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95、第九十五章

　　曹渊等到一行人离开后从大厅里出来，手机上有宋席之打来的两通电话。

　　“干嘛？”他没好气道：“都被撞死了，你过来收尸呢？”

　　“你在哪？”

　　“坟里。打你那么多通电话干嘛不接？”

　　“手机不在我这。”

　　“骗谁呢？和新女友关系好到这地步了？都上交手机了？”

　　“在单婕那，你人在哪？”

　　“就那饭店正门。”

　　宋席之驾着车呼啸而来，仅两分多钟的时间。

　　“这么快？”他下车坐上了副驾驶，曹渊将车开到路边道：“你这飞机呢？两分钟就把人家姑娘送到家了？”

　　“扔路边了。”

　　“你牛，”曹渊竖起拇指道：“以前姜晨曦死缠烂打你还有耐心敷衍，现在都小气成这样了？你祖母他们呢？”

　　“先回去了。你电话找我什么事？”

　　“我看到施一也在酒店，怕你们两遇上，想提前告诉你。不过你都说手机被收了，看来都是有预谋的。”

　　宋席之点上一根烟，在车里吞云吐雾。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玩就玩大点，咱们去酒吧玩，喝个醉生忘死，烦恼全部抛掉。等你酒醒后，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要怎么做。成不？”

　　“嗯。”

　　曹渊是艾滋病事后第一次去酒吧，他选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将桌上摆满了酒，说是把酒喝完他们就回去。

　　宋席之点着烟一直抽着，曹渊连喝两瓶啤酒，见他坐那一动不动，将他手里的烟抢过去吸了起来，“喝呀，一醉解千愁。”

　　“你愁什么？”

　　“愁你呀。你还记得不，我以前就说过羡慕你，你活的明白，我一直想活成你那样。现在，我活成半个你的样子，但现在我又发现这样不好，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

　　“那是你，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宋席之你有羡慕的人吗？”

　　“有。”

　　“谁？不会是我吧？”

　　“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一个比我活得更明白的人。”

　　“那我倒是想见见。”

　　宋席之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咕噜饮下，又点上一根烟，“人还是活糊涂点好。”

　　曹渊竖着食指，一副要说说大道理的样子。宋席之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烟，翘着二郎腿依靠在沙发上。

　　曹渊看他惬意，仰着头感慨道：“人这一生真的不能顺风顺水，只有经历了挫折才能成长。”

　　宋席之用握着酒瓶的手指着吧台道：“要不玩个更大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宋席之看到四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谈笑中，露出的大长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让人让人蠢蠢欲动。

　　曹渊禁欲快有一年了，一开始会忍不住看片子以求快感然后自己解决，也不知是时间久了还是别的，慢慢也就清心寡欲，今天宋席之主动提出，而且还是四个女人。

　　“你三我一？”曹渊以为他是开玩笑，也说起玩笑话来，“你年轻腰好，就这么决定了。”

　　“你看着办，”宋席之将喝尽的啤酒瓶放在桌上，双目一直盯着那四个女人。

　　“真的？没喝多？”

　　“很清醒，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回去，这酒也别喝了。”

　　“别，”曹渊拿起一瓶啤酒站起来道：“你坐这别动，我去试试。”

　　曹渊头也不回地走了，宋席之紧跟而起，随手拿起一瓶啤酒向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他看到了林绍雄，一向冷静的人失去了理智，心理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要将他弄死。

　　曹渊来到吧台，还没打招呼，转过身摆好姿势，远远看到宋席之拿着啤酒瓶走了。

　　他探着脑袋，虽然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聋发溃，却还是听到了人群里的叫声。

　　他冲过去，宋席之的手里有一截断了的啤酒瓶，破裂的酒瓶上滴着血珠，他的手背上都是鲜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哼吟着，双手抱着脑袋。

