹剧,你是妻亡未久,我是代父受过,但凡是心里稍微的存了点儿尊重或是怜悯的,就不会上门来看笑话,好笑的是你还不自知,任由他们笑话。昨晚的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言语粗鄙,不止出言羞辱于我,甚至连我薛家也不放过,就算你强将你妻儿的亡故算在我父亲的头上,我父亲已经受了惩罚,如何再能去辱及我薛家满门?我薛家门第清贵,一门双探花,是他们所能羞辱的?若不是我不想多事,及时的撵走了他们,大可以由着他们胡言乱语,我敢担保,不只是前程,牢狱之灾怕也是免不了的,不剥去他们一层皮,我就不姓薛。”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谢倒是不用了,只是想让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罢了。”
      “你说了这么一大通,不过就是想让我善待了你父亲吧,皇上可是有旨让他随我赴边的。”
      “你善待他,对你只有好处。”
      “什么好处?请他做个军师?”
      “建议你去翻翻书,数一数,古往今来,有多少的名将是死在战场上的,又有多少是死在朝堂上的。”
      卓鹏振心一沉。
      薛捧雪继续说道:“我虽没去过战场,却也晓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没有银子,你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是无济于事的,现在你在京城,就已经是处处碰壁,他日去了边关,千山万水的递了折子来,不知道又会有几分的效用?”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款待了你父亲,薛家甚至是郑国公府就会站在我的一边。”
      “当然不是。”薛捧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世家望族为何能传承百年名声不坠?因为家族的每一个人从小就被教养了断尾求生的道理,无论是薛府,还是郑国公府都不会因为父亲在你的手里就会去做一些违背家族利益的事情,当然,在无关要紧的情况下,说上两句无伤大雅的话倒是可以的。”
      “就为了无伤大雅的两句话,你也敢来要挟我?”
      “怎么能说是要挟?说是合作似乎更妥当一些,我说的对你好指的是父亲在朝堂上多年以来积累的经验,而这个正是你所迫切需要的,一件事情,该如何的表达才能够锦上添花,有所需求,该走什么门路才能够如愿以偿,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吧?将军,你现在已经不是早年的那个马前卒了,不是身先士卒的出生入死就足够了的,一片丹心,不止要苍天可鉴,也要世人,特别是皇上知晓,已经有过一次血的教训了,切莫再次重蹈覆辙才好。”
      卓鹏振心里震撼,嘴上却是连连冷笑,“说来说去,你是怕牵连到你身上吧?我若是再传出一次投敌叛国的传闻来,你不是也得被绑了下大狱吃牢饭?”
      “我是名门贵胄,官家嫡女,不是你的亡妻,”薛捧雪信口说道:“就算你真的投敌,我会想尽法子自保,薛家和郑国公府也会努力的帮我脱了干系,不只是为我,也是不想他们自己被牵连进去,所以,若是你的事情再来一次,刑部的人怕是连牢房也不敢让我进的,最多也就是上门盘问两句,我敢说,我定会将我自己给摘出去。”薛捧雪□□着腰间的玉佩,“不要再和我讲什么你们卓家的规矩,也不要妄图用对你亡妻的那套来对付我,我不是她,她的规矩对我是半点儿用处都没有的,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和我,彼此暂且的相安无事吧。我父亲,你待见也好,不待见也罢,我是言尽于此,听不听就在你了。”
      裙裾轻摆,薛捧雪端庄的走了出去,独留下卓鹏振一人在东厢沉思,不可否认,这个比她小了十多岁的尚未成年的女童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诚如她所说,这就是世家和平民的区别,看看周遭的邻居,再想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被家人拧着耳朵去学堂,逃课,打架,下河,四处的淘气,莫说条理清晰的分析了这一篇的大道理,就是现在让他将刚才薛捧雪的话照着学说一遍也说不周全,再退一步,即使是薛清平教女儿这么来和他说了,证明薛清平胸中很是有些丘壑的。卓鹏振静静的立在东厢房里,细细的捋着自己回京来的点点滴滴,骤然发觉出许多的自己以前不曾留意的关键的琐碎,是,他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做法也再不合事宜了,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提点他,花钱雇来的小吏和薛清平是绝对没法相比的,撇开虚有其名的翁婿这一层不谈,薛清平被发落在他的麾下效力,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用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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