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同人]七度空间》泉一

8、陆小凤的自白

　　“哎，你去过了对不对？”陆小凤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凑到李寻欢面前问道。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李寻欢一定去过衙门并且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自己的直觉一向非常自信。
　　李寻欢先是一惊，随后拨开他的脑袋，顺了顺自己已经快要管不住的心，仿佛很不经意的回答道：“没有，我哪里有空去管你的闲事？”
　　陆小凤被他推开，又主动粘了上去：“这怎么能是我的闲事？这不是我们共同的闲事么？”
　　李寻欢瞪着他瞧了一阵，随后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
　　陆小凤胸有成竹道：“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
　　“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李寻欢无奈的笑笑。
　　“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陆小凤说，“好朋友之间一定会互相帮助的。”
　　李寻欢越过正在喋喋不休的陆小凤，偏过头来不轻不重道：“你的脸皮可真厚。”
　　陆小凤不再说话，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感觉，因为他的面上只管嘿嘿的笑着。
　　笑的像个得了奖励的傻孩子。
　　“陆小凤！”李寻欢突然叫了一声，把正在神游的陆小凤拽了回来。
　　“嗯？怎么了？”陆小凤道。
　　“太阳快要落山了。”李寻欢看向西边，“太阳落山之后如果我们还没到达‘清水衙门’的话，那么我们一定会在草地里过夜。”
　　“天为盖，地为席，草地里有什么不好的？”陆小凤回答。
　　对于陆小凤这种无理还能讲三分的人，李寻欢有时候真想揍他一顿，但每每他都能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含着笑贴过来，把李寻欢燃气的怒火浇的一干二净。
　　“你看，你看，”陆小凤又拍着胸脯道：“我就说你去过衙门了吧，连它在什么地方，有多远，叫什么名字都知道，还犟。”
　　李寻欢这次没犟，他甚至都没出声。
　　他方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他虽然记不得这个人是谁，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在他想叫住陆小凤时，觉得浑身都使不出半分力气，甚至连张口都费力，耳畔只剩下风声和陆小凤那自我陶醉的迷恋之音。
　　陆小凤又伸向腰间摸了摸那块被称为“破石头”的石头，心里暖暖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看着这块石头，还能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守着美好的回忆过完一辈子，你呢？”
　　回答他的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响声以及草地里的虫鸣声。
　　“李寻欢？”陆小凤一回头就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在挣扎什么，双手徒劳的抓住所有能抓的东西。
　　“李寻欢！”陆小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他身边，“你怎么了？”
　　感受到身边有东西靠近，李寻欢握紧陆小凤的双手，指尖泛白，额头冷汗如雨。
　　“我没事！”李寻欢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莫言逞强，有我在，不用怕。”陆小凤反握紧他的手，安慰道。
　　“你不生气了吧。”李寻欢小声问道，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气的？陆小凤心大，不愉快早忘干净了。”陆小凤拍着胸脯道。
　　李寻欢自嘲的笑笑：“要是……我也能这般，该有多好。”
　　“那么你便要快些好起来。”陆小凤的手抚上李寻欢，缓缓输送着内力。
　　感受到一股暖流从背部传到传遍四肢，李寻欢的心在一瞬间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原来被人重视是这种感觉，原来有人牵挂是如此幸福。
　　落日从树木之间穿过，将树叶映的金黄，缓缓落到古老的泥土小道上，时光悄悄从指尖溜走，快的让人捉不住片刻。
　　天空中燕子成对呢喃，互相嬉闹着飞向远方，阳光是暖的，天空是暖的，人是暖的，心更是暖的。
　　李寻欢窝在陆小凤怀里，明明是第一次的动作，做起来却像是从前做过了好几百遍一样熟练。
　　那一刻，他想他宁愿放弃全世界，也不愿放开身边这个人。
　　也许是两股内里在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李寻欢被逼的咳嗽起来，现实无情的将他从幻想中拉出来，没能给他一点回旋的余地。
　　他立刻回过神来，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刚才的想法连自己都惊呆了，怎么会如此想？
　　只是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人、许多事是难以控制的，其中感情更甚，并不是人为所能左右的。
　　李寻欢止不住的咳嗽，仿佛已经把这条命交到陆小凤手中。
　　陆小凤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额头冷汗直冒，神情焦灼：“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李寻欢顺了顺嗓子，瞅着陆小凤疑惑道：“我又没死，你紧张什么？”
　　陆小凤见他的脸色由白变红，不着痕迹的探了探他的脉，才推开他道：“我紧张？我才不紧张嘞，我是怕你死了，没人替我查案子，才救你的。”
　　李寻欢默然。
　　陆小凤问：“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李寻欢道：“没事，只不过跟你开了个小玩笑罢了，天快黑了，快走吧。”
　　陆小凤听的眉头紧皱，压下心中的不愉快，掰过李寻欢的身子道：“很好玩是不是？”
