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那一抹笑

17、第三章

　　市中心医院不管是正常接诊时间还是急诊时间，都是人满为患，最明显的就是中心医
　　院的住院部，病房中永远住得满满当当，有时候连过道上也会冒出几张加床。护理部的小护士
　　们人手长期处于紧缺状态，有时候甚至忙得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能在工作间隙随意塞点面包
　　喝口茶水垫垫饥。

　　“敏姐，三床的张奶奶又在闹着要出院，可是她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是真的拿
　　她没有办法了，我刚一开口，她就说我欺负她，天知道，我才是被她欺负的那一个啊！”

　　新进才没多久的小护士在跟当值护士诉苦，只要一想到坐靠在病床上哭着闹着和孩子
　　一样的张奶奶，她就发憷，不能吼只能哄，可是怎么哄张奶奶都不理她，她只好求助前辈。

　　“张奶奶有老年痴呆症，在我们这里也是住了很久了，谁也不记得，甚至连自己子女
　　都不记得，只认得林主任，每次闹谁的话都不听，只听林主任的劝，偏偏这段时间主任休假探
　　亲去了。”

　　周敏看着面前瘪着嘴可怜兮兮的小护士，再想想那边分分钟引起骚动的张奶奶，瞬间
　　觉得压力山大。

　　“别苦着脸了，我陪你一起去张奶奶那里，总要先安抚了老人家再说别的，你进医院
　　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算是新人，但是也要学着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啊。”

　　“哦，谢谢敏姐，我就是害怕。我怕我一劝，张奶奶不听一激动出点别的事，她血压
　　本来就高。”

　　小护士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周敏。

　　“唉，走吧。”

　　周敏想想这孩子对着张奶奶也确实不容易，稍微处理不好就怕对张奶奶的健康有影
　　响，现在林主任不在，只好自己去试试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张奶奶的病房走去。

　　沐栉拿着扫描工具将焦尸的颅面数据扫描，并直接上传到305室技术人员的电脑终
　　端。

　　“多久能出结果？”沐栉弯着高大的身躯盯着技术人员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出现
　　了一个颅面模型，电脑软件通过上传到终端的数据在不停得修正颅面模型。

　　“很快就好。”

　　“有年龄性别的参考数据吗？”

　　“应该是年龄在23岁以上的亚裔女性。”沐栉回答到

　　“我把年龄性别数据输入软件，还有死者极大可能是亚裔女子，而亚裔女子多为黑
　　发，黄色皮肤。”

　　技术人员边说边在键盘上键入指令。一会儿功夫，电脑屏幕上一个女子的脸就出现在
　　沐栉面前，由于是颅面模型，并不是真实人类的面部照片，所以还是显得比较生硬。

　　“因为你所提供的年龄数据太宽泛，而人的面部会因为年龄，经历发生细微的变化，
　　所以这只是大概的容貌，还是需要有照片进行面部关键数据进行比对才能确定最后身份。”

　　技术人员将电脑上拼出的模拟照片打印出来交给沐栉。

　　“我会继续在数据库中搜索和这个模型颅面相吻合的照片数据，但是需要时间，一旦
　　有消息我们马上通知你们。”

　　“好的，谢谢。”

　　沐栉拿着技术人员打印出来的照片回办公室找郑蠡。

　　办公室里的周窕从收到命令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手上的工作。虽然说通过陆殇初步的
　　尸检，已经可以将缩小一部分范围，但是要筛查23岁以上怀过孕的女子并不容易，幸好还有眼
　　球摘除和假体植入手术可以追查，毕竟这种手术并不多。

　　“老大，查到了。”

　　周窕把查到的资料上传，郑蠡和段凛转过身看向大屏幕。

　　“本市只有市中心医院可以进行眼球摘除和假体植入手术，毕竟这种手术的精准度要
　　求很高。从市中心医院开始具备这种技术并成功实施到现在也只有三年左右的时间。”

　　“只有三年时间？”

　　“没错。由于时间尚短，所以全市接受过这种手术的人也并不多，这让我们的筛查工
　　作降低了难度。我一共在系统里找到三个符合老大要求的人，这是她们的照片。”

　　周窕将三张照片放上了屏幕。

　　“赵玉珍，56岁，Y县人，去年3月接受手术，有一子一女，现在和儿子媳妇一起住在
　　M市。

　　郑月，32岁，M市人，去年6月接受手术，有过孕史，但是由于唐筛异常，最后进行人
　　工流产。现在在童星幼儿园后勤工作。

　　林语隽，43岁，M市人，前年2月接受手术，有一女定居N市，现任市中心医院护理部
　　主任。”

　　“有她们几个的失踪人员报告吗”

