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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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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只有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白色此刻却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向那个开枪的人，后者一动不动，任由被他拽住。
枪响。刹车的尖响伴随着警车的刺耳的鸣笛，他感觉有人抱起他，将他抱出门外。似乎下雨了，不断地有冰冷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和衬衣上，直到他被抱上车之后听到的那声呜咽。
他睁开眼睛，他们的保时捷正急速冲向面前的停车场，他正拽着琴酒的衣领，车窗外枪口散乱的移动，枪响，子弹呼啸着打在玻璃上。
“看来你和他们谈好价格了。”
“但是我没找着你说的那种果茶。”
“那么用我的鲜血举杯，来庆祝我们的胜利。”
他伫立于地上的那一片血迹，对面的人朝他举枪，他看不清他的脸。
“你想起来了？”
举枪的人微笑，一颗子弹朝着他呼啸而至，射进遮挡在他面前的那片阴影里。
贝尔摩德敲了敲面前的办公室门，里面除了钢琴的音乐声之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迎接她的是一地的文件，不知道是拿着文件夹的人失手掉的还是故意扔的，靠近窗边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堆泥土和花盆的碎片，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类似于酒杯碎片的玻璃，BOSS站在离那些碎片稍远一点的位置，手里握着一瓶已经快要见底的伏特加酒。
贝尔摩德怔了一会，面前这从未有过的一片狼藉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场。
“审讯室的人来了？”
BOSS背对着她问道，声音里却没有丝毫醉意。贝尔摩德既没有理解什么意思也没完全听清这句话，但还是回应了一句：“没有。”
BOSS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回身后的办公桌。贝尔摩德数了数桌子上的空瓶，一共六瓶。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本杰明出事的那天他才会喝这么多酒。
“检验室刚刚打来电话，他们同时吸入了一些可以致幻的微量成分。”
贝尔摩德觉得还是应该先把正事汇报一下：
“他们的衣服上都有同一种香水的味道，所以推测这种香味里含有特殊的成分可以产生致幻的作用。琴酒衣服上的香味较弱，很有可能是他打开了窗户，所以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直到他们开车回来。”
“但是伏特加的反应过于强烈了不是吗？”
“可能和抗药性的........”
“Psychological Suggestion”（心理暗示）
BOSS淡淡的说道，说话间他已经把手里的空瓶放在桌子上 ：
“本杰明曾经提到过这个词，但是我没有在意。欧文是心理学教授，他很清楚心里暗示和药物配合的效果。”
“但是欧文也在办公室里。”贝尔摩德小心的插了一句。
“如果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他就没事。”
“您是指......？”
“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一句已经非常明显的逐客令，贝尔摩德突然想问审讯室的问题，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关门候她突然想到她一句告辞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但同时也觉得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两分钟之后，她在走廊上和两个审讯室的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走在后面人手里握着标志着正在执行押送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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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声机无声的旋转，这一次交响乐的声音似乎比钢琴独奏更加的震耳欲聋，门外的人想找东西把耳朵堵上又怕里面叫人听不见，于是打手势约定轮流守十分钟一换班。
“先生。”
“把门锁上。”
琴酒转身把门反锁，然后走到审讯室的中央停下。BOSS仍然站在留声机的位置，只不过这一次的音乐不再是《鳟鱼》。
“熟悉吗？”
BOSS首先开口说道，语气和欧文颇有些相像。
“《雅典的废墟》”
琴酒回答，他看着BOSS转身朝着他走来。一瞬间他仿佛回到那场暴雨之中，他们面对面的站着，保持着在音乐声中也能听清彼此谈话的距离，如同那一天他们站在雨中倾听着雨点落地的声响。
“这首曲子是在很久以前，久的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本杰明最喜欢的一首曲子，The ruins of Athens。智慧女神因为没有替苏格拉底辩护而沉睡了两千年，醒来之后她深爱的雅典已经变成了废墟。她去寻找一个全新的雅典，直到发现佩斯已经能作为新的雅典开始繁荣。”
BOSS停顿了一会，门外响起一阵清晰的敲门声，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样的音乐声中说明门外的人已经敲得很重。
