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自重》凤崎舞

101、自

　　江月馨：“……你起来，别弄得我好像欺负小动物的恶霸。”

　　元清若不理小魔头的插科打诨，道：“你若只会阵图，不会布阵，也可使用这个。”

　　说着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圆形铜片，犹如一枚大号的铜钱。只是铜片的孔眼不在正中央，且只有芝麻大小。

　　老肖一看，口水都差点流出来，道：“这是传说中的阵盘？”

　　老肖当初偷的是凝阳仙君的书房，书房嘛，就只有书籍、玉简，一颗晶石都没有，老肖空有一脑子的阵法知识，却没有材料布置，有些阵法更是需要法力的支撑，没有足够的修为根本没法布置。

　　江月馨的传承中也有阵盘的制作方法。

　　她伸手接过，在手中抚摸，感受到铜片表面刻画的阵图在抚摸时磨砂一样的触感，道：“原来这就是阵盘。这需要许多珍稀灵物来打造吧？只能用一次就报废。”

　　元清若道：“这是最低等的阵盘，用铜精混以灵物制成，以承载灵力的刻画。你若不习阵法，只能用阵盘。”

　　江月馨道：“这小孔是？”

　　元清若道：“这是阵眼。铜精阵盘无法承载阵法启动时的灵力，所以留下阵眼，在施法时填补。用神识看看。”

　　江月馨的神识覆盖过去，发现这个阵盘就像一个精美的微雕，每一道沟壑深度、宽度都十分规整，极具美感，泛着光滑铜面的金属光泽，在通道交汇之处、转弯处有光滑圆润，仿佛是一个细致的雕刻艺术家制作的微观世界，强迫症都能被瞬间治愈。

　　而这些通道之中，看不见、只有修士能感受到的灵气在其中静静沉寂。这些通道没有盖子，但又一层看不见的、仿佛万有引力一样的力量将灵气关锁在通道之中，只需要在阵眼位置“画龙点睛”，放上合适的灵物，就可让这安静的灵气奔腾起来，凝聚巨大的力量。

　　江月馨的脑海中自动冒出了阵盘的用法，这可比学阵法简单多了，她用灵力罩住阵盘，往天上抛出。

　　铜精阵盘在石庙上空吸收了灵气，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变成一个直径三四丈的大铜盘，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仿佛前世科幻世界中的精密飞行器，在半空中慢慢旋转。

　　江月馨拿出一颗之前元清若给她的灵石，挥手扔出去，拳头大小的晶石钻进铜盘的大孔之中，像有吸力一样，紧紧吸附其中，像是镶嵌的一颗宝石，七色彩光流溢，光彩夺目。

　　罗盘上的灵气被灵石灌注、激发，这一刻变得犹如实质，肉眼都能模糊的看到。

　　灵气组成的线条，和铜盘上刻印的纹路一模一样，犹如蜘蛛网一样轻飘飘地从铜盘中落下来，轻轻盖在地面。

　　有的灵气线条落在石庙屋顶上，像是给屋顶贴了一串儿荧光灯，亮光组成漂亮的形状；

　　有的灵气线刚好黏在石墙顶端，便贴着石庙的墙壁往下落，附着在墙壁上；

　　有的灵气线条落在地面，也顺着或高低起伏、或平整的地面贴上去。遇上树木、周围的灌木、地面的石块、零落花草、错落的落叶……都不管不顾的落了下去。

　　甚至遇到爬来爬去的昆虫，也都压在它们的身上，但灵气毕竟不是真的蛛丝网，在小虫爬开后，它们仍在原处的空中——更像是全息投影。

　　这些灵气线条都落下，看起来轻柔缓慢，实则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在所有灵气都贴近了地面事物之后，也紧接着把灵石的灵气全部吸收完毕，忽的，阵法区域内的空间仿佛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阵法收敛了灵压，再无踪迹，肉眼难寻。

　　唯有神识扫过，可以察觉到被困在阵中缓缓流淌的灵气。

　　等到哪一刻，有人触发了阵法，阵法便会在灵气线条的支撑下对付来犯之敌。同时，阵法还能还融入了聚灵阵，会缓慢地吸收这一片区域的灵气补充自身。

　　元清若道：“你可将阵图刻于阵盘，在御敌之时以阵盘对敌。”

