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暗香》陌陌冰原

23、第二十三章 事因

　　“醒了？可要饮水？”温润女声传来。
　　张岚睁着朦胧睡眼望去：“渺师姑？您怎么过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渺师姑端着一杯温茶，扶着张岚坐起喝了，点着她的额头笑道：“问题还真多！巳时了，一家人此时都在你母亲小厅等着你醒来呢！”
　　“哦，睡了这么久啊。”张岚忽然神色一肃握住玄渺的手：“师姑，为何昨日我用灵力无法清除那迷药？反而被其禁固的法力极是凝滞，并且我进朝阳阁不但未曾食用任何食物，还仔细观察并未发现熏香和怪味，我竟不知何时何物令我着道的。”
　　玄渺闻言也奇怪道：“我昨日就有些怀疑，师弟与我赶来时并未在你体内发现迷药残留，我本以为你是有意做戏，难道竟真是中了迷药？”
　　“自然不敢欺瞒师姑，我确实中了迷药，六殿下说此药二个时辰自解，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竟然不知他是如何施药的。”
　　“是六殿下么？算了，这些事我也不懂，待会自去和你外祖父说明，他昨日就分析的极妙，是位很睿智的老人。”
　　玄渺略显凝重道：“迷香总需一个施放的途径，食用、燃烧都不是…，无烟、无色、无味，这绝不是普通迷药可以做到的……”
　　张岚细细回想当时每一细节，忽然有些不太肯定的道：“他说话的期间，我似乎听到了极轻微的破裂声。”
　　“破裂声？”玄渺低头沉思，忽然拍案而起：“难道是‘极乐丸’！据说此乃邪魔外道中有人以吸取女子元阴增加自身修为，专门研制了捏破外层薄膜便可释放出无色无味的气体致人迷幻！幸而你尚且年幼，否则……”
　　张岚面色一变正欲要说话，只听奶娘在睡房外禀道：“五姑娘可醒了？”
　　“哦！奶娘请进。”
　　奶娘听见张岚醒了，转头吩咐小桃向夫人回禀，随即进入内室喜道：“多亏了渺先生，老奴在此谢过！五姑娘感觉可好些？”
　　张岚向她微笑点头以示安慰：“让奶娘担心了，让人准备热水服侍我起榻吧。”
　　奶娘这才擦了擦红红的眼眶，走向室外招呼了一声，便上前服侍张岚穿衣，郡主忽然急匆匆的奔入房内一把搂住张岚抑声哭泣。
　　“我的儿，都是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张岚眼睛微红的轻抚母亲后背：“娘亲，渺师姑的药非常好，女儿已经无事了，您就别再伤心了。”
　　郡主松开女儿，左右端详半晌才渐渐止住眼泪，再次向玄渺谢道：“多谢渺师父了，若宸儿有个什么好歹，我真是没法活了。”
　　“宸儿吉人自有天相，只看如今不是安然无恙么？”玄渺笑着劝道。
　　“娘亲，孩儿就是有些饿了。”张岚摇着母亲的手撒娇道。
　　“自然早已备好，赵奶娘你再去催促催促。”郡主笑道。
　　张岚很快洗漱完毕，奶娘已经安排人将饭菜已经摆于桌面，郡主与玄渺陪着张岚一起用罢膳，才相偕着到了正房小厅，此时德王等人早是等得心焦难耐了。
　　老将军眨眨酸涩的眼睛，哑声道：“亲家，先坐吧，宸儿如今已无大碍，还是要宸儿给我们说说昨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郡主和将军分别扶了德王和老将军坐于主位，李霄等人也分别落座。
　　郡主使人换了新茶，挥退所有下人，这才向张岚道：“宸儿，如今都是家里人，你讲讲昨日究竟如何。”
　　张岚刚要站起，老将军道：“宸儿坐下慢慢说。”
　　她点头应是，这才慢慢将昨日情境一一道来……
　　“当年我年少轻狂为家族埋下祸根，如今竟要连累孙辈么？音娘！我怎么没有随你早早去了啊！”老将军捶胸顿足流如雨下。
　　将军心中抽痛，上前抚慰道：“父亲，您别自责，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别说后来您与废梁王恩断义绝，更在易储时坚决支持当今圣上，就是至陛下当面前，我安远将军府也无亏污之处。”
　　“当年六殿下外祖张锶平时任大理寺卿，曾参与废梁王抄家，应该便是那时藏匿了信件，看来他们早已暗存夺储之意谋划多年，如今将此物拿出怕是不好善与。”德王皱眉沉思。
　　“六殿下想仅凭此信要挟，就轻易得到德王府、将军府二府支持，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李霄奇道。
　　“老将军与废梁王曾相交莫逆之事，当今陛下也是晓得的，而此信中虽有些针砭之言，却也仅涉先帝时期时弊，并不至事态发展至不可收拾，只怕……”德王内心有些不太确定。
　　“岳父是担心六殿下还有其它把柄？”将军惊道。
　　“或许是六殿下故布疑阵呢？看我们先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再逼迫我们屈服。”李霄并不那么认为。
　　老将军自呆愣中回过神来，回忆道：“我虽曾与他交好，但得知他事涉谋逆，当即与他割袍断义，当日我守卫皇城与他对抗，他眼见事败已成定局，便求我将他斩杀，而我不忍他被缚受苦亲自将其了结……”
　　德王虽知当日之事，如今想起也是不由喟叹出声，想来老将军当日痛斩挚友，每每想起也应心如撕裂，也因此陛下登基之后便交出兵符，从此安于家中含饴弄孙。
　　将军半晌之后才道：“如此说来，六殿下手中应该是只是这些信件了，要不我们想办法将其偷回？”
　　“以六殿下之心思缜密，定然会有所防备，应是不易。”世子沉吟道。
　　张岚听了许久，此时插言道：“祖父，外祖父，我总感觉六殿下似乎胸有成竹，何况帝王之念总是无法捉摸，如若皇舅父非要以此事论祖父之罪，虽说人情上有些说不过去，但从道理上讲却是可以说的通的，仅是对先皇不敬一条，就可以将祖父落罪，甚至牵连满府满族。”
　　老将军霍然变色，张岚赶紧上前握住老将军的道安抚道：“祖父，您别着急，孙女是讲最严重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其实也是最小的，但我们却不能心存侥幸，为了防止这种最恶劣的情况发生，必需要未雨筹谋！”
　　德王赞许的点头道：“宸儿讲的有道理！你有什么看法？”
　　张岚羞涩笑道：“因着我是与六殿下直面接触，因此有较深体会，他的谋算虽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终究是想要宸儿嫁与他，间接得到德王府及将军府的支持，我们不如先与他虚与委蛇，慢慢想办法拿回他手中筹码，毕竟，宸儿年龄还小，尚不着急谈婚论嫁。”
　　“不可！你如若因此乱了清誉如何是好？”郡主厉声否决。
　　“娘亲！是女儿清誉重要，还是阖府安危重要？”张岚扑进郡主怀里，见她被问的一愣，这又笑道：“娘且放心，女儿自会小心周旋，定要叫他悔不当初！”
　　众人认真讨论之后，也不得不无奈认可张岚的提议，确实是如今最为最稳妥的方法，便只好默认此议后又细细商量了诸多细节，以及应对最坏结果的各种方案等等。
　　待商议完已经再次月上柳梢，德王与世子便由两府打通的小门返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