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观日月争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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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甚浓，然而香味中又隐隐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气味。素还真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尚未完全想透某个要点。忽的眼神一凛，只见一道剑气自荷塘破空而来，杀气腾腾，荷叶自动向两边分开，花茎弯至荷叶没入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素还真迅速踏前一步，伸出手将谈无欲揽在身后，另一只手顺势抽出般若剑，挽了个剑花凝聚剑气，倏尔凌空一划，一道淡紫色的光芒直直向前，势如破竹，与对方的剑气在荷塘中相撞，竟生生炸起一丈有余的水花。剑气所经之处，荷叶皆被划出长短不一的伤口。
四下突然静得出奇，仿佛先前遇到的袭击只是错觉。素还真不敢放松警惕，心下已察觉到周遭的埋伏，面上却不动声色，拉过谈无欲的手要他进屋去睡觉。就方才的情形来看，不难猜到对方定然不会只出一招这么简单，谈无欲挣开素还真，道：“你是怕谈某拖你后腿了？”
素还真拍拍谈无欲的手：“劣者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听了素还真的话，谈无欲轻轻“哼”一声，“我可不想明日起来给你收尸。”
“哈，劣者还等着和谈兄共商武林大事呢！”
谈无欲没再回话，步履平稳但稍显惫态地进了屋。素还真见谈无欲关好了门，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呲啦，像是有人拨了最高音那根琴弦，尖锐的声音将这份宁静一举划破。素还真阖眼倾听，有三个人，分别来自正北、西北、东北方向。
果不其然，有三个黑衣人各手持一把长刀飞来，将素还真围在中间。未曾想大家还都是话少的主儿，长刀一甩便朝素还真进攻。素还真先是站在原地不动，待那三人刀尖逼近，看似身形未动，然脚下已使出八卦迷踪步，只见一道紫色的影子飘过，三人定睛一看，各自刀锋之下哪里还有素还真的影子！
“剑挽天华！”素还真趁机出招，三人之中有一人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剑气震出三丈之外，呕了一口血之后便再也没能起身。
剩下二人见状，先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跃至素还真左右两方。素还真正暗自思忖对策，便有一枚针极速飞来。素还真足下一点，腾空跃起，堪堪躲过银针，但手臂上还是被划破了皮。银针自一株鳞托菊的花茎中穿过，那朵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针上竟然还淬了毒！就这枚针的速度来看，对方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若是方才没有躲过，怕是脑门子就多了个洞，还会死得很丑。
不等素还真站稳脚跟，那二人便丢了长刀，开始用银针攻击。一时之间，银针如暴雨一般朝素还真飞来。
素还真躲闪不及，竟叫一枚银针刺断了一根头发。也就在这时，他有点发怒了。他飞到半空，凝聚真气将般若剑刺入地下一尺，爆开的剑气竟让无数银针反弹回去。那二人身形敏捷，竟也没伤着半分。
毒性太强，虽说只是划破了皮，但依然中了毒。素还真意识稍有模糊，连剑也险些掉落。若是没中毒，解决这两个人不会费太多时间。但也庆幸只是划破了皮，如若不然，早已经在地上躺平了。
素还真还是站得笔直，嘴角还是挂着儒雅的笑容。原本还没想透彻的要点，这下终于明了了。
“劣者甚是好奇，你们的幕后主使者是怎样一位高人。”话音刚落，素还真突然化光消失，二人对视一眼，一人却从另一人眼中看到了警告。但还未等他回神，脑袋已经搬了家。
素还真一手拎着尚在滴血的头，一手猛地出掌，另一人还未出招，胸膛便已经有了个大窟窿。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连带微风吹动荷叶的声音也消失了。素还真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黑衣人的长刀上许久，这才猛地一抬手，随着“咚”的一声，人头便落进了荷塘。
衣袖上溅了不少血，纵然身上染血已是常态，素还真依然觉得这血很碍眼。他面向谈无欲的小屋静静地站着，仿佛要透过墙壁看穿什么。良久，他说道：“阁下何必再遮遮掩掩。现身吧。”
“哈哈哈哈哈！”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声，在素还真听来极为刺耳。他一手握住剑柄，靠般若剑支撑着身体，竟也依旧站得端正。方才关上的门缓缓打开，徐徐踏出脚步的，不是谈无欲又是谁？
“师兄是在同我说话吗？”
师兄......已经不记得有几百年不曾听到这个称呼了，也忘记了是什么原因导致谈无欲再也不叫他师兄。
声音、语气、音调，都像极了谈无欲，但素还真知道，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考量。“阁下假扮我师弟，又暗中伤人，可不是君子作风。”
谈无欲嘴角并未上扬，却实实在在地笑了一声：“我从来不做君子。”语毕，抬手虚空一抓，一枝红梅便出现手中。谈无欲以花枝为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出招吧。”
素还真眉头一紧，并不多言，持剑迎上。
谈无欲虽蒙着眼，却招招精准，武功路数变化多端，一枝红梅使得极为出彩，不是宝剑，胜似宝剑。素还真避过连番袭击，内心疑惑重重：此人的招式和谈无欲极为相似，却比谈无欲精进不少，追其根底，是此人没有谈无欲那份急躁，招式更加沉稳。谈无欲一边和素还真过招，一边平淡地说道：“素还真，你分心了。”
