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共折亥时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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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繁花影摇动，当真要迷了眼。素还真忽的就想起一句诗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素贤人，失敬失敬。”谈无欲抬脚走向屋内，经过素还真身旁时，扬起的衣袍碰到了素还真的袖子。
素还真跟上去，“耶~师弟这样说可就伤劣者的心了。”到了屋内，素还真四下打量了一番，看这屋子里的陈设，倒当真不辱脱俗仙子的名号，清雅得很。谈无欲将白莲插进一个陶瓷细口瓶中，又去取了茶具来泡上一壶菊花茶。
素还真就静静地坐着看他，不搭手帮忙。
“用茶。”素还真接过茶杯，搁在桌上用手指细细摩挲杯口边缘。他觉得谈无欲有点不对劲。
“谈兄亲自泡的茶，劣者可得好生品一番。”
“素还真！你话很多。”熟悉的语气，虽然看不见谈无欲的眉眼，但素还真能够想象他凤眉轻挑的样子。
看来无欲还是那个无欲啊！
谈无欲喝完了一杯，手伸向茶壶正要再添上，便被素还真轻轻扣住手腕：“多谢谈兄收留劣者，就让劣者为谈兄添上茶水吧！”
“......随你。”谈无欲收回手，素还真便笑吟吟地给他倒了茶。只是面上在笑，心里却有点堵。方才借机探了谈无欲的脉，方知他功体只有三成，且气息不稳，加上旧疾......
旧疾啊。素还真回想起了一些事，便连脸上的笑意也散去了。
“你事情处理完了？”谈无欲问他。
素还真一笑：“果然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这位同梯啊。”“你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苗疆的七日醉混合你素还真的灼泪香。味道很淡，应该有四五个时辰了。”
“哈，说得好！不过有一点说错了。”
谈无欲捏着品茗杯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下，素还真将他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道：“是素还真和谈无欲的灼泪香。”
“是谈无欲和素还真！”
听闻谈无欲这样说，素还真又忍不住要继续逗他：“日月日月，自然是日在前，月在后。”
谈无欲哼了一声：“哈，难道你以为你在我之上吗？”
素还真将拂尘搁在桌上，对着谈无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谈无欲虽看不见，却仿佛有感应似的，轻轻抖了抖肩膀。
“素大贤人还是先去忙你的事情吧，人类伟大的救星可不能在我这里喝茶赏花耽误时间。”
“啊呀，时隔多年，第一次与谈弟相见，怎能说是耽误时间呢？”
“待素贤人忙完正事，若还记得谈某，再过来此处便可。”
“江湖险恶，若一头扎入武林中事便不知何时才能抽身呐~”
“你！”谈无欲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被茶水呛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有话，你休想让我跟着你涉水。”
素还真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暗喜。“谈兄此言差矣！素某如今遇到难题，能力有限，若能得谈兄相助，定能化险为夷，苦境也将免去一场灾难。再者，素某也不必担心他日因处理杂事忘记来探望谈兄了，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谈无欲没再接话，接着喝了两杯茶水。素还真枕着胳膊安静坐着，眼珠子不时往谈无欲身上瞟。半晌，谈无欲将茶杯往桌上一搁，道：“素大闲人，你要找我做事情难道不该把前因后果给我讲一讲？”
素还真憋住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可惜了。”谈无欲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道：“怎么没毒死你。”
天色渐晚，素还真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已经许久未用过的烛火，便知谈无欲失明已久。纵然心中万千思绪，嘴上还是什么都不说，依旧一脸温和的笑意：“谈兄可愿意收留素某一晚？”
“我要是说不呢？”
“谈兄向来待人宽厚，想必定是舍不得素某风餐露宿。”
“素还真！”
“在此。”
谈无欲挠了两下桌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道掌风劈过，烛火噗嗤一声便亮了。素还真拉着谈无欲的袖子让他坐下，谈无欲有轻微抗拒，但还是坐了下来。甫一坐定，便问道：“折花令你带在身上没有？”
素还真自广袖中拿出折花令放在谈无欲手心，谈无欲细细摩挲几下，素还真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谈兄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谈无欲将竹片递给素还真，“我虽隐世于此，但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折花令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些。此令一共有十二道，分别对应十二个时辰，持此令牌的人只要在相应的时辰折下对应的花，说出你想要令牌的主人帮你做的事，就能梦想成真。”
“虽不知真假，但素某合该是得到了一个宝贝。谈兄可愿意陪素某等到亥时一起折花？”
“花不是随随便便给你折的！”谈无欲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亥时花便是昙花，花期甚短，有你等的。你且自便，不要拉上我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素还真起身去挽谈无欲的胳膊，“今日月明星稀，你我二人去院中对饮待花岂不美哉。走啦走啦！”谈无欲没法，只得起身来随着素还真出门。素还真引着谈无欲到石桌前坐下，将古琴收回屋里，出来时捧了一手的茶具。
“现在换劣者泡茶给谈兄喝，谈兄可一定要赏光。”
谈无欲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素还真一边泡茶一边看他，心下又了然了几分。
毕竟是八月的天气，纵然已到了晚上，暑气仍是未消。素还真功体为阳，自然不够耐热，这茶喝着喝着，就不自觉地往谈无欲旁边靠。谈无欲纤细的手指简直快把茶杯捏碎，素还真却仍旧笑盈盈地和他谈天说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终于到了亥时，空气中已有淡淡的昙花香。但一直留意院中那株昙花的素还真依旧非常君子地没有动手折花。谁叫那株花就只是将开的花苞，死活不绽放呢！
谈无欲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今日却要陪素还真等花开，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起了哈欠。素还真看到了，也不让他回屋睡觉，继续滔滔不绝地给谈无欲讲这百年来武林中发生的事情。
等到亥时将过，素还真目光一亮，忙起身拉了谈无欲起来，走到那株昙花面前，一手抚上谈无欲的手，“花开了，一起折下吧。”
谈无欲瞌睡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就跟着素还真折了花。素还真拿出折花令，对着明月举高：“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希望同梯谈无欲能够身体安康，伴劣者左右为苦境分忧。”
“素还真！”谈无欲立马清醒了，气得倒退两步，“你不问凶手是谁，不要折花令之主替你杀了冥王，要我身体安康做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素还真手里的折花令已化为萤火被吹散。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即使瞧不见眉眼依然能看出来在生气的谈无欲，笑道：“无欲，你抓错重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共折亥时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