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张记裁缝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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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易文卿是个穿着苔绿色麂皮大衣，白色西式衬衫，知更鸟蛋蓝的西式及膝长裙子，踩着细高跟皮鞋的时髦女学生。
她做旗袍的店没有指定的，老字号都是光顾过的，只是偶然一次听张记裁缝铺的老板说“连新政府的明楼长官都要来我这里做呢大衣”，来这家铺子的次数就多些了，只是一次也没看见明楼。
这次她要求做一件电光蓝的连衣裙。
裁缝都忍不住说：“我做了这么多年衣裳，头一次见客人要这样明亮颜色的裙子。”
易文卿把料子在身上比划着，说：“前些日子报纸上登了梁京的文章，上面写‘葱绿配桃红’、‘电蓝配皎白’的旗袍，我也要做两身这样的旗袍，你给我量量。”
老裁缝唬了一跳，被这惊世骇俗的配色惊得说不出话，还是拿了量尺在她的手臂上比划。
一旁的小学徒前些日子也是看了报纸的，接话道：“再配一件短袄子，才叫时髦呢。”
老裁缝拿着量尺要敲他的头，小学徒四处乱窜，不小心撞到了正拉开门进屋的客人身上。
“叫你别乱跑！挨打就受着！……先生对不住，对不住。”老裁缝哈腰道着歉，一只手还拧着学徒的耳朵。
“没事，”来客很匆忙的样子，“我来取之前订做的西装。”他掏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
易文卿在镜子里看清了来人是阿诚，返身凑近了打招呼。“阿诚先生，真巧呀。”
阿诚一进铺子就注意到易文卿，正是前段时间明楼叫他要去查的那个人，汇总报告搜罗成卷，此刻正放在车里，只是个一心迷恋明长官的小姑娘罢了，阿诚在心底笑道。表面装作迷茫的样子，问：“你是？”
“之前明先生举办的见面会上我们见过的，我叫易文卿。您贵人多忘事。”
“噢，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记性不大好。”
易文卿笑道：“您哪里需要记我这种撒进灰尘里摸不着的普通人呢。”
说话间，裁缝已经捧了西装，四处顾盼着找袋子装起来。
“春铜！找个干净的大纸袋来！”裁缝叫着小学徒的名字，却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这西装的暗纹挺别致的，师傅手艺好。”易文卿说着，一只手摸着西装的口袋，趁着阿诚透过窗外看了看车水马龙，又把目光放到手腕上，看了一眼时间的空隙，塞了一张窄瘦的小纸条到西装口袋里，随即开口问：“这样式，是给明长官做的吧？”她脸颊蒙上一层红晕，第一次干这种事，哪怕在家里演习十来次，也是胆战心惊。
纸条是早就备好的，几根裁成瘦瘦窄窄细条的梅花笺备了多日，在手袋里浸润上香水气息，护手霜暖融融的气息，只希冀哪一天可以不动声色的塞进明楼的口袋里。
阿诚把易文卿的小动作都收在眼里，心下暗笑，只是装作不知道，答：“易小姐好眼力，就算是明公馆的丫头也不能凭着几个纹路就猜到是明先生的。”
易文卿一笑，道：“只是胡乱猜猜，觉得明长官压得住这颜色，这纹路，也衬他。明长官穿大衣爱系扣子，掌柜就把这扣子选的更精细，大衣是这样，西装怕也差不离了。”
这边掌柜拿了干净大纸袋来，不紧不慢地折好西装，称赞道：“这位小姐好眼力，这扣子是进口的，也只有明长官配用。——先生，您拿好了。”
“好。”阿诚接过纸袋正欲走，被易文卿叫住了。
“阿诚先生，我正好也要走，方便一起走一段吗？”
阿诚一挑眉：“我的荣幸。”
随即拉开门，让易文卿先行，门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了好几阵，又淅淅零零的停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张记裁缝铺
