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青鸟》简谌

7、Part Seven

　　航班抵达的时间已经是当日早晨八点半多。
　　简亦霄出来的很快，他其他随身的违禁物品还在洛杉矶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打包了有特殊渠道回来，现在他全身的行李就只有一个旅行袋，装了证件，还象征性地丢了两本书。
　　谢瑾之前已经跟他说了她今天有事没法儿来机场接他，让他跟着同样来接人的菲尼克斯回去。等他走到航站楼出口的时候人已经等在那儿了。看见他，菲尼克斯开门出来冲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没跟Deer他们一起出来，不是一起么？”菲尼克斯问他。
　　“穷人只坐得起经济舱。”简亦霄神色淡定，扬手从车窗把包扔进车后座。
　　“……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吧。”菲尼克斯白他一眼。他大概清楚“Jayden”的价位，即便扣掉了组织的分成也还是一个极其可观的数字，“少忽悠我了谢谢——你脸上怎么了，过敏？”
　　“嗯。”青年脸上的风疹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一点红色的印子。他扬起脸，任菲尼克斯检查了一下。
　　“好得差不多了，最近还要控制一下饮食——你到底有没有控制过饮食？”突然又想到什么，菲尼克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善起来——他一向不怎么待见不遵医嘱的病人……
　　“当然有。”对方倚着车门，迎着菲尼克斯的目光面不改色。
　　这时候萧瑜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出站口。也不知道那边陆岑说了句什么刺激了演技MAX的大盗先生，接下来等在外面的两个亲眼见证了一幕“渣男抛妻弃子”的狗血戏码——
　　“……这战斗力真是可以——”沉默半晌，菲尼克斯僵硬地转头看向身侧的简亦霄，结果却发现后者正看着那个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Jayden？”
　　“……感觉很有意思——”简亦霄头也没回。
　　“不！千万别！算我求你了！！”菲尼克斯在简亦霄脸上明显察觉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一把扯住简亦霄的袖子，垂死挣扎着试图阻止即将发生的“人间惨剧”——他完全可以预见到待会陆岑的表情……

　　陆岑过来的时候正正对上简亦霄的视线，对方的眼神中透出一种诡异的极度兴奋，以至生生把他的脚步逼停了一瞬——直觉告诉他这人可能又要抽风……
　　虽然不知道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陆先生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在短短十分钟内两次成为人群关注的焦点。
　　两人之间只剩下几步，也不过就是两三秒的距离。菲尼克斯眼看着陆岑朝着这里走过来，心里不由一阵绝望……结果就在下一秒，他看见陆岑把手里的电脑包往简亦霄手上一放，然后停也不停、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了副驾座。
　　简亦霄：“……！”
　　菲尼克斯：“……”
　　骆逸凡和萧瑜他们比陆岑稍慢几步，只看到他将随身的电脑包交到前面男人手上，也完全不知道陆岑如何干脆利落地扼杀了一出脑残粉的非理性行为。
　　前探员先生差不多能猜到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年轻男子就是之前火车上的Jayden。他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身上是深蓝色的薄线衣，修身的黑色西裤。骆逸凡看他似乎是心情上佳的样子，待到他们走近，青年冲他颔首：“我是Jayden，简亦霄。”
　　“骆逸凡。”男人和他握了一下手。虽然他表示不太明白身边的萧瑜一副相当不待见简亦霄的样子……骆逸凡沉默半秒：“……听Deer说我们之前见过？”
　　听到这个问题，旁边少年顿时把注意力转了过来：说实话他也很疑惑之前到底在哪里有见过……
　　闻言，简亦霄把右手背到身后，虚虚地做了个拔刀的动作——“居然是你！”这动作太过熟悉，也是“红”留给萧瑜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对面的青年冲他咧开嘴微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大盗先生表示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一行人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的港式茶楼，打算解决完早餐再回去休息。
　　自落座之后简亦霄就没说过话，他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左手支着前额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
　　最先发现他不怎么正常的是坐在他身旁的菲尼克斯。“怎么了？”他压低了声音问他。结果等靠近了菲尼克斯才发现简亦霄的脸色非常糟糕——青年紧闭着眼睛，气息不稳，额角笼着一层微微的虚汗。菲尼克斯怔了一下：“你——”
　　下一秒简亦霄突然向后移开椅子站起来，菲尼克斯看他还对众人笑了一下，留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转身就往外走，身影很快消失在绿色的盆栽后面。
　　犹豫两秒菲尼克斯又觉得不放心，紧跟着起身追了上去。
　　拐角的洗手间里恰好没有别人。菲尼克斯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血腥气。他看见简亦霄双手撑着台面站在洗手台前，水池里被咳出的血沫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红色。
　　简亦霄偏头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然后俯下身掬了捧清水漱口。
　　“你怎么又……”菲尼克斯皱着眉走过来问他，“最近又没有按时吃饭么。”
　　后者静默片刻，点头。
　　“……”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知道你又开始呕血，Leon绝对搞死你。”
　　和Phoenix不同，Leon是个专业的内科医生，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折腾简亦霄的胃病。最近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结果Jayden去了趟华盛顿回来胃又不行了。
　　“……我要先回去，你跟他们说一下。”简亦霄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手。
　　“要不要送你。”
　　“免了。你跟他们吃吧。”
　　“你自己路上小心点。”菲尼克斯看他的脸色依旧很差，估计也是难受得厉害。
　　简亦霄已经转身往外走，背对着菲尼克斯挥了挥手告别。