　　李寻欢不明所以：“什么？”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啊？”陆小凤有些歇斯底里，“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就等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吗？如果你刚才出了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你总是把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方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什么？”
　　李寻欢张嘴想要解释什么，陆小凤又道：“李寻欢，你真自私。”
　　望着陆小凤的背影，李寻欢的心莫名的抽动，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鞭子，只有通红的印记，却一丁点儿血都没能流出来，他只能自己强忍着疼痛，因为现在他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
　　没我朋友的陪伴，原来自己也是如此的孤单。
　　他的拳头慢慢攥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却又在下一刻松开，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小凤身后。
　　陆小凤说的不错，他真的很自私，总是把自己认为正确的强加在别人身上，还在心里自鸣得意，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殊不知朋友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试探和伤害的。
　　胸腔温热，口中腥甜气息微微上涌，他不想叫住前面的陆小凤。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来，然后安安静静的走，走在路上时，若是运气不错，再结交几个朋友，否则也不外乎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罢了。
　　只是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啊，不过是害怕失望罢了。
　　遥望天际，夕阳燃烧了半边天空，满天的云彩像腾飞的凤凰遨游于九天之上，风中飘散的满是槐花香味。
　　槐树上结满了花，一簌簌，一团团，白的像雪。
　　槐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世界，清香淡雅，引人陶醉。
　　只是纵然风光无限，若是没人流连，一切也不过昙花一现。
　　夜幕很快降临，白日里虽然燥热，但等太阳一落山，寒气变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专往温暖的地方凑。
　　“清水衙门”离着此地还是远得很，远的陆小凤都怀疑人生。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地方，陆小凤捡了一堆干柴，架起了火。
　　火焰的温暖驱散了四周的寒气，陆小凤搓着手，正往里添柴，李寻欢背对着篝火，看不出脸上神色，落寞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愈加寂寥。
　　陆小凤没叫他，尽管他心里还因为白日里的话有些过意不去。
　　李寻欢没理他，尽管他也意识到自己有许多地方做的实在不太好。
　　山间的吹进衣服里，吹的汗毛直立，李寻欢做拳抚上唇边又轻轻咳了一声，不知是冷，是恼，是怜，亦或是自责。
　　陆小凤一个机灵，望向那个快要被黑暗埋没的身影，没骨气道：“我再去捡些柴火。”
　　也许最先妥协的并不是没骨气，只是他舍不得这份感情，所以最先低头；一直死扛到底的也并不一定就是能耐，他最后失去的，也许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挽救不回来。
　　李寻欢耳朵动了动，轻生道：“别走远了，快些会来。”
　　陆小凤的心立刻想被什么东西充的满满的，道：“好！”
　　也许生活中再多的摩擦与矛盾都抵不过你的一句“快些回来，我等你。”
　　“我等你，我等你”多么平凡普通而又与众不同的三个字啊。
　　只是谁又能真的穷尽一生去等一个人呢？
　　“呐。”陆小凤脱下身上的袍子，递给李寻欢道：“荒郊野外的风有些大。”
　　李寻欢转过头来，神色暗淡，恍若有什么心事一般，对他道：“我又不是大姑娘，不碍事。”
　　陆小凤一听这话，顿时收回递出去的手道：“不要拉倒。”
　　李寻欢倏然间攥住袍子一角，轻笑道：“没说不要，你生什么气？”
　　“我才没生气嘞。”陆小凤立刻反驳，眼神四处飘着，没个定盯之处，“你爱穿不穿，冻死了我可不管。”
　　殊不知，愈解释，愈像是在掩饰。
　　“你帮我披上吧，”李寻欢竟然提出要求，“我不太想动。”
　　“你饿了吧，如果饿了，我就去弄些吃的，填饱肚子才是正道。”陆小凤假装不经意似的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轻轻披在李寻欢身上，然后又掖了掖。
　　也许一件衣服并不能抵御风寒，可它代表的是一颗滚烫的心啊。
　　“好。”李寻欢竟然反握住陆小凤的手，掌心相对之时，炙热的温度立刻传遍两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陆小凤的心怦怦跳着，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他立即把手从李寻欢手中抽出来，仿佛身后有一千个女人追着要他负责一般逃命似的逃远了。
　　逃出了二里地之后，陆小凤用右手轻轻安抚着躁动的心，拍了拍胸膛道：“乱跳什么，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现在只不过是个男人，就乱了方寸了？简直可笑。”
　　凉风吹进树林，陆小凤打了个哆嗦，大鼻涕立刻像水一样流出来，他搓了搓手，抱着胳膊继续溜达。
　　但好像晚上并不适合溜达，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冷风阵阵又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深夜。
　　他兀自走着，心里既惊喜又害怕。
　　叹了口气，自己竟然也有理不清楚的感受。
　　只觉得乱的很，烦得很，咆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