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歌飞》清寒剪风

9、春日祭

　　又过了月余，虽然身上还是有些不适，但是我能四处走动了，不知不觉，春日祭和百花宴也到了。
　　按照惯例，大家都要启程去到洛邑城外的东林寺，斋戒祭天。古代的祭祀，任由你是再高贵的家世，女孩们都排在男孩们的后面。如此一来我和顾诗诗居然并排站在祭祀队伍的后方，后面乌压压地跟着别的贵家女子和奴才们。我和她向来不和，加上有了顾奉恩那事，她更是恨得我牙痒痒。
　　北冥皓辰太子蟒袍加身，脸上是少有的严峻威严，也许这才是常人眼中的他，储君，有几个是好脾气的。再看顾诗诗，一脸的花痴样，真想替她擦擦哈喇子。许是注意到我在打量她，她回瞪了我一眼，小声说，“别以为你伤了我弟弟你就赢了，这一趟，虽然你没被怎么样但是坊间的传闻从来不需要真凭实据，一旦有了污点，东宫你想也别想，就算你进去了，以后也与后位无缘。”
　　我冷哼了一声，“怎么了，你顾家也绝不了后啊，你父亲不是还有好几个庶子吗？你想上赶子给太子做妾，别拉上我啊。”说完我翻了一个白眼。
　　她气急，人多也不好张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别看辰哥哥现在对你百依百顺，那是看在你颜府的面子上，我和他是表兄妹，论亲疏远近，我排在你前面。”
　　我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她说，“脑袋是个好东西，出门最好带着，你还知道他对我百依百顺啊？那你还惹我。”
　　“你！”她扬起腰间的荷包，“看见没，这个荷包是一对的，我送给辰哥哥的，他天天戴在身上，你呢？你有什么东西是他天天带着的？”
　　我歪了歪身子，凑到她耳朵边，“他天天带着对我的相思，睹物思人可比不过一日三秋。”
　　“放肆！”她涨红了脸，“果然是下贱胚子，这种轻薄的话都说的出来。”
　　她声音特别大，惹得许多人看向这一边，我已早早乖乖站好低着头做难受状，加上前几日顾奉恩的事，旁人看来，顾家小姐不顾礼仪，祭祀时大呼小叫还为难颜家小姐。她知道中计，更是恨得牙痒痒！
　　一直到晌午，祭祀才结束，我们都被安排在了东林寺的厢房里歇下，今日祭祀过后明日就是百花宴，顾诗诗一箱箱的东西抬进她的小院，我都感觉那奢靡劲都快要亵渎神灵了。
　　虽然观礼站得腰酸腿疼，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么个遇见得道高僧的好机会，按照穿越常理，我不是应该遇见个什么得道高人，受一些指点，我就知道怎么回去了？顾奉恩的事情让我意识到还是社会主义好，公平公正公开，我在这里就是匆匆过客，终究是要回去的。
　　我转悠了半天，连个和尚影子都没有遇见，失望极了，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顾诗诗的声音从回廊另一侧传来，“辰哥哥，你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莫不是还生着弟弟的气？连带着我也要疏远了？”
　　北冥皓辰也在？我赶紧找个个墙角蹲下来，偷偷望过去，北冥皓辰已经换了白色常服，倒更加显得风流倜傥，他微微抬手将顾诗诗的发揽到耳后，笑着说，“诗诗这是什么话，你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会说疏远就疏远，不过父皇才训斥了顾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后脚我就登门拜访。”
　　听这语气，北冥皓辰不止常来我家，还常常去她家？有点渣啊！
　　那边顾诗诗娇滴滴地说，“我就知道辰哥哥不会迁怒我，”她伸手撂起北冥皓辰腰间挂着的荷包，“辰哥哥还戴着这个，真好。”
　　“哦，是啊，你的手真巧，世家女子里像你这样会绣工的真的不多，费心了。”
　　顾诗诗脸上微红，一脸娇羞，“太子哥哥，再过一年你就到了娶亲的年纪了，诗诗我。。。我。。。”
　　北冥皓辰弯下身，“诗诗害羞的样子真好看，怎么，你辰哥哥娶亲你不愿意？”
　　顾诗诗被逗得有点恼，“那么多女孩子仰慕辰哥哥！”
　　北冥皓辰笑得更深，“你辰哥哥我是太子，将来是天子，恩泽后宫是为了江山社稷，只是等诗诗再大些，可也愿意嫁给辰哥哥？”
　　她的脸红透了，羞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北冥皓辰也懂得点到为止，“好了，不逗你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百花宴呢。”
　　她反倒依依不舍，着急说了声，“辰哥哥，人家愿意的。”说着，就跑开了。
　　北冥皓辰站在原地，把玩着那荷包，站了一会，也离去了。我吃了个这么大个瓜，蹲在墙角顺了顺思路，北冥皓辰这是美男计啊，画个太子妃的饼，颜家和顾家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我身体的原主对他死心塌地，顾诗诗也是非他不嫁，这中央空调，功率很大啊。还好没有一股脑的扎进去被他的美色迷惑。站起身来，揉了揉蹲麻了的腿，对他要是立刻翻脸是不行的，如此看来，他城府极深，这样的人比顾奉恩还难对付，以后对他好一点就好，分寸掌握好，尽量不要忤逆他，且看看吧。
　　回到房中，青芜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姑娘你回来了，夫人已经用过了，在隔壁厢房休息。”
　　我这个娘，如果会等我吃饭倒也是件稀罕事，这么说来，确实有些饿了。用完膳又是吃药的时候，这汤药苦得人脑壳子疼，我皱了皱眉，青芜笑了笑，从里屋拿出一盘蜜饯来，我眼睛一亮，“城西铺子的蜜饯？你怎么知道带上？”
　　青芜摇摇头，“不是我，是昊宇买来的，吩咐我一定带上说没有这个姑娘一定不好好吃药。”
　　我一脸欣慰，“他不能跟来，还想得这么周到，当年没有白捡他回家。”
　　青芜说，“是啊，外人不知道姑娘，都说姑娘骄横跋扈，其实姑娘待我们下人可好了。当年下着大雪，昊宇也不知道得罪谁了，浑身是伤地被丢在街头，因为是西唐人，所以没人管没人看，要是没遇上姑娘，他怕是早就不在了。”
　　我咬了一口蜜饯，“原来我以前这么好啊？”
　　青芜用力点点头，“姑娘是我见过最菩萨心肠的主子，以前很多时候都是姑娘吃亏，姑娘有哑症，受了委屈说不出口，急了就会和顾小姐动手，每次他们都大做文章。”
　　看来原主很玛丽苏嘛，我也跟着沾光，不知怎得，今天下午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我想了想，喃喃道：“心软终究在这权贵之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