　　曹渊紧张地张望着，有几个黑衣光头男向这走来，他们就两个人，打不是对手，跑也不知道门在哪个方向。

　　林绍雄疼的浑身只打哆嗦，他捂着脑袋从沙发上站起，骂出一句句脏话。

　　那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将一群人围住，叫林绍雄一声林叔。

　　“打，”林绍雄脱下衣服擦拭着面部的血，曹渊张着两只手臂，忐忑不安。

　　一旁闷不作声的陈文斌对身旁的男子使了使眼色，男子一溜烟儿跑开，眨眼间将酒吧老板给带了过来。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酒吧老板将宋席之拦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在前面，谄媚道：“林叔别生气，事情闹大了丢脸，以后您来这，酒水给您免单，您看成不。”

　　林绍雄将沾满鲜血的衣服扔在酒吧老板脸上道：“还想在北京混就给我滚。”

　　“滚！我肯定滚！”酒吧老板灰溜溜地跑了，那几个黑衣男子也随之离开，不过，跟着林绍雄一起来喝酒的也不少。

　　林绍雄看着宋席之手里的半截啤酒瓶，指着脑袋道：“来！继续砸！不弄死我，你今天就准备横着出这个门。”

　　宋席之拿起那半截酒瓶准备继续朝林绍雄的脸上砸去，眼前的人歪着身子躲过去，人却跌倒在地上。

　　宋席之再又动手打人，围观的人要过来帮忙，陈文斌摆了摆手，让众人别掺合，他点上一根烟，对身边人一番吩咐，默默地看着。

　　曹渊担心宋席之的手，医生的手可比命重要，他也害怕他真会将林绍雄给打死。

　　他将桌子踢开，在拉扯之中被林绍雄打了两拳，于是，他也踹了那人两脚，等警察赶来，自己也成了行凶者。

　　林绍雄被救护车接走，二人坐上警车，宋席之垂着脑袋，曹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抓着宋席之的两只手，将手上的血给擦干，果不其然手受伤了，手背上还插着酒瓶的碎片。

　　“没伤到筋骨吧？”

　　“没事。”

　　“没事就好，”曹渊将脸转向窗外道：“总算报仇了。”

　　宋席之没有说话，二人来到警局，警察没有先问话而是先将二人给羁押起来。

　　等到天亮，宋席之先被带去审问。

　　“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警察问道。

　　宋席之没有说话，他的手上戴着手铐，行动很不方便。

　　“不说也没关系，酒吧的录像我们已经拿回来了，也有目击证人作证，你最好是好好想想清楚。”

　　宋席之被问话后就是曹渊，他倒是说了些，说自己是劝架的，没有参与打架，让警察别冤枉了好人。

　　他想先出去想办法，然后把宋席之从警局弄出来。

　　但是，警察哪里这么容易被骗，他的三言两句洗不清嫌疑，更何况，住院的林绍雄声称是被两个人打。

　　两个人没能关到一起，到了下午，曹渊又被人给带了出去。他害怕警察会屈打成招，一路上一直在念叨。

　　等见到审问他的警察，他顿时眼前一亮，笑意盈盈道：“哥，还记得我不？”

　　“记得，哪能不记得。怎么？这次可真的进来了？又因为女朋友？”

　　“哪呀，被冤枉的。哥，你得帮我。”

　　“好好说话，”问话的警察用手指着摄像头道：“全程拍摄与录音，你说话可小心点，别和我套近乎。”

　　“是！是！警察同事！”

　　问话的警察打开记录本，抬头看着曹渊一眼道：“受害人醒了，已经请了律师，如果按照故意伤害罪来判，得有好些年头。”

　　曹渊一听顿时慌了神，“得关几年呀？”

　　“有一两年就能出来的，也有被判死刑的，就看事情的大小。我看了录像，是你朋友先动手打人的，假如你不是主要的施暴人，而且主动配合我们警方，说不定明天就能把你放出去。”

　　曹渊害怕把下半辈子交代在这，林绍雄在这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他一定会报复。

　　他在这里说的话都会被录音，一旦为了自己，宋席之说不定真的得在这被关个十年八载。

　　“你有办法？”他抬头看了眼摄象头，心中有了打算。

　　“只要你配合我，我一定会帮你。”

