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偏要以身相许》初醺

20、选秀Ⅰ

　　谢铮呼吸一窒，猜到了选秀的事情，“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娶你。”

　　如此细微的声音却在唐沛雪耳畔炸开，顷刻间仿佛有什么擒住了她的呼吸，她抬头看了眼，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坦然。

　　唐沛雪的眉头慢慢蹙起，一个猜想像是生了刺狠狠地扎在心底，许久她才看了眼翠儿，“你先下去吧。”

　　翠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转身离开。

　　待翠儿的身影不见后，唐沛雪仰着脸，脸上的笑容已经被冲散，“师傅，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谢铮不知她为何发问，沉思一番道，“不信。”

　　“不信……”唐沛雪重复了一遍，她知晓重生之事太过于离奇，若是告诉谢铮，他必然以为自己疯魔，只是吐出一口浊气，垂下眸子道，“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沛雪无以为报，若是今生再无机会报答，来世必定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她抬起头望进他的眸里，“但沛雪对您除了恩情再无其他，若做了什么让您误解的事，沛雪在这里道声对不起。”

　　谢铮衣袖下的手握紧，眸中黯淡几分，而后冰封起来，“救命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

　　唐沛雪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本来在她心目中，面前这人不过是她依赖的师傅，他年长些，又是父兄那样的存在，两人相处多年，自然如同亲人。是她忘记了，谢铮不是前世的谢铮，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而如今从前那亲密无间的关系突然多了一层隔阂，让她不知如何再开口。

　　正当气氛凝固之时，唐沛雪见谢铮身后来了一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绕过谢铮冲他喊道，“哥哥。”

　　“妹妹。”唐沛风走了过来，脸上溢出笑容。

　　唐沛雪拿起绣帕将兄长额角汗珠擦尽，“累吗？”

　　“不累。”唐沛风道，“方才练了箭术，九月份的乡试一定没问题。”

　　唐沛雪弯起眉眼，“我相信哥哥。”

　　兄妹俩闲聊了会儿，谢铮上前打断，“该去练武了。”

　　“有劳谢师傅。”唐沛雪微微弯下脊背，而后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谢铮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唐沛雪的疏离。他向来是沉静的，宽袖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冲着唐沛风说，“走吧。”

　　唐沛风看了眼妹妹，“快回房吧。”

　　唐沛雪走了两步，而后回头看了眼谢铮宽阔的后背，指甲慢慢嵌进手心。只不过一眼，便转过身离开。

　　回到庭院后只见翠儿迎了上来，唐沛雪疑惑不解，“怎么了，翠儿？”

　　“翠儿愿意代替小姐做秀女进宫。”她脸上还有两行泪痕。

　　唐沛雪听了却是蛾眉紧蹙，“翠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翠儿知道。”她眼中含着些义无反顾，“唐府和小姐都对翠儿有恩，这份恩情翠儿怎么能不报呢？就让翠儿代替小姐您吧。宫里的日子难捱，小姐你是千金小姐，万一做了宫女，那伺候人的活儿您怎么做的了？翠儿本就是婢女，做宫女也没什么的。”

　　“翠儿，你别傻了。”唐沛雪揉揉她的头发，眸中几分动容，“选秀的消息爹也不过才知道，那负责的内监就已经到了唐府，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翠儿疑惑地问，“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件事是有内幕的，就像爹所说，指不定是那王公公故意针对唐家。因而连我的面都没见就急不可耐地定下了我。若是你替我去了，有王公公在，怎么可能轻易地糊弄过去？到时候被发现了，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什么罪？”翠儿惊愕地问。

　　“自然是欺君之罪。”唐沛雪面上严肃，“到时候不仅你要倒霉，连整个唐府都要被连累。”

　　翠儿瞪大了眼睛，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唐沛雪又说，“更何况这是我的命，怎么可以让你代替我？这对你不公平。”

　　翠儿摇头，“没关系的，翠儿受苦总好过小姐受苦。”

　　“你若不想连累唐府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唐沛雪为了让翠儿放弃这个念头故意说道，“难不成你想进宫当嫔妃不成？”

　　翠儿急忙摆手，“翠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敢痴心妄想。”