说话间，谈无欲纵身跃至素还真上方，花枝直指素还真头顶。素还真横举般若剑，剑身挡住花枝，接着手腕一转，与此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谈无欲失去借力点，迅速一个后空翻，继而稳稳落在地上。
素还真看着谈无欲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一身红衣在夜色中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带着三分清冷和七分魅惑。
“阁下不好奇劣者是怎么发现你身份的？”素还真沉静地说道。
谈无欲音调拔高：“哦？那你说说，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你那宝贝师弟的。”
与前面叫他师兄的谈无欲比起来，素还真宁愿相信现在这个谈无欲是真的。听到“宝贝师弟”四个字，素还真那独特的漩涡眉动了一下，转而说道：“阁下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你模仿得了我师弟的言行，却模仿不来他的风骨；你可以假扮他的样貌，却无法复制他的体香。你为了掩盖身份，不得不随身携带万年果，但你却不知道，月才子的体香是深入骨髓，气味均匀而细腻，并非如劣者的莲香这般大张旗鼓。”
谈无欲轻轻点头，似乎赞同素还真的说辞。“心思缜密如你素还真，单凭这点应该不够吧？”
“那是自然。”素还真身形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即站定。他暗自运功，发现经脉已经受损，看来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素还真反倒平静下来，心中思忖若是不幸命丧于此，希望能有化身继续除魔卫道，再找机会复活本尊。
“劣者第一次借添茶之名触摸到你的右手借机为你把脉，那时你只有三成功力；亥时劣者拉你的左手折花，趁机再次为你把脉，发现你根本没有功体受损。想来你下午是封住了功体又故意让劣者触摸手腕。方才劣者与那二人打斗之时，第一枚银针是自劣者后方射来，当时没有第四个活人在场，能在这个方向射|出银针的就只有你。那三人刀法不精，想来你是故意用银针给他们提示。”
谈无欲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听着，“你说我假扮谈无欲，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杀你的就是谈无欲吗？”
素还真微微张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略蹙了一下眉，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当年......我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欧阳家的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只有谈无欲一个人可以相信。说是信任也好，迫于无奈的合作也罢，至少.......他从来不会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这番话像是说给对面的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话音落下之后却又觉得对方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一抬眼看向谈无欲，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背过了身去。
“素还真！”谈无欲猛然转身，音调竟又拔高了几度。素还真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此”，却及时止住了口，心中一股怪异的感觉袭来，叫他先前理清的思路瞬间又是一团乱麻。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是追着黑衣人来到此处，这个镇子看似繁华却血腥味浓重；明明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镇子的存在，却又为何偏偏那么巧有一个和谈无欲相关的传闻；折花令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四时繁花齐放，这花香是想掩盖什么味道？那些黑衣人身上的味道......荷塘......荷塘之中只有莲花没有莲蓬！
素还真头痛欲裂，终于腿一软跌了下去，意识逐渐消散，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脑海里还在思考：
眼前这个人是谁，如果他不是谈无欲，那真的谈无欲在哪里，真的从此再也见不到了吗......
耳边嘈杂得很，像是有人在争论，听声音似乎都是熟人。眼皮实在重的很，素还真几次想睁眼都没能成功，倒是听到有个声音惊呼：“素还真刚刚动了一下！”
接着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屈世途，你是不是老糊涂眼花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啊......”
“大仔，好像真的有动唉！”
“爹亲，爹亲！”
“啊呀，素还真该不会在梦中被什么魇住了，刺激他一下就好了。”
“大仔，你有什么好办法？”
身边安静了一小会儿，素还真正好落得清静，便听得一声呼喊：“素还真！”
这个声音......素还真猛地坐了起来：“无欲！”
却见身边围了好些人，一个个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定睛一看，却是素续缘、屈世途、叶小钗、秦假仙、荫尸人、业途灵。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观日月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