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36、第三十六章

　　相比睿王的大刀阔斧，端王殿下就温和得多，分到礼部后，老老实实跟着吴尚书学习，凡事不参言，，平日里笑眯眯的，与礼部的官员和平相处。
　　“是个聪明的。”薛阁老给大长公主的信函中还专门提到了这事。
　　两个儿子的婚事前后脚，因为是继妃，场面规模小了很多。新任太子妃孙氏进府以后，手段了得，很快就兵不血刃地站立了阵地，无论是生了儿子的侧妃，还是东宫老人，一律照章办事，按照品级享受待遇，府中有不服从管理的，也按照规矩处理。府中上上下下收敛了许多，也清净了许多。
　　景帝和郭皇后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这样的人才有未来入主后宫的资本。
　　睿王妃侯洁就不一样了，入府第一天发现睿王殿下对自己不是很热心，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府中以前如何运行，继续保持原样，只呆在自己的小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她这样的态度，睿王府的侧妃们，尤其是生了儿子的徐侧妃表示很满意。
　　当然，兰贵妃就不满意了！
　　出门应酬是正妃的事情，尤其是景帝亲点的儿媳妇，你一个侧妃天天蹦跶算怎么一回事？宫中聚会，徐侧妃与一群女眷打得火热，你睿王府高人一等，派一个侧妃跟太子妃、端王妃交往？
　　其实侯洁应该参加的宫中聚会都规规矩矩的出席了，只是不爱交谈而已。原本她性子就比较冷淡，跟京城闺秀又没有多少交情，平日里的爱好与大多闺秀也不尽相同，所以即便有人来交谈几句，后面也接不下去了。
　　景帝能选中这个儿媳妇，肯定是有原因的，侯洁是个才女，真正的才女，不是无病呻吟那种，而是博览群书，宫中藏书阁的书籍，只有这个外甥女时常过来借书，而且涉猎极其广泛。藏书阁的院长偶然发现了她作的批注，顿时惊为天人，偷偷呈报给了景帝，这才慢慢引起了帝王的关注。
　　侯洁不但是个才女，还是财神。私下控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连朝廷很少到达的长城以外，都被她走通了。随着常彪的调查越来越深入，景帝越来越惊！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要知道，伴随着商道的就是情报、谍网！这个小姑娘能比朝廷都先知道全国各地的事情。太可怕了！所以，景帝一定会把她纳入儿媳妇的人员，这个人一定也必须只能是皇家的儿媳妇！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泰和公主打下的基础，母女俩相依为命，能成就这么一份家业，可见能力出众！
　　景帝把侯洁赐婚给睿王也是有私心的，兰贵妃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第一任睿王妃居然看不上自己的儿子，那么这一次就一定找一个特别优秀的。成婚后，看着小两口不温不火，景帝心里急啊！这种女人，你只有对她掏心掏肺，她才会回报你的，宠着侧妃是这么一回事？
　　发现问题，就要及时解决。景帝找儿子单独谈话，虽然没有露底，但是，语重心长地提醒睿王一定要跟自己的王妃搞好关系。
　　自从在吴涵姿那里受挫之后，睿王对女人是有反感的。府里侧妃、美人也不交心，只是当玩意一般。侯洁性子冷淡，事情少，倒不讨嫌，睿王对自己妻子说不上什么感觉。既然父皇有要求，那就多在她院子住几晚。
　　哪知住着住着，睿王殿下就发现，这个王妃跟的上自己的思路，理解自己的抱负，弱弱小小一个人，胸中却沟壑万千，知道外面大千世界很多趣事，即便自己说海外、说塞北的风土人情，小王妃都能听懂并且补充几句自己不知道的精彩。渐渐地，俩人成了好朋友，睿王殿下觉得小王妃要是一个男儿身就好了，就可以陪着自己策马千里，看遍江山美景；而侯洁觉得呢，睿王殿下是皇室中难得的真性情，两人要是不受身份限制，做一对普通夫妻就完美了。
　　对于府里的莺莺燕燕，睿王妃表示不屑。不过，慢慢地睿王发现，只要自己去了其他院子，第二天再回王妃这里，待遇就直线下降，虽然看起来一样的恭敬有加，骨子里却透着疏离，自己说什么，小王妃只听不答，更别想妙语连珠的共鸣。
