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路悠悠》鹤影天青

4、云逸真君

　　一觉睡到自然醒，路小悠起来后感觉神清气爽，仿佛浑身充满了活力。
　　去厨房舀了水净脸漱口后，也不见有人来找自己安排工作，路小悠有些闲，便准备先把水榭逛个遍，也算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走着走着到了水榭后头的一个小院。说是小院，规模同道场也差不多了，周围只砌了青砖圈起来，有些简陋，也没开个小门。院子角落种了几棵不知道品种的树，矮得像盆栽，上面结着些红色果实，不多，随便看一眼就能知道数，大约七八颗。
　　那熊孩子此时正在小院的另一个角落乖乖劈柴，一见到路小悠，立刻停下手甩甩胳膊，准备摆个帅点的姿势打招呼。
　　这家伙是想对我用美男计？路小悠心想。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少年双眸一弯，硬是把一双风流恣意的桃花眼给笑出了天真无邪，再加上因笑的弧度略大而显露无疑的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是那么乖巧可爱：“小役！”
　　瞬间造成-10000点伤害。
　　路小悠：……
　　好吧，尽管昨天的事是他不地道，但自己最后也没受什么苦，况且作为一个杂役，她实在没什么资本傲娇……路小悠走上前去，笑笑道：“师兄有何吩咐？”
　　慕容珩愣了愣，没料到路小悠挨了那么重一掌还能心无芥蒂——不对，看她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样，应当是并未受什么严重内伤的。当下笑容一收，问道：“你昨日七窍流血，怎么今日就可下床？”
　　“……”
　　“难不成你原本就伤得不重？”
　　路小悠面不改色地说谎：“昨日真君赐了药，服过后睡一晚便好得差不多了。”
　　“哦。”慕容珩表情有些奇怪，语带怜悯，“辛苦你了。”
　　路小悠莫名其妙，只好摇摇头表示并不辛苦。
　　“小役，我七岁跟师父进山至今，每三月吃一次辟谷丹，平日里想吃些别的，便只有野果。”慕容珩同她分享自己的苦难史，话里满是苦尽甘来的高兴，“好在有了你，往后我们便可以偷偷做些吃食……”
　　路小悠被坑过一次，自然不可能再跟他同流合污：“师兄是习武之人，师父知道了即便发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我就不同了，随便一掌就能把我打成重伤……还是算了吧。”
　　“下回不让师父发现你就——”慕容珩正要再接再厉，见连彦进了小院，立刻住嘴，“师兄。”
　　路小悠松口气，转过身跟着叫道：“连师兄。”
　　连彦板着一副脸孔走近，将手上抱着的衣物交给路小悠，说道：“除左起第一间及第二间其余厢房均无人居住你可随意挑选一间入住。”
　　路小悠听得憋气，这人讲话怎么一个停顿都没的……手上赶紧接过东西：“多谢师兄。”
　　“此为辟谷丹一次需服用全部此后三个月除适量饮水外无需进食。”
　　路小悠看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细长瓷瓶摆在衣物上，心中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焦虑：“哦。”
　　“收拾好便上楼见师父。”
　　“是。”
　　等回到房间，路小悠打开瓷瓶一看，才总算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有不详的预感——就这东西也好意思称作“丹”？这分明是满满一瓷瓶的屎！
　　颤抖着手将东西倒在碗里，“辟谷丹”半凝固的状态看起来惨不忍睹，凑近了闻闻，味道更是万分诡异……路小悠看着看着，仿佛已经能预感自己自己吃下去后毒发身亡的样子，一定是死不瞑目……
　　目光沉痛地端详了许久，路小悠实在不敢吃下这浑身冒着剧毒气息的屎糊糊，只好端着它上楼去找冰山美男求情。