　　简亦霄的住所在一个逼近市郊的地方，不大，无数次被谢瑾嘲讽“转个身就能撞到墙”。
　　不过那地方倒也没小成那样，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很单调，当初没下什么心思装修。整个房间最有人气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卧室，装了一台XBox，旁边是一整面墙的游戏碟和影碟，终于显出一点他这个年纪的人常有的生活气息。
　　进门，简亦霄在卧室的壁橱里翻出胃药吃下去，接着把手机钥匙扔到一边就上了床。他也没换衣服，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在安定剂的成份下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简亦霄又坐起来发了一会呆，然后才伸手去够旁边一直闪着提示灯的手机。
　　只不过他才拿起手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简亦霄没有存通讯录的习惯，他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下这个号码，然后划了下屏幕接起来：“Boss？”
　　男人在电话那一边“嗯”了一声。他也没说其他的，一上来就直切主题：“我这有笔新单子，数字太大，组里可能只有你吃得下，考虑一下？”
　　“八位数？”简亦霄问他。
　　“九位数。”男人回答。
　　简亦霄坐在黑暗里沉默半晌，“是谁？”
　　“马尔斯·文森特·克里斯托弗。”
　　“哦，那他值这个价。”简亦霄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其实他的意愿倒是不重要，既然Boss会亲自打电话来就代表甲方来头很大、别人又干不来、他一定得接。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他反正无所谓。

　　“甲方会提供马尔斯接下来的行程。他们要求一个月之内搞定，时间会相对紧一些。”男人对他的回答早已料到，“有关资料情报部已经在整理了，我会让他们发到Fox那里。”
　　“谢了。”简亦霄的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
　　“马尔斯那里我们有‘钉子’，到时候让情报部帮你调人。”末了，男人停顿一下，“祝你好运，Jayden……挂了吧。”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了一下，简亦霄发了条信息过去给谢瑾，然后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
　　他从抽屉里翻出车钥匙出了门。

　　简亦霄的假身份名下在市郊有处仓库，说白了也就是他自己的军火库。除了一些日常储备，他还有点收集枪械刀具的小癖好，特地空了块地方出来放着。
　　一帮同事对Jayden的私库早就眼热得不行，只可惜这个地方被Jayden捂得很紧，愣是到现在还没有被找到……
　　一般办正事的时候简亦霄会把谢瑾约过来谈。他到的时候尽职尽责的Fox小姐已经到了。听到他进来的动静电脑前女子头都没抬一下，“晚饭在桌上，吃了再过来。”
　　旁边食盒里是谢瑾来的时候在外边打包的一份粥。简亦霄吃了小半就再吃不下去，谢瑾又盯着他把药吃完，才绷着脸放他过来。
　　她把一摞打印好的资料放到他面前：“想要不近身绝对搞不定。我看了下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最近都不会公开抛头露面。不过他半个月后拟定有一笔军火交易。情报部刚才通知我那边有个线人，可以安排你个军火商的假身份——然后接下来的你自己搞定。”
　　简亦霄把这个计划过了一遍：“……克里斯托弗那么大产业怎么可能没有固定的军火商，线人有那么大本事？”
　　“那一家军火商之前因着派系斗争伤了一下，现在还没缓过来，资金链卡住了，”谢瑾把资料翻给他看，“那线人用了差不多五年了，也算有点本事，这还是办得到的。”
　　“军火商……”简亦霄翻了翻资料，“我上哪去给他搞军火？”
　　谢瑾看着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干嘛。”简亦霄好像察觉到什么。
　　“这里不是现成的么？随便拎几箱出去就足够你装逼了不是？”女子笑眯眯地环视一周，然后又转回来看他。
　　“我拒绝。”简亦霄一脸僵硬。
　　“你的职业素养呢Jayden，狗吃了？”谢瑾双手环胸一脸嘲讽。

　　——这到底谁的主意？！职业素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