　　“这般最好。”

　　翠儿看着小姐，“只是小姐你与谢公子两情相悦，翠儿是不忍心看着有情人——”

　　唐沛雪像是被触碰了哪根弦，猛然打断她，“休要胡说。”

　　她知晓定是翠儿听了谢铮那番话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方才已同他解释清楚，想必谢公子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释怀的。”

　　这是最好的结果。

　　翠儿低下头不敢再乱说，小脸儿揪在一起。

　　“翠儿你要记住，此事不可声张。”唐沛雪嘱咐翠儿。

　　她只是应下。

　　———

　　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就到了正式选秀的日子。

　　唐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唐沛雪握紧母亲的手，对双亲说，“父亲母亲养育之恩，女儿无法报答。只望父亲母亲不再挂念女儿，否则女儿可谓是大不孝了。”

　　唐沛雪思索片刻，又道，“至于哥哥和沛叶，女儿实在无从开口。父亲母亲等我走远了再说吧。”

　　唐沛雪不忍看见父亲母亲伤心垂泪模样，果断钻进了马车。

　　生离总好过死别。

　　唐沛雪身子颠簸了起来，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进宫也未尝不好，至少离王洵又近了一步。也离那人……近了一步。

　　她到了目的地之后面前是乌压压的一片，几千名美女聚集在此地。这般壮观的景象让人为之瞠目结舌。

　　内监们将秀女按年龄分了组，第一天要从整体外形上淘汰一批女子，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女子都要被排除在外。唐沛雪正站在乌泱泱一片的人堆里，经过她的内监只看了几眼她的脸，反而将她身边的几个女子给剔除了。

　　唐沛雪内心更加笃定是王洵故意针对唐家。

　　第二天是从五官入手，检查耳、目、口、鼻、发、肤、领、肩、背等是否有不周正的，若有一处不周正即要被淘汰出去，看了五官还得听声音，不论是做妃嫔还是宫女，话不能说不清楚。因此，被选者还被要求说出自己的籍贯、姓名、年岁等，若声音混浊、嗓音粗浊，或应对慌张的即被淘汰。
　　经过唐沛雪的内监却又只看了两眼就让她入选了，连说话都免了。

　　第三天检查手足还是如此，其他秀女都要行走数十步观其丰韵气度，到唐沛雪这里却只凭借着一张脸。
　　如此一来，其他的秀女难免心有不平，一直在唐沛雪前面的秀女大着胆子问内监，“为何其他人都要走，光她不用走？”

　　择选秀女也难免会给内监塞点银钱，但这么光明正大的放水还真是头一次见。

　　唐沛雪瞧了眼那太监，竟然是贴身伺候皇上的李公公，他眸子里带着几分狠戾，声音尖细无比，“咋家怎么办事，难不成还要你教？”

　　他心里冷哼一声，这可是皇上内定的人，咋家就是放水又能如何？

　　那秀女见了他那眼神有些发憷，原以为他会心虚，却没想到放水放得如此光明正大。怪只怪她质问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的近侍，因而当即就被排除在外，错失了进宫的机会。

　　剩下的一千人作为备选宫女，唐沛雪知道自己完了，连贴身伺候皇上的太监都被王洵收买，铁定做宫女了。

　　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剩下的一千人进了密室，皆要露出臂膀让稳婆检查。

　　唐沛雪想起自己胳膊上的疤痕，想必不会入选。没想到稳婆却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脱。”

　　她看了眼面前一排光着胳膊的秀女，不知何意，稳婆见她不解又重复一遍，“你直接入选，不用检查。”

　　这下众位秀女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敬畏，心里都猜想着她背景不凡，能买通太监宫女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让这些人光明正大地给她放水。

　　唐沛雪自己却疑惑不解，她站在一旁，见稳婆抚摸着秀女们的肌肤，甚至用手探着秀女们的丰满，顿时别开了眼睛。

　　最后选出的三百人要入宫生活一个月，进而选出五十人为嫔妃。

　　什么都没做却入选的唐沛雪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光顾着疑惑了。

　　这和她想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个制度参考了明朝，可能会改动一点点。架空架空。
后期妃嫔会好好安置的，1v1，小说图个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