　　睿王殿下是有风度的人，怎么能跟小王妃计较呢？于是，不知不觉中，王妃的院子、房间被殿下的东西挤满了，平日里起居都和小王妃共用思安居了。看着越来越拥挤的院落，睿王殿下提议两人一起搬回正院去，小王妃笑笑不同意：“殿下公事繁忙，妾身不便打扰。”
　　意思是，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就不去了。
　　睿王好武，与心思方面少了玲珑心肠，偶尔跟谋士说起，被几位长者一顿善意地嘲笑：“王妃是给殿下留空间啊！”
　　这下睿王明白了，自己的正院，侧妃、美人络绎不绝，小王妃不喜欢，也从没有来过；而思安居，这些女人是去不了的。王妃早有命令，不用请安。意思是你们都别到我的院子来捣乱！
　　知道了小王妃的小心思，睿王殿下特别开心，突然有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府中管事把各方送过来的美人清理一下，赶紧处理掉。只要没有孩子、没有品级的，通通处理掉！
　　这样大张旗鼓地搞下来，府里剩了不到十个女人。徐侧妃等三个生了孩子的，还有三个有封号的，另外两个景帝送的。
　　睿王想把父皇送的美人，还给老爹，被训斥了一顿，回府后，受到了小王妃热情的、全方位的安慰。
　　虽然是训了，景帝却对儿子满意极了，对兰贵妃的笑脸也真诚了许多：“爱妃，睿王妃是个宝，将来你就知道了。”
　　兰贵妃不傻，有帝王这句话，便明白这儿媳妇有些本事，再见到睿王妃的时候，客气了许多。
　　“羽林卫有许多弊端需要改进，殿下辛苦。”睿王妃如今跟丈夫一条心，提点几句：“好多规矩是父皇定下的，水至清则无鱼，父皇既然能容忍，便有他的道理。”
　　睿王顿时恍然大悟！
　　睿王妃见丈夫能听进去，接着说：“羽林卫、千牛卫历代以来只服从万岁爷，殿下这些改革措施可呈报父皇？”
　　怪不得晋国公放权呢！圈套！全是圈套！睿王殿下一身冷汗！这些人太坏了！
　　不能把丈夫吓着，睿王妃笑道：“父皇让殿下去，就是给殿下展示的空间，亲父子不要太担心，只是以后凡事先给父皇通个气。”
　　娶妻娶贤，果然有道理啊！
　　第二天早朝过后，睿王殿下就匆匆地觐见父皇，把这一阵干的事情，毫无保留、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个清楚。最后，睿王诚心请教：“父皇，儿臣初次做这样的大事，请父皇指点。”
　　景帝一直关注这个儿子，就担心他有了兵权，有其他想法，如今看，儿子只是想踏踏实实做事情，心中安慰，就出言指点了几句，同时表扬他的干劲，临走还赏赐了睿王妃。
　　薛阁老发现了睿王的变化，第一时间派人调查睿王妃。发现蛛丝马迹之后，心中大惊，急忙给远在太原的大长公主去信通气。
　　“本宫就说皇兄怎么会指这么一门亲事给老二！”大长公主对儿女道：“你们也要早做准备了，起步晚，好在咱们底子厚。”
　　谢同骁点头答是，态度严肃。
　　嘉福郡主意识到自己与睿王妃差了很大的距离，心中惭愧，也默默下决心。
　　谢家不缺兵权，京城千牛卫在手，北疆也是经营很多年的地盘。赵氏族人以太原为根据地发展壮大，有赵瑜坐镇，太原府的兵权在握。有谢同骁、赵泰在，这些都是大长公主的嫡系，绑在一条战船上的。
　　只是泰和公主强大的商业帝国，大长公主没有；快速的情报系统，大长公主也没有！
　　“公主伯娘，侄儿愿意一试。”谢同烁虽然年纪小，却很懂事。
　　“让本宫想想。”
　　大长公主去信同谢国公商议未来孩子的发展方向，国公爷当晚召集两个儿子密议后，即刻回复。
　　谢同骁是长房嫡孙，将来谢氏要交到他手上的，又是大长公主长子，目标显眼，不宜做幕后工作，为官，做文臣。
　　谢同辉书读的不错，武功也好，将来接替谢光道做个武将，谢家不能丢了兵权。
　　谢同穗是庶子，目标小，适合为家族服务。
　　谢同烁从小心思活泛，又一直受赵瑜教导，谢家幕后之人将来非他莫属！
　　看来意见一致，大长公主当即决定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由谢同穗统领，情报系统由谢同烁负责。
　　没几日，谢家连同谢同穗一起，打包送过来二十几个人，都是12到20岁不等的青少年，不是谢家旁支血脉就是姻亲，利益相连，不担心反水。
　　大长公主在府里挑了三十个人，由霍君牵头，带着谢同骁、谢同穗、谢同烁一道开始了艰苦的创业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