　　“美味！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这丝丝辣意刺激却不浓郁，让人无法抗拒；温润的甜味，完美地呈现出食物之奥妙，庄严而又华丽；再加上那后劲绵延的酸，太棒了，实在——”路小悠闭着眼，绞尽脑汁去回忆《小当家》台词无果，自暴自弃道，“实在就像是被水淹没，让我不知所措……”
　　到现在她才理解那熊孩子为何只是被云逸一瞪，就吓得把责任都推自己头上——她抱着碗还没把求情的话说完，那刀锋一般冷冽的目光轻轻一扫，她就怕得立刻把屎干了！
　　路小悠抬手拭泪，呜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这，难道就是辟谷丹的精髓吗？”
　　云逸面无表情，一双冷冰冰的眼，冷冰冰地望着路小悠。
　　“说完了？”
　　路小悠：“说，说完了。”
　　云逸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但也没叫路小悠离开。
　　路小悠静静立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许久，云逸才开口道：“宗门祖训不得收女弟子……但今身陷囹圄，不得已，”说着，他递了一份锦帛过来，“此乃《玄元引气诀》，你先琢磨吧。”
　　路小悠睁大了眼：“这是收我为徒吗？”
　　“你仍唤我云逸真君罢，我传你法诀，实则也是为了自身……”
　　路小悠迅速应声：“好的，云逸真君。”
　　云逸看了看她，对上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见她认真望着自己，斟酌着语句，娓娓道来：
　　“五十年前，我为寻一宝物准备前去潜龙界，恰遇界河罡风猛烈，无法强渡。躲避时，我无意间踏入一个空间阵法，竟将我卷入此秘境。
　　“此地灵气充足，灵植药草遍地，却不知为何无法修炼。这五十年来，我走遍秘境各处，却因修为被封，无法脱困。”
　　停了停，云逸过了片刻才开口继续：“一般而言，秘境因天道未成，活物除一些未开灵智的妖兽外，不会有人类繁衍。然而此处却十分古怪，人族繁荣昌盛，反而不见半只妖兽。
　　“这些年来，我访遍各国，发现民间虽有神仙话本，却与修道无关，历史上也从未记载有人修道，俨然一个普通的凡人界。毫无头绪之下，我先后收了两名弟子。
　　“此地灵气充裕，长久下来，子孙后代有灵根者机会甚大。我虽修为尽失，无法测出灵根，但我选的二人均面相不凡，根骨上佳，按理该是修仙之材。
　　“然而，他们却连最起码的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
　　说到这儿，云逸又停下了。
　　路小悠正竖着耳朵在认真听并且努力消化自己的穿越副本从“古代武侠世界”瞬间进化到“修真玄幻世界”，略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直到某日，珩儿一连吃了数条从叠水潭钓来的鱼，我才发现不对。鱼儿虽因这古怪天道限制无法修炼，但长期受灵气洗涤，本身便蕴含灵气，若是一般人食用这么多，必然逃不过爆体。而他吃后，灵气竟自发消散了……
　　“我一身修为虽被封印，但进食却是不必，收了连彦后，也一直命其吃辟谷丹，因此竟一直未发现此中玄机。”
　　路小悠郁闷了：“所以我昨天七窍流血是因为灵气摄取过度，补过头了？”
　　幸好当时没有冒着撑死的风险继续吃下去……
　　“你受我一掌，震散了大部分灵气，否则的话，受的苦更多些。”
　　路小悠一阵后怕，立刻道谢：“多谢云逸真君。”
　　云逸自然不会答她“不客气”，而路小悠慑于他的强大气场，他不接话，她也不敢贸然开口，气氛一时便有些凝滞。
　　等了一阵对方都没有说话，路小悠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提问：“对了，真君之前说，传道与我也是为了自身，不知……？”
　　路小悠只敢问这么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可观的回报，云逸怎么会违背宗门祖训将功法传给她？虽然看对方的行事做派并不像是会过河拆桥的人，但能问清楚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如果他随口骗自己，那自己也没办法就是了……
　　“我储物戒中有一对混沌兽的角，此物可用于布阵，短时间内撕裂出一道空间裂缝，”云逸答得十分坦然，“我修为被封，无法打开储物戒，因而你入道后，我会予你《炼神诀》修炼，届时再配合秘法，抹去储物戒上神识，将东西取出，为我布阵离开此处。”
　　他这要求合乎情理，大概是真的。路小悠心下一松，恭敬道：“是，弟子回去后一定勤加修炼，争取早日助真君脱困。”
　　话说到这，就该告退了，路小悠也不等对方回答，道：“真君若没有别的吩咐，那弟子先告退了？”
　　“修炼上如有不明白之处，便来寻我。”
　　路小悠偷偷看一眼他冷若冰霜的脸，心中祈祷：但愿别太难，让我自学成才……嘴上乖乖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