　　段凛回头问坐在电脑面前的周窕。

　　“暂时没有。”

　　“老大老大，颅面模拟出来了，这是打印图，电子记录已经上传到糖糖的终端，可以
　　调阅。他们还在数据库继续搜索可能吻合的面部数据，严工说最好还是有照片可以直接进行比
　　对。”

　　沐栉兴冲冲得跑进办公室，把手里的图片递给郑蠡。

　　郑蠡看了看图片，又交给了周窕。

　　“糖糖，你把赵玉珍，郑月和林语隽的照片发给严工，让他们把这三个人的面部数据
　　和这张模拟颅面比对一下。还有把这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们，我们分头去查一下，等殇姐
　　那边详细的验尸报告出来，希望我们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好的，我现在就办。”

　　周窕听完开始执行郑蠡的命令，将照片发给了305的严工，同时把赵玉珍，郑月和林
　　语隽的联系方式发给了郑蠡三人。

　　十几分钟后，周窕收到了严工发过来的资料。

　　“老大，严工刚刚发过来的，经过他们的软件比对，发现死者的颅面数据和林语隽的
　　相吻合。”

　　郑蠡正好结束和赵玉珍的通话。

　　“我这边联系上了赵玉珍，如果接电话的是本人，那么就可以排除死者是赵玉珍。老
　　段你那边怎么样？”

　　“郑月的电话占线中，我想我需要亲自去一趟童星幼儿园。”段凛挂掉电话，拿起椅
　　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我也准备亲自去见一见赵玉珍，大木？”

　　“林语隽电话一直关机，照严工和糖糖查到的线索，她是那具焦尸的可能性是最大
　　的。而现在电话又联系不上，我看我必须去一趟市中心医院。”

　　“好，那出发，糖糖，殇姐那边有消息的话就通知我们。”

　　“OK”

　　郑蠡三人一起离开公安局，分头行动。

　　郑蠡到达赵玉珍儿子家，开门的正是赵玉珍本人，稍作解释后便匆匆离去，往童星幼
　　儿园去和段凛汇合。

　　童星幼儿园里正好是午休时间，整个幼儿园一片安静，段凛对园长道明来意后，园长
　　带着他来到操场附近的花圃，找到了坐在花圃边打电话的郑月。

　　“你好，你是郑月吗？”

　　段凛走上前去询问，郑月见园长带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过来，匆匆得挂了电话。

　　“是，我是郑月，你是？”

　　“我是市中心医院的回访人员，由于郑小姐在我们医院进行过眼球假体植入手术，所
　　以需要做个回访，了解一下郑小姐的术后恢复情况。”

　　段凛按照之前和园长说的同郑月解释了一遍，然后状若无事一般看了看郑月的脸，本
　　来面容姣好的女子由于植入假体眼球的原因，面部用一幅浅茶色的眼镜遮挡修饰了下，倒也不
　　会让人注意她眼睛的异常。

　　“啊，谢谢你，我术后恢复的很好，也有定期做术后检查。生活起居一切都正常。”

　　“啊，那就好，希望郑小姐可以好好保护自己的健康，我先告辞了。”

　　段凛达到了目的准备离去，在转身间，眼角瞟到小树林后闪过一抹白影，待他仔细
　　辨认，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门口和等候一会儿的郑蠡碰面，两人基本可以肯定，死者十有八九是那个林语隽，
　　现在就等沐栉那边的消息了。

　　沐栉一路跟随医院指引来到了住院部八楼，护士站里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坐着，其他的
　　护士都在病房里进出忙碌。

　　“你好，请问你们林语隽林主任在吗？”

　　“请问您是哪位？找我们林主任有什么事吗？”

　　值班护士周敏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劝服了哭闹不休的张奶奶，坐下没到五分钟就遇上
　　了来医院的沐栉，面前的高个圆脸男子看着一脸笑容，不像是来找茬的病人家属，周敏稍稍放
　　松了一些。

　　“我妹妹之前在这里住过院，后来回家之后说经常受到林主任的照顾，我一直不在我
　　妹妹身边，所以今天回来就特意来谢谢林主任还有各位护士小姐。”

　　沐栉瞎话顺嘴就来，周敏想想林语隽平时的为人，就觉得再正常不过。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不过你来的不巧，林主任这段时间请了年假，去N市看望她
　　女儿去了。”

　　“这样啊，那只好下次再来了，谢谢你啊护士小姐。”

　　沐栉笑着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大，林语隽不在中心医院，她的同事说她最近请了年休假去探望女儿了。”

　　郑蠡摘掉蓝牙耳机，将油门狠狠踩下。

　　“大木说，林语隽去探亲了。”

　　坐在副驾上的段凛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林语隽的笑容温和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