“我准备和伦特公司开战，琴酒。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说这句话，但就算我和伦特先生合作，我们的胜算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剩下的部分我也没有把握。”
琴酒始终没有说话，但在整个过程中他不断地握拳又松开。
“我想知道伏特加是不是和伦特公司有所关联。”
“伏特加的父亲是个很有名的人物，伏特加也是一样，在伦特公司的一些人看来他几乎就像是哈利.波特一样。但是我和他算不上认识，只是从本杰明那里听说过一些。他们两个人是很多年的朋友，但自从本杰明离开英国之后就很少联系，直到他因为涉及到伦特公司的事情被枪杀，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是欧文亲自动的手。之后本杰明去英国把伏特加带回到他所在的那个工地，后面的事情你都清楚。”
BOSS回答，出乎琴酒的意料他回答的没有丝毫的停顿：
“你应该看得出来伦特公司对于伏特加异常的重视，本杰明出事之后莫特去找过他，欧文去找过他，之后又想尽一切办法的核实他的身份，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们出现一次混乱，混乱的甚至有几次超过我的预料，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我差一点就杀了他的原因。但是在办公室里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像看到当初的本杰明，所以我最终选择留下他，也许是因为本杰明，也许是因为你，或者是他自身的一些潜在的特质，总之到现在我都为此而莫名其妙。”
再次响起的一阵敲门声让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你们今天的这件事情则代表着欧文已经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情，这算得上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让我决定和伦特公司开战。”
BOSS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轻和的几近耳语：
“但是这意味着开战之后不论我们再有什么样的损失和困难，我们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走。我把伏特加划为你的助手，他和你们享有着同等的权利，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因为我们不能永远藏着他，你也不能永远保护他，欧文已经开始利用他来拖住你，我还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成功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欧文也许可以弃车保帅，但我不想让你们就这么去给伦特公司填坟场。”
又是一阵沉默。音乐停顿的空隙间只能隐约听到门外贝尔摩德的手机铃声正在一刻不停的鸣响。琴酒把目光转向门边，隐藏住眼中掠过的那一丝惊异。
“也许我应该问问这一次您为什么终于同意冒险了。”
琴酒微笑，很明显也是苦笑，他看着BOSS脸上很少会呈现的那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
“因为智慧女神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
BOSS一字一顿的回答，然后开门走出审讯室。
伏特加在医务室醒来已经是深夜，守夜的贝尔摩德什么都没说他照例什么都没问题，躺了一会觉得睡不着索性就和贝尔摩德换了个班，贝尔摩德临走之前指了指琴酒告诉伏特加一个小时之后给他测测体温。
伏特加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还清楚的记得不久之前他也是这样坐着直到睡着，在梦中他梦见了欧文教授，却不知道那是不是琴酒的梦境。
琴酒依然在睡着，不过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伏特加测了测他的脉搏，目光却停留在他的左臂上，上面缠绕着的纱布让他依稀回忆起他们在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
琴酒并没有完全睡着，他始终在反复回忆着在审讯室里的所有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尽管他们每一天都会见面，开会，或者传达命令，但BOSS似乎从没有单独同他交谈过这么长的时间。想要回忆的时候这些记忆全都模糊不见，而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BOSS所讲过的每一句话和他们下一步将会采取每一步计划却又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我准备和伦特公司开战，琴酒。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说这句话......”
“他和你们享有着同等的权利，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
他动了一下，睡意伴随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白色朝着他汹涌而来，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他感觉到伏特加久久的握着他的手腕，但他没有挣脱。
“因为智慧女神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
BOSS的最后一句话从他最后的意识划过，他渐渐地睡去，但所搜寻的答案却已经无比的明确。
智慧女神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了一片废墟。
无路可退，他们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