　　“我想一想，毕竟是几年的兄弟了，”曹渊装成配合的样子道：“我帮你，你得帮我一个忙。”

　　“想找人保你？”

　　“不是，”曹渊摇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女朋友，她找不到我说不定会把家给烧了。而且，我们还在吵架，这要真没消息了，我人出去女朋友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你想说什么？我给你打电话。”

　　“行，”曹渊琢磨着话该怎么说，万一这个警察是林绍雄的人，“你就说我和施垣之间真没什么，上次被人打了，她只是在医院照顾我两天而已。还有，你得说我最近忙，要不还得闹。”

　　问话的警察拿来纸笔让他写下赵允熙的电话号码，然后离开了审问室，过了两三分钟，警察拿着手机回来道：“电话打了，这下你可以交代了吗？”

　　“嗯，我得缕一缕，”赵允熙知道他来北京的事，而且上次宋席之被打她也知道，他又说了施一的真名，应该很好猜，“我得想好回答，万一一个不小心，我还想着坦白从宽，结果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要不，明天这个时候怎么样？”

　　“行，不着急，反正有证据呢。”

　　曹渊一夜未眠，害怕警察没打这个电话，也害怕赵允熙不来救他。

　　等到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再又被审问，因为不配合，问话的警察这次说话的语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客气。

　　林绍雄做了伤情鉴定，根据鉴定意见书上所写为重伤。警方也没再要求曹渊做配合。

　　曹渊等着人来救，其实赵允熙一接到电话后就丢下手里的工作去了北京。打林绍雄的事她没敢找父亲出面，她去闳博找宋昊，在医院等了一天半，见到人后，把电话内容告诉了他，加之前两天闹的沸沸扬扬，林绍雄被打的事，不难猜。

　　宋昊赶紧回了家，夫妻二人都以为儿子去美国了，两天电话不联系，误认为是因为在酒店碰到施垣而生气。

　　宋昊找了人，一番打听，确认儿子被关在警局里。

　　他想把人弄出来，不过，林绍雄似乎动用了关系，仅凭他自己没办法，而且，这件事也没有按照流程来走，如果不是赵允熙，只怕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唐依柔和赵允熙跟着宋昊一路求人帮忙，但林绍雄攀上丁家这层关系，没人敢说话。

　　等至中午，宋昊让赵允熙先回酒店等消息，他去求宋自如。

　　可是，这个时候的宋自如因公事在国外，他答应了帮忙，不过一通电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有等到他明天回国。

　　唐依柔不愿意等，怕儿子吃苦头，提出回家找宋学东。

　　宋自如的帮忙是让丁如泉不要插手这件事，可转念一想，丁卫势不两立，如果知道宋席之与宋家有关，只怕更难出来。

　　如果最终求卫修远出面，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而且还是在这关键的时候。

　　唐依柔一路下来哭了没停，等赶到二老家，宋学东二人正在吃饭，保姆开门见到二人更是一脸惊讶。

　　宋昊抓着唐依柔的手进了屋子，宋学东看了眼二人，让保姆再添两双碗筷，“回来吃饭就提前打个电话。”

　　“嗯，”唐依柔双目红肿，可宋学东并未过问，以为他们又是为了唐文菲的事。

　　“你叔父刚打来电话，”宋学东道：“说是明天回来，到时一起吃顿饭。”

　　“嗯，”宋昊对唐依柔使着眼色，单婕一直为当初他求宋自如之事耿耿于怀，以至两家的走动越来越少，如果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事，只怕这个家又会被闹翻天，“那我安排地方。”

　　“就在家里吃，”宋学东道：“以前都是逢年过节才走动，他突然赶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家的小子又惹了事，听说前阵子把仇国良的孙子给关起来了。”

　　“年轻人冲动。”

　　“是啊，还好没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