　　江月馨道：“我也知阵盘的方便，但奈何它贵啊！”

　　之前在义庄用的灵石是从老肖身上剥削的碎灵晶石，而阵盘本身的价值先不说，启动就需要一整块灵石。

　　元清若道：“把你师尊留下的东西给我，我给你换灵石。”

　　江月馨哪能同意？那些极品晶石就算是凝阳仙君这样的大能都珍而重之的放在宝箱里，又藏在随身的秘境中，可见稀有。她撒娇道：“不是我不给师姐，便是让我为师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但那是师尊的东西，也是师尊留下的心意，我这个弟子怎能将师尊的心意转手于你？若是我自己的东西，定然都个师姐。”

　　元清若道：“那你就炼丹来换。”

　　江月馨道：“可炼丹的材料……”

　　元清若道：“材料我给你配。”

　　她说的不是“我帮你找”，或者“我给你材料”，而是说“我给你配”，意思是不但所有丹药的药材都是她给，还负责帮她配齐。

　　江月馨：“呜呜呜师姐待我真好……”

　　江月馨心道，果然，她就是元清若养在身边的炼丹工具人嘤嘤嘤。

　　她不怕被利用，只怕摸不清元清若的目的。若真是为了让她炼丹，与她功法互补，反而是件好事。但就怕她别有所图，要做的事情危及自己的生命。

　　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了活下去，她连仇人老山魈都能忍，只因她需要一个可以为她解答传承中没有收录的修行之初的问题。

　　江月馨绝不愿头脑发热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江月馨道：“师姐修为高绝，不如出手再帮我一次？”

　　元清若没答话，江月馨立刻得寸进尺道：“师姐既然不反对，那就是答应咯？”

　　元清若似笑非笑看着她，道：“还有何事？”

　　江月馨腆着脸道：“简单。我知道有一种阵法，可以放大声音，还有的可以产生回音，也有阵法能千里传音。这几种阵法就麻烦师姐帮我布阵？”

　　元清若道：“花费的灵石和材料……”

　　江月馨道：“记账记账！亲道侣明算账，师姐放心，将来我一定用丹药还你！还加利息！”

　　元清若道：“饼别太大了，吃不下。”

　　江月馨道：“吃得下吃得下，我江小……咳，我江某人言出必行，我可以发誓！我若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填空忽然乌云汇聚，转瞬间隐有电光，隐约有压抑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

　　江月馨：“……”

　　元清若盯着微微蹙眉，那目光堪比激光扫描仪，带着锋利的压迫力。

　　一边被元清若的目光凌迟，一边被天威威胁，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月馨只觉天雷对准了她的头顶，恶意滔滔，让她头顶发麻，犹如大祸临头。

　　江月馨：“……师姐大人，你听我狡辩……”

　　要命！

　　玄幻世界这么灵验的吗？

　　她就是随便撒点小谎，用得着立刻用雷劈她吗？她难道不是天道的亲女儿吗？

　　元清若却是并剑指在空中以灵气书写，凭空画了一道灵符，挥手召出了一个保护罩护住了众人，然后一把拉过江月馨按在怀中。

　　江月馨脑袋埋在胸口，被柔软的雪白包裹，一瞬间脑子都懵了，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她这是想做什么？是要帮她抵挡天雷吗？

　　下一刻，元清若捏住了她的马尾，从她头发的发圈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环。

　　江月馨这才回过神来，从她的怀里挣扎出来，眼神游移，讪讪道：“师姐何以如此热情？咱们发展是不是太快了？我觉得可以循序渐进，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元清若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说话。

　　江月馨最怕被元清若教训。这人说话温温柔柔的，好像也没真对她生过气。但下手也是真的狠啊！上次在天上倒挂金钩太过刺激，她一点儿都不想再来一次。

　　她见闯了大祸——天雷还在头顶上翻滚呢——心虚之下胡说八道，到后面也编不下去了，果断认怂：“师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